第一章:新家与那个不对劲的群搬家卡车引擎的最后一声呜咽消散在午后的阳光里,
于茜叉着腰,站在“幸福家园”小区3号楼2单元的门口,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空气里弥漫着新小区特有的味道——混合了水泥、油漆、新家具和少量绿化植物的青涩气息,
像一张尚未写满字的白纸,干净,却也透着点空旷。这是她在这座巨大城市里的第五次搬家,
也是第一次,靠自己的积蓄付了首付,拥有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小窝。面积不大,
六十来平,但朝南的阳台和客厅的落地窗让整个空间显得亮堂。只是,
当搬家工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梯间,房子里只剩下她和几个还没拆开的大纸箱时,
一种熟悉的、名为“孤独”的情绪,像午后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拉长,铺满了地板。
于茜今年28岁,是个自由插画师。这个职业听起来浪漫,实则大部分时间是对着电脑屏幕,
和甲方的修改意见死磕,社交圈窄得像根绣花针。选择这个小区,一是价格合适,
二是看中了它的“新”——新意味着未知,也意味着可能更容易融入?虽然她心里清楚,
对于有轻微社恐的自己来说,“融入”任何一个新环境,都像是要猫咪学会游泳一样困难。
整理完几个最急需的箱子,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于茜瘫在沙发上,抱着刚拆封的抱枕,
看着窗外零星亮起的灯火。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下午在物业登记时,
被工作人员拉进的一个微信群。群名:幸福家园业主群非官方。
头像是个模糊的卡通小区俯瞰图。于茜点进去,群成员还不少,显示有128人。
她随手翻了翻聊天记录,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王大毛:@全体成员 今日园区东侧草坪施肥过度,气味指数超标三级,建议各位绕行,
尤其家有幼崽的,勿近。美美:收到主任!对了,3号楼2单元那位新来的两脚兽,
今早搬东西的时候,用的香水味道过于刺鼻,差评!还穿了双一看就不好跑的鞋子,真奇怪。
黑豹:收到王主任。夜间巡逻发现西围栏靠近垃圾桶区域有薄弱点,已标记,
建议各位“食堂”爱好者近期提高警惕。胖橘:收到!
不过食堂东侧那个绿色大桶今晚供应丰富!特别感谢102的鱼骨头和205的剩饭,
味道一级棒!就是有点凉,谁有加热设备借一下?啾啾:凉!凉!加热!加热!
龟爷:……慢慢来……食物……凉了……也能吃……急……没用……于茜看得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新型的邻居暗号吗?“两脚兽”?“食堂”?“主任”?
听起来像是某种角色扮演游戏,但又说得煞有介事。那个叫“美美”的,
说的3号楼2单元新来的,难道是自己?她今天因为要搬家,
特意喷了点平时舍不得用的香水,想给自己打点气,至于鞋子……穿的是平底帆布鞋,
怎么就不好跑了?她犹豫了一下,按照社交礼仪,新人入群应该打个招呼。
于是敲了几个字:“大家好,我是3号楼2单元新来的住户,叫于茜,以后请多关照。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群里就有了回应。美美:哦~ 正主来了呀!欢迎欢迎!
新两脚兽你好呀!王大毛:欢迎新邻居。入住须知群文件里有,
虽然你们两脚兽可能不看,但还是提醒一下,保持公共区域卫生,尤其是“食堂”周边,
谢谢配合。胖橘:欢迎新两脚兽!你家有什么好吃的吗?我不挑的!黑豹:欢迎。
请注意门窗安全,近期园区周边有可疑车辆出没。
啾啾:于茜~ 好吃的~ 于茜~ 好吃的~于茜:“……”她更困惑了。这语气,
怎么听都不像是成年人正常的交流方式。说是小孩子吧,
讨论的内容又有点太“成人化”比如围栏薄弱点、卫生问题。难道这个小区的业主们,
都特别喜欢用这种拟动物的口吻聊天?还是说,这是什么奇怪的社群文化?
她点开几个活跃成员的头像看了看。王大毛的头像是一只金毛犬的侧脸,
威风凛凛;美美的头像是一只布偶猫的爪子,***可爱;黑豹的头像是一片漆黑,
只能看到两个反光的亮点,像某种猛禽的眼睛;胖橘的头像是一个橘色的毛球,
看不清脸;啾啾的头像是一只色彩鲜艳的鹦鹉;龟爷的头像……就是一只趴在石头上的乌龟。
于茜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大家用自己宠物的照片做头像,
然后用宠物的口吻在群里聊天!这倒是挺别致的,算是一种……宠物主题的社区互动?
这么一想,那些奇怪的发言就说得通了。“两脚兽”指的是宠物主人,
“食堂”自然是垃圾桶,“主任”可能是小区里德高望重的宠物的代称?
那个美美吐槽她的香水和鞋子,大概是主人带着猫搬家时,猫的“真实感受”?嗯,
一定是这样。于茜点点头,为自己破解了这个“暗号”感到一丝欣慰。虽然觉得有点幼稚,
但也挺可爱的。至少,看起来邻里关系还挺融洽?她没再回复,退出了微信群。
屋子里太安静了,她决定把另一个重要的家庭成员从航空箱里放出来。“元宝,出来吧,
这是我们的新家啦。”航空箱的门一打开,
一只毛色黄白相间的中华田园猫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它的尾巴尖有一撮醒目的白毛,像不小心沾了点雪。这就是元宝,于茜养了三年的猫,
也是她在这座城市里最重要的家人。元宝先是谨慎地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用鼻子嗅嗅这里,
闻闻那里,然后跳上沙发,在于茜身边蜷成一团,发出轻微的呼噜声。“还是你最好。
”于茜摸了摸元宝柔软的皮毛,心里踏实了不少。有元宝在,再空旷的房子,也多了点生气。
接下来的几天,于茜一边忙着布置新家,一边适应着新环境。小区很大,绿化做得不错,
有中心花园、喷泉、儿童游乐区,还有一片专门的宠物活动区。
她每天早上或傍晚都会带着元宝在小区里溜达虽然元宝大部分时间是被她抱在怀里,
或者在猫包里探头探脑,顺便观察那些“群友”。她看到一只威风凛凛的金毛犬,
被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牵着,在小区里慢悠悠地散步,时不时停下来闻闻草丛,
或者和其他狗打个招呼。那姿态,颇有几分“主任”的派头。
她看到一只毛发蓬松雪白的布偶猫,被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抱在怀里,女孩走到哪儿,
猫的脑袋就转到哪儿,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活脱脱一个“八卦天后”。她看到小区门口的保安亭旁,蹲着一只体型健硕的德国牧羊犬,
眼神锐利,警惕地望着进出的人和车辆,脖子上还隐约能看到类似项圈的痕迹,
和它的主人——一位同样严肃的保安大叔形影不离。这大概就是“黑豹”了。
她还在垃圾桶附近,见过一只油光水滑的大橘猫,旁若无人地翻找着食物,动作熟练,
神情满足,一看就是“食堂”的常客。至于那只鹦鹉和陆龟,暂时还没见到。
于茜觉得越来越有趣。这些动物的性格,似乎真的和它们在群里的发言风格对上了。
业主们用宠物的口吻聊天,还模仿得挺像那么回事。那个“幸福家园业主群非官方”,
也成了于茜生活中一个奇怪的背景音。她每天都会点开看看,像看一场免费的情景喜剧。
王大毛:@黑豹 昨晚11点,3号楼附近有大型移动铁盒白色,
四个轮子停留超过十分钟,形迹可疑,已记录。黑豹:收到,已调取监控,是外卖车,
业主点餐。美美:哈哈哈!主任你又草木皆兵啦!对了对了,
我今天看到1号楼的那只边牧,居然被它主人剃成了秃子!笑死我了!发图给你们看!
[图片]一张模糊的、像是从远处***的狗的照片胖橘:秃了?那冬天不冷吗?
我最近都在囤脂肪了。今天食堂的鱼骨头有点少,哪位好心的两脚兽多贡献点啊?
啾啾:秃子!哈哈哈!鱼骨头!要!
龟爷:……毛发……不重要……保暖……靠脂肪……像我……有壳……于茜看着这些对话,
常常忍不住笑出声。她开始觉得这个群有点意思,甚至有点离不开了。虽然她依旧很少发言,
但每天看看这些“毛孩子”的家长们用宠物的口吻分享日常、吐槽八卦,
也给她略显单调的生活增添了一点色彩。她的孤独感,似乎也因为这个奇怪的群,
减轻了那么一点点。直到一周后的那个下午,这种平静而略带怪异的日常,
被一个突发事件打破了。第二章:元宝走失与群聊“炸锅”那天下午阳光正好,
于茜画完了一个稿子,心情不错。她打算下楼去取个快递,顺便倒垃圾。出门前,
她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元宝,小家伙正趴在窗台上晒太阳,眯着眼睛,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元宝,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你乖乖在家啊。”于茜像往常一样跟它打招呼。
元宝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尖,算是回应。于茜拿起钥匙和手机,轻轻带上门,快步走向电梯。
她心里还惦记着赶紧回来,泡杯咖啡,继续构思下一个插画的构图。取快递很顺利,
就在小区门口的丰巢柜。倒垃圾也很快,就在单元楼门口。前后加起来,不过十分钟的时间。
然而,当于茜哼着小曲,用钥匙打开家门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窗台上空空如也。“元宝?”于茜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声音有点发紧。没有回应。
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像坠入了冰窖。“元宝!元宝!你在哪儿?”她快步走进客厅,
又冲进卧室、厨房、卫生间,每个角落都仔细看了一遍。
衣柜里、床底下、沙发缝里……平时元宝喜欢躲的地方,全都空空荡荡。只有阳台的窗户,
开了一条不算宽的缝。大概是她早上通风忘了关紧,被风吹得更大了些。
元宝……元宝从窗户跳出去了?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进于茜的脑海,让她浑身冰凉。
她冲到阳台,往下看。这是三楼,不算太高,
但对于一只养在室内、几乎没有户外活动经验的猫来说,也足够危险了。楼下是一片绿化带,
种着一些灌木和矮树。“元宝!元宝!”于茜趴在栏杆上,朝着楼下大喊,
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楼下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于茜的心跳得飞快,
手心全是冷汗。她立刻转身,冲出家门。“元宝!元宝!”她一边跑下楼,
一边在楼道里呼喊着。邻居们有人开门探出头来看,她也顾不上解释,一口气冲到楼下。
她在楼下的绿化带里疯了一样地寻找,拨开灌木丛,查看每一棵矮树后面,
甚至连垃圾桶旁边都没放过。“元宝!你出来啊!别吓妈妈!”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元宝是她三年前在雨夜的街头捡到的流浪小猫,
当时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还发着烧。她抱着它跑了三家宠物医院,悉心照料了一个多月,
才把它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三年来,
元宝陪她度过了无数个加班的深夜、被甲方刁难的委屈、独自一人的节日。
它不仅仅是一只猫,更是她的家人,是她在这座冰冷城市里唯一的情感寄托。
如果元宝丢了……她不敢想下去。小区里人不多,她拉住几个路过的住户,
焦急地询问:“请问您看到一只黄白相间的猫吗?尾巴尖是白色的,
大概这么大……”她比划着元宝的大小。大部分人都摇头表示没看见,
只有一个带孩子的阿姨说:“好像刚才在中心花园那边,看到过一只类似的猫跑过去了,
速度挺快的。”于茜道了声谢,立刻朝着中心花园的方向跑去。
中心花园里有几个孩子在玩耍,还有几位老人在散步、聊天。于茜一边跑,一边四处张望,
逢人就问。“请问您看到一只黄白相间的猫吗?”“没有。”“尾巴尖是白色的,叫元宝。
”“没注意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在煎熬。阳光渐渐西斜,气温开始下降,
于茜却觉得浑身燥热,喉咙干得发疼。她跑遍了小区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