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选拔圣女的仪式上,我被竞争对手塞拉菲娜指着鼻子,骂我是潜伏的恶魔。
她满脸怨毒地尖叫:“圣光镜前,一切伪装都将无所遁形!莉莉丝,
你这个只会睡觉和说胡话的乡下野丫头,今天就要让你在神前显出原形!
”主教和骑士们面色凝重,连一直护着我的圣殿骑士长阿里斯代尔,也握紧了剑柄,
眼神复杂。我打了个哈欠,只想这破仪式赶紧结束,好回去补觉。
那面据说能照出灵魂本质的圣光镜被推到我面前,塞拉菲娜催动神力,
镜面爆发出刺眼的金光,直射我的脸。“看!她要被圣光净化了!”她得意地大喊。
金光笼罩了我。然后,什么都没发生。镜子里,一片虚无。没有圣洁的影像,
也没有恶魔的黑影,就是纯粹的、吞噬一切的……空。塞拉菲娜的笑容僵在脸上。
1“怎么……怎么可能?”塞拉菲娜的声音都在发抖,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那面古老的圣光镜,
“镜子坏了!一定是镜子坏了!”白发苍苍的老教皇走上前,轻轻抚摸着镜子的边框,
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狂热的光芒。他没有理会塞拉菲娜的嘶吼,
反而用一种近乎咏叹的语调说:“没有坏……我的孩子,它没有坏。”他转向我,
眼神炙热得几乎要把我点燃:“镜子照不出您的影像,不是因为它失灵了,
而是因为……您的灵魂本质,已经超越了光与暗的范畴。”“那是纯粹的‘无’,
是绝对的圣洁,是神性的原初形态!一千年了,光明神在上,我们终于等来了真正的圣女!
”我:“……”我只是个活了不知道多少亿年的邪神,执掌混乱与疯狂。我的本质就是混沌,
混沌在这些凡人理解的范畴里,可不就是“无”么。我来这里,
真的只是因为我那座用哀嚎头骨和尖叫灵魂搭建的宫殿太吵了,
我想找个清静地方好好睡一觉。听说人类的修道院包吃包住,还特别安静,
我就伪装成一个流浪少女混了进来。谁知道这届修道院正好在选拔圣女。更离谱的是,
我因为太懒,懒得祈祷,懒得学习教义,懒得参加任何活动,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这种行为,
在他们眼里,竟然成了“不为俗务所扰,时刻与神同在”的最高境界。我偶尔被吵醒,
心情烦躁,胡言乱语几句从某个被我吞噬的古神那听来的疯话,比如“当群星归位之时,
拉莱耶将从海底升起”,他们就激动地记录在册,说这是蕴含无上智慧的“神谕”。于是,
我,一个只想摆烂的邪神,莫名其妙就成了圣女的头号候选人。而现在,
我连最后的测试都“完美”通过了。2塞拉菲娜彻底崩溃了。
她才是那个从小就接受最严格训练、教义倒背如流、圣光亲和力百年一遇的天才。
她为了成为圣女,付出了全部的青春和努力。结果,
她输给了一个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的“文盲”。“我不信!”她尖叫着,不顾一切地朝我扑来,
指甲上凝聚着她引以为傲的圣光,“我要亲手撕开你的伪装!”她快如闪电,
但有人比她更快。一道银色的身影挡在我面前,是圣殿骑士团的团长,阿里斯代尔。
“锵”的一声,他的骑士剑出鞘半寸,凌厉的剑风就将塞拉菲娜的圣光震散。
“塞拉菲娜小姐,”阿里斯代尔的声音冷得像冰,“请注意你的言行。对圣女不敬,
等同于亵渎神明。”他的背影宽阔而坚定,像一座山。这个男人,是全大陆少女的梦中情人。
他俊美、强大、禁欲,是光明神最忠诚的骑士,负责守护圣女候选人的安全。一开始,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审视和怀疑。我能感觉到,
他身上的圣光能量对我这种混乱生物有着本能的排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眼神变了。
我上课睡觉,他认为我在冥想中与神交流。我吃饭挑食,
他认为圣洁的躯体不需要凡俗的食物。我有一次梦游,差点把他驻守的钟楼给拆了,
他第二天找到我,表情严肃地问我:“阁下,昨夜的神谕是否预示着,教廷的根基将有动摇?
”他已经彻底自我攻略了。此刻,他挡在我身前,那双曾审视我的蓝色眼眸,
如今只剩下毫不动摇的虔信。3塞拉菲娜被拖了下去,嘴里还在疯狂地咒骂着什么。
老教皇颤抖着双手,将一顶荆棘编织的桂冠戴在我头上。按照流程,这只是临时桂冠,
真正的圣女加冕仪式,将在三个月后于王都举行。“从今天起,您就是我教廷的准圣女,
莉莉丝阁下。”老教皇的声音带着哭腔,“您的光辉,将照耀整个大陆。
”我面无表情地接受了这一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当了圣女,
是不是就能分一个单人的、隔音的、没人打扰的豪华卧室?答案是肯定的。
我不仅分到了一整座独立的小楼,还有十几个修女随时待命,负责我的饮食起居。
阿里斯代尔更是直接把骑士团的营地搬到了我的小楼外,美其名曰“贴身守护”。
我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吃了睡、睡了吃的摆烂生活。这天,我睡得正香,
梦里正在啃一个由无数个平行宇宙的恐惧组成的棉花糖,结果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莉莉丝阁下,教皇陛下有请。”是阿里斯代尔的声音。我烦躁地揉了揉眼睛。
我最讨厌睡觉被人打扰。上一个在我睡觉时,在我耳边开派对的深渊领主,
它的头盖骨现在还是我的夜壶。我没好气地打开门,看着门外站得笔直的阿里斯代尔。
“什么事?”我的语气很冲。阿里斯代尔似乎愣了一下,
大概是没见过“圣女”用这种口气说话。但他很快就自行脑补了理由,
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阁下,您是不是又预见到了什么不祥的未来?您的脸色很难看。
”我脸色能好看吗?我起床气大到能毁灭世界。“说重点。”我言简意赅。
“是……是北境的旱灾。”阿里斯代尔沉声说,“三个月滴雨未下,土地干裂,
民众流离失所。教皇陛下想请您……向光明神祈祷,降下甘霖。”祈祷?我一个邪神,
跟光明神那个老古板祈祷?他要是不降下一道神雷把我劈死,都算他今天心情好。
4我被请到了教廷的祈祷大厅。老教皇和一群主教围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信任。
“圣女阁下,北境的子民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只有您,神在人间的代言人,
才能拯救他们。”我看着他们,忽然觉得有点好玩。行吧,不就是下雨吗?我闭上眼睛,
开始沟通天地间的元素。作为执掌混乱的邪神,操控自然现象对我来说,比呼吸还简单。
但我忘了,我的力量本质是混乱。我只想下点雨,但力量一经释放,就带上了我本身的属性。
整个祈祷大厅狂风大作,圣洁的壁画上开始渗出黑色的粘液,天花板上描绘的天使雕像,
眼睛里流下了血泪。主教们吓得脸色惨白,但老教皇却激动地握紧了拳头。“神迹!
这是神迹啊!”他大喊,“圣女阁下正在与那些凡人无法理解的古老存在沟通,
她在为我们承担着巨大的代价!”阿里斯代尔更是紧张地拔出了剑,守在我身边,
警惕地看着四周,仿佛随时准备跟看不见的敌人搏斗。我没理他们,
专心致志地把力量延伸到遥远的北境。找到了,那片干涸的土地。然后,
我“命令”水元素聚集。下一秒,北境的上空,天空不是变阴,
而是直接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仿佛是次元的裂缝。紧接着,无穷无尽的海水,
夹杂着奇形怪状的深海鱼和巨大的触手,从裂缝里倾盆而下。一场突如其来的“海啸雨”,
淹没了整个北境。旱灾是解决了。取而代之的是……洪灾。
无数北境灾民抱着屋顶木板和各种海怪的尸体,在水上漂流,脸上写满了茫然和惊恐。
5消息传回教廷,所有人都沉默了。我坐在圣女的宝座上,悠闲地吃着修女刚送来的水果。
老教皇拿着前线传来的魔法简报,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一个年轻的主教终于忍不住了,
他站出来,指着我,悲愤地喊道:“这算什么神迹?这是灾难!你根本不是圣女,你是灾星!
”阿里斯代尔的剑瞬间抵在了他的喉咙上。“放肆!”骑士长呵斥道,“神明的意图,
岂是你能揣测的?”老教皇也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狂热眼神看着我。
“你们懂什么!”他高声说道,“这是神的考验!神降下甘霖,解决了旱灾,
但同时也降下了洪水,这是在告诫我们,神的恩赐与威严同在!我们不能只索取,
而不懂得敬畏!”他转向我,恭敬地鞠了一躬:“圣女阁下,我明白了。您是在用这种方式,
洗涤北境的罪恶,同时也在警醒世人!感谢您的仁慈!”在场的主教们面面相觑,
然后仿佛醍醐灌顶,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着我跪拜下来。“圣女仁慈!
”“我等愚钝,险些误解了神意!”我:“……”行吧,你们高兴就好。这件事之后,
我的声望不但没有下降,反而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
人们不再把我当成一个单纯的、仁慈的圣女,
而是把我视为一个喜怒无常、力量浩瀚、凡人无法揣度其意图的……真神。
他们开始向我祈祷。不是向光明神,而是直接向我,圣女莉莉丝。6第一个向我祈祷的,
是王都的一个富商。他跪在我的雕像前,祈求我赐予他更多的财富,让他成为大陆首富。
我听到了他的祈祷。财富?简单。我打了个响指,一道空间裂缝在他家金库的正上方打开。
下一秒,无数属于某个龙族的黄金、宝石、魔法物品,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那个富商当场就被堆积如山的金币活埋了。他家的房子也被巨大的宝藏压塌了。
当人们把他从金币堆里挖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断气了,但脸上还带着幸福而满足的微笑。
他如愿以偿地死在了钱堆里。消息传出,整个王都都为之震动。
老教皇立刻对此事做出了官方解释:“看呐!这就是贪婪的下场!
圣女阁下用最直观的方式告诉我们,过度的财富只会带来毁灭!她满足了那个人的愿望,
也给予了他最终的审判!”信徒们再次跪拜,高呼我的名字,赞美我的“智慧”。
7第二个向我祈祷的,是一个英俊的年轻贵族。他因为爱上了一位身份比他高贵的公主,
求而不得,痛苦万分。他祈求我,能赐予他一段美满的爱情。爱情?这玩意儿最麻烦了。
我最讨厌处理这种黏黏糊糊的情感。于是我决定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
我找到他心中“爱”的根源,然后把它嫁接到了他身边最忠诚、最爱他的生物身上。第二天,
全王都的人都看到了惊人的一幕。那个年轻贵族,
抱着他心爱的坐骑——一匹神骏的白色公马,在王都广场上深情拥吻。一人一马,
眼中都充满了化不开的浓情蜜意。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幸福。
这件事成了王都未来一百年的头号丑闻和笑料。老教皇这次沉默了很久,最后,
他一脸凝重地发表了新的教义解读:“圣女阁下是在告诉我们,
真爱可以跨越一切种族和阶级!我们应该摒弃世俗的偏见,尊重每一个灵魂的选择!
”虽然大家觉得这个解释有点过于离谱,但在我“有求必应”的赫赫威名之下,
也没人敢反驳。甚至还真的出现了一个“万物平等,皆可相爱”的新教派,把我奉为始祖。
我的信徒,变得越来越奇怪了。8在这期间,王国的二王子,伊莱亚斯,
开始频繁地出入我的小楼。他不像阿里斯代尔那样是个虔诚的信徒,这个男人野心勃勃,
眼神里充满了算计。他每次来,都会带着各种奇珍异宝,试图讨好我。“圣女阁下,
这是东海的夜明珠,据说能安神助眠。”“圣女阁下,这是矮人国最好的工匠打造的音乐盒,
它的声音比精灵的歌唱还动听。”我看着他,就像看一个上蹿下跳的猴子。
我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有一次,他喋喋不休地在我耳边讲了半个多小时的政治局势,
分析他那体弱多病的大哥和野心勃勃的父王,暗示我如果支持他,他登上王位后,
会给予教廷至高无上的权力。我被他吵得头疼,直接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堵住了他的嘴。
“闭嘴。”我说,“你很吵。”伊莱亚斯愣住了。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他看着我,眼神变了。从最初的算计和利用,慢慢变成了一种……着迷。他似乎觉得,
我这种视王权如无物、视珍宝如粪土的态度,才是真正的“神性”。他也开始自我攻略了。
“我明白了,阁下。”他拿掉嘴里的苹果,恭敬地向我行礼,“您是在点醒我,
不应沉溺于世俗的权谋,而应着眼于更宏大的未来。是我浅薄了。”说完,
他心悦诚服地退下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跟我提过王位的事情,
反而开始跟我探讨一些哲学问题。比如“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宇宙的终极真理又是什么?
”我被他问烦了,随口把另一个被我吞掉的哲学家的临终遗言告诉了他:“答案是42。
”伊莱亚斯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回去之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三天三夜,
出来后写了一本厚厚的《圣女默示录:关于“42”的九十九种猜想》,
轰动了整个大陆的学术界。我身边正常人好像越来越少了。9只有阿里斯代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