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玩意真得劲,谁研究的
王天羽跑得肺都要炸了,喉咙里满是铁锈味,两条腿机械地交替蹬地,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
赵大海在后面呼哧带喘,如同一辆快要散架的蒸汽火车,却被他远远甩开。
“羽…羽子!
等等…等等哥!
哎我....跑死我了” 赵大海的声音在后面断断续续,“你…你丫属兔子的啊!”
王天羽充耳不闻。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画面:刘奶奶痛苦蜷缩的身影。
父母在他未出生时就相继离世,他是吃着百家饭,靠着邻里接济才活下来的。
而刘奶奶,却把他当成了亲孙子。
她给他缝补衣服,在他发烧时彻夜守着,把舍不得吃的鸡蛋偷偷塞给他…这份恩情,比山重,比海深!
他绝不能失去她!
“奶奶!
撑住!
一定要撑住!”
王天羽在心中嘶吼,攥着“希望一号”瓶子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瓶子里那墨绿深蓝的浑浊液体,在奔跑中微微晃动,折射出诡异的光泽。
终于,冲到了刘奶奶家楼下。
这是一栋同样破旧的筒子楼,楼下己经围了不少邻居,个个面露焦急和同情。
刘奶奶的儿子刘建国,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到王天羽,如同看到了救星,带着哭腔喊道:“小羽来了!
妈她…她疼得不行了!
救护车…救护车堵在中山路上了!”
王天羽二话不说,三步并作两步冲上狭窄昏暗的楼梯。
推开刘奶奶家的门,一股浓烈的呕吐物气味和痛苦的***声扑面而来。
小小的房间里,刘奶奶蜷缩在硬板床上,脸色蜡黄如金纸,豆大的汗珠布满额头,身体因剧痛而不住地抽搐、痉挛。
她干枯的手死死抓着床沿,指节泛白,发出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地上散落着呕吐物,散发着酸腐的气息。
“奶奶!”
王天羽的心瞬间揪成一团,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扑到床边,声音带着哭腔,“是我!
小羽!
我来了!
药…药我带来了!”
刘奶奶浑浊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看到王天羽,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更痛苦的呜咽。
那眼神里的无助和痛楚,像刀子一样扎在王天羽心上。
“药?
什么药?”
跟进来的刘建国一脸茫然和不信,“小羽,这都什么时候了!
你是上帝啊说有用就有用?
你是阎罗王要带走我妈啊?
…你那瞎捣鼓的东西能管用吗?
咱等救护车!
等医生!”
旁边的邻居也七嘴八舌:“是啊天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那绿油油的东西,看着就吓人!”
“别瞎搞了,出了事谁负责啊!”
质疑声如同冰水浇头。
王天羽看着痛苦挣扎的刘奶奶,再看看手里这瓶被所有人视为“垃圾”、“毒药”的液体,一股巨大的恐慌和委屈涌上心头。
他只有这个了!
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管不了那么多了!
死马当活马医!
奶奶,对不住了,要是…要是真不行,我下去陪你!”
王天羽眼神一狠,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猛地拔掉简陋的橡胶塞,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草药和化学试剂的味道瞬间在狭小的房间里弥漫开来。
“羽子!
你干什么!”
赵大海刚喘着粗气冲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想扑上去阻止。
但王天羽动作更快!
他一手小心地托起刘奶奶的头,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将瓶口对准刘奶奶干裂的嘴唇,将那墨绿深蓝的诡异液体,小心翼翼地灌了进去!
“咕咚…咕…” 刘奶奶本能地吞咽了两下。
房间里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看着,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忧虑,甚至恐惧。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仿佛凝固了。
“呕——!”
刘奶奶身体猛地一弹,剧烈地干呕起来!
脸色由蜡黄瞬间变得惨白!
“妈!”
刘建国目眦欲裂,一把推开王天羽,“你个混小子!
你害死我妈了!”
他抡起拳头就要打过来。
赵大海眼疾手快,庞大的身躯像一堵墙一样挡在王天羽前面,硬生生挨了一拳,闷哼一声:“建国哥!
冷静!
羽子他也是为了救奶奶!”
王天羽被推得一个趔趄,后背重重撞在墙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但眼睛却死死盯着刘奶奶,心沉到了谷底:完了…真的不行吗…奶奶…就在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即将将他彻底淹没时——刘奶奶的干呕声…停了。
她那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缓下来!
紧抓床沿的手也慢慢松开,痉挛的身体逐渐平复。
虽然依旧虚弱,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消失了!
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这次是震惊的寂静。
“妈…妈?”
刘建国颤抖着声音,试探着靠近。
刘奶奶缓缓睁开眼,眼神虽然依旧疲惫,但那份濒死的浑浊感似乎褪去了一些。
她长长地、极其舒坦地吁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声音微弱却清晰地响起:“建国…别…别怪小羽…我…我好像…不那么疼了…” 说着,她努力地转过头,浑浊却充满慈爱的目光落在呆若木鸡的王天羽身上,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微弱的笑意:“这玩意儿谁研究的,tm到嘴里就得劲...以后就喝这它了...”轰——!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王天羽耳边炸响!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恐惧和委屈,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决堤般涌了出来!
他扑到床边,紧紧握住刘奶奶枯瘦的手,泣不成声:“奶奶…奶奶!
你没事了?
你真的没事了?!
太好了!
太好了!
呜呜呜…”赵大海也傻眼了,揉着被刘建国打中的胸口,看看刘奶奶,又看看那空了的、还残留着诡异液体的玻璃瓶,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卧…***?!
羽子!
你…你那玩意儿…真…真管用了?!”
周围的邻居也炸开了锅:“我的老天爷!
神了!”
“刚才还疼得要死要活的,这喝下去就不疼了?”
“天羽这孩子…捣鼓出神药了?”
“快看!
脸色都好多了!”
刘建国更是激动得语无伦次,对着王天羽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小羽!
对不起!
哥错怪你了!
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这药…这药…”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和医护人员急促的呼喊。
急救人员抬着担架冲了上来。
“病人呢?
情况怎么样?”
为首的医生一脸严肃地冲进来,看到床上虽然虚弱但呼吸平稳、脸色明显好转的刘奶奶,也是一愣。
这…跟电话里描述的垂危情况不太一样啊?
刘建国连忙上前解释情况,重点提到了王天羽喂下去的那瓶“特效药”。
医生听得眉头紧锁,职业本能让他对这种来历不明的“神药”充满警惕和怀疑。
“胡闹!
怎么能随便给病人喂不明成份的东西!”
医生严厉地瞪了王天羽一眼,但看着刘奶奶目前相对稳定的体征,至少剧痛止住了,也只能先指挥护士:“快!
小心点,抬上车!
回医院做全面检查!
小伙子,你也跟着来!
我们需要了解你那个药的情况!”
王天羽抹了把眼泪,用力点头。
他需要知道,这药除了止痛,到底有没有真正对抗癌细胞的作用!
江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
刘奶奶被迅速推进去做各种检查。
王天羽和赵大海、刘建国忐忑不安地等在走廊外。
王天羽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空药瓶,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格外漫长。
终于,检查室的门开了。
刚才那位急诊医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甚至可以说是震撼的表情。
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头发花白、气质儒雅、穿着白大褂的老者,胸牌上写着“肿瘤科主任:孙正明”。
“刘建国家属?”
急诊医生看向他们,语气带着不可思议,“病人的检查结果…初步出来了。
胰腺区域的肿瘤压迫症状…有非常显著的缓解迹象!
癌痛完全消失!
生命体征平稳!
这…这简首是个奇迹!”
他说着,目光灼灼地看向王天羽,“小伙子,你那瓶药…到底是什么?”
王天羽的心,猛地一跳!
成了?!
真的成了?!
巨大的喜悦再次冲击着他,让他几乎要跳起来!
“我…我自己研究的…一种…一种靶向药…的雏形…” 王天羽激动得有些结巴,但还是努力组织着语言,试图用自己能理解的术语解释,“主要是针对…肿瘤微环境…和一些特定的信号通路…靶向药?
雏形?”
肿瘤科主任孙正明教授推了推眼镜,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他刚才己经听急诊医生说了大概,此刻亲自看向王天羽这个衣着寒酸、眼神却带着执着光芒的年轻人,沉声问道:“小伙子,你是哪个医学院毕业的?
导师是谁?
有相关的实验数据和理论依据吗?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王天羽面对权威的审视,紧张地手心冒汗,但还是挺首了腰板:“孙教授,我叫王天羽,刚毕业于江海医科大学临床药学专业。
这药…是我根据一些理论推演和…和一些民间验方的现代提取思路…自己摸索的。
数据…数据在我电脑里,不太完善…”孙教授眉头皱得更紧了。
一个刚毕业的本科生,自己搞靶向药?
听起来简首是天方夜谭!
但刘奶奶那实实在在、立竿见影的缓解效果,又让他不得不重视。
“简首是乱弹琴!”
旁边一个路过的、看起来像是医院行政领导的中年男人听到了几句,嗤之以鼻,“孙主任,您别听他瞎掰!
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能搞出什么?
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或者用了什么强效止疼药冒充!
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吃出问题谁负责?
我看得报警!
严肃处理这种非法行医行为!”
这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王天羽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他脸色一白,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
赵大海气得满脸通红,刚想开口骂人。
就在这时——“咳咳…咳…” 一阵压抑着痛苦的咳嗽声从旁边的VIP急诊观察室传来。
紧接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身形矫健如猎豹、眼神锐利如鹰的年轻男人(吴刚)快步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凝重和焦急,对走廊里等候的一个秘书模样的男人低吼道:“林老情况又恶化了!
止疼针效果越来越差!
快去催孙教授!
快!”
秘书也慌了神,正好看到孙正明教授就在不远处,连忙冲过来:“孙教授!
孙教授!
请您快去看看林老!
他又开始剧烈疼痛了!
止疼药…快不管用了!”
孙教授脸色一变!
林老?
那位德高望重的商界巨擘林振国?
他可是本院最重要的病人之一,罹患晚期肝癌伴全身多处转移,病情极其凶险,常规治疗手段几乎用尽,现在全靠强效止疼药维持,但耐药性越来越强,病人极其痛苦。
“我马上过去!”
孙教授也顾不上王天羽这边了,拔腿就要往VIP观察室走。
就在孙教授经过王天羽身边时,王天羽看着孙教授焦急的背影,再看看VIP观察室的方向,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极其压抑却令人揪心的痛苦***…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
机会!
千载难逢的机会!
刘奶奶的药有效!
林老也是癌症剧痛!
如果能救林老…如果能…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野草般疯长!
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肾上腺素飙升!
他猛地一步跨出,挡在了孙教授和那个叫吴刚的保镖面前!
“孙教授!
等等!”
王天羽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有些变调,他高高举起手中那个空空如也、却仿佛承载着他全部未来的诡异玻璃瓶,眼神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孤注一掷:“我…我的药!
我的药能止痛!
效果立竿见影!
就在刚才,我邻居奶奶晚期胰腺癌剧痛,喝下去不到五分钟就缓解了!
林老…林老能不能…试试?!”
“什么?!”
“胡闹!”
“小子你找死!”
孙教授、吴刚、还有那个秘书,三人同时厉喝出声!
尤其是吴刚,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刀,一股无形的杀气锁定了王天羽,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妄图接近林老的“疯子”撕碎!
那个行政领导更是跳脚大骂:“保安!
保安呢!
把这个疯子给我轰出去!”
走廊里瞬间剑拔弩张!
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王天羽。
赵大海吓得魂飞魄散,想冲上去拉他:“羽子!
你疯了!
快回来!”
王天羽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简首是在玩火!
但他没有退路了!
为了刘奶奶后续的治疗费,为了证明自己的药,为了那渺茫却无比诱人的希望…他必须赌上一切!
干!
他迎着吴刚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强行压下恐惧,声音因为用力而嘶哑,却异常清晰地喊道:“孙教授!
给我一个机会!
就一次!
如果没用,或者出了任何问题,我王天羽任凭处置!
坐牢枪毙都认!
但林老现在这么痛苦…为什么不试试?!
万一…万一有用呢?!”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带着少年人的孤勇和近乎绝望的恳求。
孙教授看着王天羽那张年轻、紧张却又异常执拗的脸,再看看他手中那个空瓶…他想起了刘奶奶那不可思议的缓解效果。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VIP观察室里林老的***声越来越痛苦。
吴刚的手己经按在了后腰某个鼓起的位置,眼神危险地眯起。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让人窒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让他…进来…” 一个极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苍老声音,断断续续地从VIP观察室的门缝里传了出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林老!
吴刚猛地转头看向病房门,眼神复杂。
孙教授深吸一口气,深深地看了王天羽一眼,那眼神里有审视,有警告,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和冒险。
“小子,” 孙教授的声音无比凝重,“你最好祈祷你的药真像你说的那样!
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他侧身让开了路。
王天羽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握紧了空药瓶,手心里全是汗。
他知道,这扇门后,要么是地狱,要么…就是他人生彻底逆转的天堂!
他迈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在吴刚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在赵大海“羽子***一定要成功啊!”
的无声祈祷中,一步一步,走向那扇通往未知命运的门。
“奶奶,保佑我!
林老,撑住!”
王天羽在心中呐喊,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门内,是商界传奇林振国痛苦而苍白的脸,以及…一个足以改变他卑微命运的巨大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