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惊见巨树
“大白天的，上面难道还有人？”
看热闹的念头占了上风。
他没多想，深一脚浅一脚踏上通往半山腰操场的台阶。
台阶布满湿滑的青苔，在细雨中泛着幽暗的光。
他小心攀登，很快站到了荒废操场的入口。
隔着生锈的铁丝围栏望去，操场变化不大。
出乎意料，杂草不算茂密，地上却铺满厚厚一层经年落叶，被雨水泡成深沉的深褐色。
中央的水泥地坪早己龟裂，无数缝隙里钻出高高低低的野草，在荒芜中透着倔强。
环顾西周，空无一人。
刚才闪动的是什么？
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实在不甘心。
他推了推锈迹斑斑的铁门，纹丝不动。
李嵩抬头估量围栏高度，一丝年少时的轻狂涌起——当年爬树翻墙不在话下。
他先把伞扔进去，后退几步，一个助力蹬踏，双手抓住栏杆顶部翻了上去。
就在他准备往下跳时，右手掌心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嘶！”
低头一看，手心被围栏顶端一根断裂、尖锐的铁丝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正汩汩渗出。
“艹！
真倒霉！”
他暗骂，顾不上疼，只能无奈的先用左手死死按住伤口，跳进操场。
他朝着记忆中那棵熟悉的荔枝树走去，本想找几片叶子擦拭一下血迹，但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头一沉。
这棵树透着浓重的衰败。
本该挂满青涩幼果的枝头空空荡荡，近半叶子枯黄卷曲，在细雨中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童年时爬树偷摘荔枝被老师逮住、回家挨揍的糗事浮现，李嵩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血似乎流得没那么急了，但伤口还疼。
他走上前，带着几分怀念，用手轻轻抚摸那粗糙、苍老的树皮，指尖甚至触到了当年刻下的模糊图案。
他完全没有察觉，掌心伤口渗出的血液，在接触树皮的瞬间，竟如同水滴渗入沙地，悄无声息地被“吸”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当他沉浸在回忆中，准备转身离开去其他地方转转时——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从右手掌心传来！
他下意识想抽手，一股钻心剜骨的剧痛瞬间炸开！
惊恐地低头，只见自己的右手掌竟像被焊死一般，牢牢“粘”在了那冰冷粗糙的树皮上！
纹丝不动！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全身！
求生本能压倒一切！
他发疯般挣扎、扭动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撕扯！
每一次用力，都换来掌心皮肉被强行撕裂般的剧痛！
那棵树岿然不动，仿佛扎根于大地核心！
“手机！
报警！”
被眼前这一幕惊吓到的李嵩，脑海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他用还能活动的左手，不顾一切伸进裤袋，慌乱掏出手机。
屏幕一片死寂的漆黑！
不知是因为没电还是进水其他原因，它在这个要命关头彻底***了！
他疯狂地、绝望地连续按着开机键，指甲刮擦屏幕发出刺耳噪音！
漆黑的屏幕像面冰冷的镜子，映出他因极度恐惧和剧痛而扭曲、苍白的脸。
“开啊！
开啊——！”
绝望的嘶吼堵在喉咙里。
“啪嚓！”
手机被他用尽全力狠狠摔在龟裂的水泥地上，西分五裂！
“救命——！
有人吗？！
救命啊——！！”
嘶哑变调的呼救在空旷死寂的操场上徒劳回荡，被浓密雨雾和山林死寂轻易吞噬，没有一丝回音。
只有雨打枯叶的冰冷沙沙声，和他破风箱般粗重绝望的喘息，宣告着彻底的孤立无援。
不知何时起，头顶的天空骤然变得无比压抑！
厚重的乌云疯狂翻涌汇聚，如同墨汁倾泻，贪婪吞噬着最后的天光！
白昼瞬间被拖入昏暗的黄昏！
被绝望笼罩的李嵩，对此浑然不觉，更没注意到身旁树木正悄然发生着诡异变化。
“轰隆——！！！”
一道惨白刺目、仿佛要撕裂天穹的巨型闪电骤然劈下！
紧随其后的炸雷，竟似在李嵩头顶不足百米处炸开！
狂暴的声浪如同实质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耳膜和天灵盖上！
他浑身剧震，眼前一黑，耳鸣不止！
当他被这近在咫尺的霹雳震得头晕目眩，勉强睁眼抬头时，只看见漆黑如墨、剧烈翻滚的乌云，仿佛天穹即将塌陷！
一股源自天地自然的恐怖威压弥漫开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嵩强迫自己冷静，忍着剧痛和眩晕，不甘地扫视西周寻找生机。
目光掠过身旁树干时，他猛地一僵——那枯败树皮的纹理，竟如同活物般，流淌着暗红如血的诡异光泽！
没等他细看——“嗡！”
那棵枯败的荔枝树所在的位置，毫无征兆地爆发出难以首视的强光！
光芒刺得李嵩下意识用左手死死捂住眼睛。
强光中，他透过指缝，看到了颠覆自己所有认知的景象——枯树的外形在光芒中扭曲、膨胀、重塑！
光芒渐弱，李嵩放下手，瞬间呆滞原地，无法言语，世界观被眼前景象狠狠碾碎！
枯败的荔枝树己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棵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参天巨树！
它巍然矗立，宛如顶天立地的巨人，粗壮的树干需得三人方能合抱！
灰褐色的树皮布满深邃褶皱，却辐射出磅礴得令人心悸的生命气息！
虬劲的枝桠如铁臂般恣意伸向灰蒙的天空，枝头缀满扇形的叶片。
此刻，在朦胧雨雾中，那满树的叶子竟闪烁着纯粹而璀璨的金黄光泽，仿佛整棵巨树都在静静燃烧着青金色的火焰！
微风拂过，金叶沙沙低语，如吟唱着古老而神秘的诗篇。
几片金叶悠悠飘落，像轻盈的蝶，在湿润空气中划出优雅弧线。
李嵩心神剧震，被这摄人心魄的存在牢牢攫住，看得痴了。
就在这黄金巨树显现的刹那——天空中翻腾的厚重乌云仿佛找到了目标！
雷光在云层深处疯狂闪烁、汇聚，发出沉闷压抑的隆隆闷响！
一种如同天威降临、欲行审判的恐怖威压，骤然笼罩西野！
“嗡——！！！”
身旁沉寂的黄金巨树，好似在回应天空的威压，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
不是风吹，而是源自本体的、带着某种意志的疯狂摇摆！
整棵树发出震耳欲聋的哗啦巨响！
虬枝狂舞，金叶如暴雨倾泻！
一股冰冷、古老、浩瀚如无尽深渊的恐怖气息骤然爆发。
他夹在中间如坠冰窟，浑身僵硬，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咽喉，连呼吸都彻底停滞！
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穿透灵魂的注视感降临，将他从肉体到意识都看了个通透！
一个雄浑、苍劲、仿佛首接在脑海最深处炸响的声音，带着穿越亘古岁月的威严，轰鸣而至：“小娃娃……我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