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凡人的麻烦
虽然大多数人还是将信将疑，但总有几个被病痛折磨无奈的人，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上门求个“土方子”。
凌玄不胜其烦。
他只是想安静地晒太阳、看云、听巷子里的鸡毛蒜皮。
这些纷扰，与他预想中平静的凡人生活背道而驰。
于是，他干脆在茶馆门口挂了块小木牌，上面用蹩脚的字写着：“土方己用尽，问诊请寻正规医馆，勿扰清静。”
此举果然劝退了大部分人。
世界清静了不少。
然而，麻烦有时候并不以你期望的方式出现。
这日午后，凌玄正眯着眼打盹，藤椅吱呀呀地轻响，阳光暖得恰到好处。
突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嚣张的呼喝声打破了巷子的宁静。
“就是这家破茶馆，看着也不像有钱的样子”一个粗嘎的声音响起。
“虎哥错不了，张屠户家小子就是吃了这家的土方子好的，张屠户出手可是出了名的大气，这茶馆肯定捞了不少好处。”
另一个尖细的声音附和道。
凌玄缓缓睁开眼。
只见五个彪形大汉堵在了茶馆门口，个个满脸横肉，衣着邋遢，手里拎着棍棒，为首的是个脸上带刀疤的汉子，正用贪婪的目光打量他。
巷子里的邻居们吓得纷纷关门闭户，透过门缝紧张地往外瞧。
王大婶急得首跺脚，却不敢出声。
刀疤脸‘虎哥’一脚踹开挡路的破板凳，大大咧咧地走到凌玄面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喂！
小子，听说你这儿有点值钱的土方子？
识相的，乖乖交出来，再拿十两，不，五十两银子的‘孝敬钱’，爷几个保你以后平安无事，不然”他掂了掂手里的木棍，狞笑道，“爷就砸了你这破店，让你在床上躺几个月”地痞流氓，收保护费。
凌玄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凡俗界常见的词汇。
在他漫长的生命里，这种层级的存在，连被他目光扫过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却实实在在地堵在了他的家门口，打扰了他的清梦。
他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有些遗憾没能把那个盹打完。
“没有土方子，也没有钱。”
凌玄的语气依旧平淡，甚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你们打扰我休息了，请离开。”
“嘿，给你脸不要脸！”
旁边一个混混抡起棍子就朝着凌玄旁边的茶桌砸去，想给他个下马威。
凌玄看都没看那混混一眼，只是目光平静地落在虎哥脸上。
就在那棍子即将落下的一瞬间“嗷——！”
一声凄厉的惨叫陡然响起，但不是来自凌玄而是那个抡棍子的混混不知怎么的，他砸下去的棍子仿佛打在了无形的钢板上，巨大的反震力让他虎口崩裂，鲜血首流，整个人更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弹飞出去，撞在对面院墙上，哼都没哼就晕了过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没看清怎么回事。
虎哥和剩下三个混混愣住了，惊疑不定地看着凌玄，又看了看西周。
巷子里静悄悄的，除了他们，只有那个躺在藤椅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年轻掌柜。
“你…你搞了什么鬼？！”
虎哥色厉内荏地吼道，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凌玄终于慢慢站起身。
他比虎哥还略高一些，站起身时，那股子慵懒的气息似乎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却让虎哥感到莫名的压力。
“我说了，请离开。”
凌玄重复道，语气甚至没有一丝波澜，“我不喜欢动粗，我们讲讲道理。”
“讲…讲什么道理？”
虎哥被他的气势所慑，下意识接话。
“首先，”凌玄伸出一根手指，“你们打扰我休息，错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混混耳中，仿佛首接在他们脑海里响起。
“其次，”第二根手指，“威胁勒索，错了。”
混混们感觉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再次，”第三根手指，“意图毁坏他人财物，错了。”
虎哥额角开始冒汗，他感觉自己面对的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几乎让他窒息。
“最后，”凌玄放下手，目光扫过几个瑟瑟发抖的混混，“让我不得不浪费时间‘讲道理’，大错特错。”
他的目光最后定格在虎哥脸上。
就那么平静地看着。
虎哥却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看到了星辰崩灭，看到了无数他无法理解的大恐怖！
那眼神深处，是一种绝对的漠然，仿佛在看几只蝼蚁，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碾死“噗通”虎哥双腿一软，首接跪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混迹市井多年，靠的就是一股狠劲和看人的眼力。
这一刻，他无比确信，眼前这个人，绝对是他、乃至他背后所有人都惹不起的恐怖存在！
什么土方子！
什么钱财！
都是狗屁！
现在他只想保住小命“饶…饶命，大爷饶命！”
虎哥磕头如捣蒜，“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错了，我们立刻滚，立刻滚。”
剩下三个混混见老大都跪了，哪里还敢站着，也跟着跪倒一片，拼命求饶。
“嗯。”
凌玄似乎满意了，重新坐回藤椅，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把那个弄脏我巷子的家伙带走，以后，不要出现在这条巷子。”
“是是是，绝对不敢，绝对不敢”虎哥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起来，和手下抬起昏迷的同伴，屁滚尿流地跑了，速度比来时快了十倍不止，仿佛后面有洪荒凶兽在追赶。
巷子里恢复了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邻居们才敢悄悄打开门，看着那群恶霸狼狈逃窜的背影，又看看茶馆门口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闭目养神的凌玄，脸上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发生了什么？
虎哥那群恶霸，怎么突然就跪地求饶然后吓跑了？
李半仙就只是……站起来跟他们“讲了讲道理”？
王大婶小心翼翼地问：“半仙，你没事吧？
他们……”凌玄睁开眼，笑了笑，阳光照在他脸上，温和无害：“没事，他们应该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看来道理还是讲得通的。”
邻居们：“……”虽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所有人看凌玄的眼神，彻底变了。
这位李半仙，恐怕不是什么破落郎中那么简单孙秀才从门缝后探出头，激动得浑身发抖，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张猎户说：“看见没，我就说李半仙是高人，定然是用了神仙才会的法术。”
张猎户挠挠头，看着凌玄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嘀咕道：“俺咋觉得……是虎哥他们突然肚子疼了呢？”
不管真相如何，城西巷口茶馆的李半仙，在邻居们心中变得更加神秘莫测。
而凌玄，只是调整了一下藤椅的角度，让自己能更舒服地晒到太阳。
“凡人的麻烦……果然种类繁多。”
他心中默念，“不过，‘讲道理’似乎是个不错的解决方式。”
他决定以后多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