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LPL二队的上单替补，每天训练赛都在摸鱼打CS。

> 今天对战一队，教练让我用诺手打爆对面招牌剑姬。

> 我开着直播，左手诺手对线，右手切屏在CS里打狙。

> 观众炸锅：“主播是不是在打两个游戏？”

> 突然屏幕卡顿，CS爆头画面和诺手五杀画面同时定格。

> 教练摔了本子：“你被开除了！”

> 直播间却涌入百万人：“求主播***打职业！”

> 对手战队经理刷了100个火箭：“兄弟，来我们一队吗？训练赛允许你打PU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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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室的空气，粘稠得像是熬了三天三夜的猪油，带着股泡面调料包、汗腺分泌物和电子元件过热后混合的、难以言喻的沉滞。角落里那台老空调，苟延残喘般从喉咙深处挤出“嗡嗡”的***，吹出来的风却滚烫，扑在脸上，连呼吸都显得艰难。

林川窝在训练室最靠里的角落。一张边缘掉漆的塑料桌子，一台屏幕边框发黄、右下角还有个不显眼坏点的显示器，一把椅背塌陷的电竞椅，就是他的全部疆域。头顶惨白的光管，把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映得有些发青。他像一株被遗忘在阴影里的植物，缺乏阳光，也缺乏水分，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身上的队服，属于“雷霆二队”，是俱乐部庞大体系里最底层的那一环。深蓝色的布料洗得有些发白，胸前的闪电队标边缘，线头微微外翻。这衣服穿在身上，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感，如同他此刻的身份——替补上单，“Shadow”。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主力上单“暴风”的光芒太过耀眼，足以将他彻底淹没。

训练赛的界面在屏幕正中铺开，峡谷的召唤带着一种例行公事的冰冷质感。耳机里，队友的交流声嗡嗡作响，像一群隔着厚玻璃箱的蜜蜂。

“中路给个眼，对面打野可能往下刷了。”

“AD小心点，他们辅助不见了。”

“上路稳住，别送。”

“上路”指的就是他。林川的指尖在鼠标上无意识地敲了敲，发出轻微的嗒嗒声。稳住？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视野里，对面上单的ID清晰无比——“Storm”，风暴，一队那位光芒万丈的明星选手。而对方使用的，正是其赖以成名的招牌英雄——无双剑姬·菲奥娜。

教练老K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进浑浊的水里：“林川！这把给我认真点！用诺手，打爆他的剑姬！这是证明你自己的机会！拿出点血性来！”

“明白，教练。”林川的声音平平，听不出任何波澜，像一杯放凉的白开水。

证明自己？在这个地方？他眼角的余光瞥向自己桌面的另一侧。

那台配置老旧、外壳边缘都磨得发亮的笔记本电脑，正无声地运行着另一个世界。屏幕上是CS:GO那熟悉的、弥漫着硝烟气息的炼狱小镇地图。他的右手，正稳稳地操控着外接的鼠标，枪口稳稳架在B点长廊的尽头，呼吸放得极轻。左手，则搭在主屏幕的键盘上，操控着游戏里那个手持巨斧的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

诺手笨重地移动着，在峡谷召唤师峡谷的上路兵线上，与剑姬进行着看似凶险的刀尖之舞。补刀、拉扯、试探性的换血……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像设定好的程序，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钝”感，仿佛那柄巨斧的主人，心思并不完全在此。

林川的直播间，孤零零地挂在屏幕一角。标题简单粗暴：二队替补日常，混吃等下班。观看人数可怜地显示着：37。弹幕稀稀拉拉，像濒临干涸小溪里的几尾小鱼。

“主播这诺手…补刀还行，就是感觉有点呆？”

“对面是风暴哥的剑姬啊！主播别被打穿线就算成功。”

“二队替补打一队大哥…教练咋想的？给风暴哥上强度？”

“这走位…我怎么感觉主播心不在焉？”

突然，一条弹幕慢悠悠地飘过，带着点疑惑：“兄弟们，我眼花了？主播鼠标垫旁边那个小屏幕…是不是CS？炼狱小镇B长廊？”

这条弹幕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第一颗石子。

紧接着，又一条弹幕出现，语气带着点不确定：“***？好像真是！刚才镜头晃了一下，我看到主播右手在动那个鼠标！左手在动键盘！”

“？？？不是吧？打训练赛摸鱼打CS？”

“主播牛逼啊！一心二用？”

“假的吧？炒热度？这操作是人能打出来的？”

直播间里那几十个观众瞬间沸腾了。弹幕开始密集，质疑、好奇、震惊混杂在一起。

林川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又分散。诺手在线上一个精准的走位，扭开了剑姬刁钻的Q技能“破空斩”，反手一个Q技能“大杀四方”的外圈刮，蹭到了剑姬的血量。动作流畅，时机完美。

与此同时，CS的屏幕上，一个***的身影刚刚在B长廊的尽头露头。

砰！

一声沉闷的AWP枪响在笔记本的扬声器里爆开。

Shadow使用AWP爆头击杀了Terrorist_03

清脆的爆头击杀提示在CS界面弹出。

几乎是同一刹那，召唤师峡谷。诺手在剑姬试图消耗的瞬间，一个果断的E技能“无情铁手”，精准地将菲奥娜从她飘逸的位移轨迹中一把拽了回来！普攻接W“致残打击”重置普攻，血怒的印记瞬间在剑姬头顶亮起！猩红的五层！

“Nice钩！”队友在语音里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能杀能杀！他闪现没好！”另一个队友声音急促。

诺手举起巨斧，Q技能“大杀四方”的蓄力光环亮起。剑姬仓皇交W“劳伦特心眼刀”试图格挡反晕。

林川眼神微凝，左手在键盘上快如闪电地敲下S键！诺手前冲的势头硬生生顿住，巨斧的挥舞轨迹在极限距离外停下，完美规避了剑姬的格挡！

剑姬的W落空！

诺手巨大的身躯再次前踏一步，巨斧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狠狠劈落！

First Blood！

一血的激昂女声响彻召唤师峡谷！

直播间彻底爆炸了！

“***！！！！！！！”

“刚才发生了什么？？？诺手单杀风暴哥剑姬？？？”

“等等！重点不是这个！主播刚是不是切屏了？我TM看到CS里爆头了！和诺手杀剑姬几乎同步！”

“左手诺手单杀一队大哥，右手CS里一枪爆头？？？？？？？？？？”

“？？？？？？？？？？？？？？？？？？？？？？？？？？？”

“主播你是什么神仙？？？？？？？”

“这TM是人类？？？”

“录屏了录屏了！兄弟们快录屏！见证历史！”

弹幕瞬间淹没了小小的直播间窗口，礼物提示开始零星地跳动，人数像坐了火箭一样从两位数疯狂飙升！

训练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带着一股暴躁的风。

教练老K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出现在门口，脖子上青筋毕露，像几条扭曲的蚯蚓。他刚才显然就在隔壁的监控室，屏幕上林川那“一心二用”的壮举和直播间疯狂爆炸的弹幕，像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林！川！”老K的声音炸雷一样在训练室回荡，震得连角落的灰尘似乎都在簌簌发抖。他手里卷成一卷的战术板“哐当”一声，被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掼在旁边的铁皮文件柜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巨大噪音。

整个训练室瞬间死寂。其他队员噤若寒蝉，连敲击键盘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空调苟延残喘的嗡鸣。

“你在干什么？！啊？！”老K几步冲到林川的座位旁，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显示器上，“训练赛！对阵一队！让你用诺手打爆剑姬！你倒好！***给我玩***？！打CS？！还他妈开直播？！你把雷霆俱乐部的脸！把职业选手的脸！都他妈丢到太平洋去了！”

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林川的鼻尖，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劈叉、颤抖：“滚！立刻！马上！给我收拾东西滚蛋！你被开除了！雷霆不需要你这种毫无职业素养的垃圾！”

话音未落，仿佛是为了给老K的咆哮配上一个戏剧性的休止符，林川那台饱经风霜的主机显示器猛地一暗，随即屏幕疯狂扭曲、闪烁起五颜六色的乱码条纹！

嗡——滋啦——

刺耳的电流杂音从音箱里爆出。

卡死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瞬间，两个截然不同的游戏画面，如同被命运强行拼贴在一起的荒诞画卷，同时、清晰地、凝固在林川的主屏幕上。

左边，是召唤师峡谷。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庞大的身躯矗立在河道草丛边缘，脚下踩着剑姬“风暴”的尸体。他手中巨大的双刃战斧高高举起，斧刃上流淌着尚未冷却的、粘稠的猩红血光，那是刚刚叠满的五层“血怒”标志，如同燃烧的烙印。背景里，敌方赶来支援的打野和辅助惊恐的身影在屏幕边缘定格。这是一个刚刚完成极限单杀，即将迎接团战洗礼的战士。

而屏幕的右边，是CS:GO炼狱小镇的B点长廊。狭窄的通道尽头，弥漫着虚拟的硝烟。一把修长的绿色AWP狙击步枪稳稳地架在画面中央，十字准心冰冷地锁定着屏幕之外。枪口前方，一个***玩家的头颅刚刚炸裂开来，猩红的血液和破碎的头盔碎片如同慢镜头般飞溅、凝固在空气中，构成一幅残酷而精准的爆头艺术。

一边是冷兵器时代的血腥荣耀，一边是热兵器时代的致命优雅。

两个世界，两种杀戮，在这一刻，被一次意外的卡顿，以一种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方式，粗暴而震撼地糅合在了一起，呈现在所有观众眼前。

林川的直播间，彻底疯了！

观看人数在那一秒，如同被点燃引信的炸药桶，轰然炸裂！37…100…1000…10000…十万！数字疯狂跳动，最终冲破百万大关，服务器都发出不堪重负的***！

弹幕已经不是瀑布，而是海啸！是灭世的洪水！彻底吞噬了整个屏幕！

“我！！！！艹！！！！！！！！！！！！！”

“双屏五杀+双屏爆头？？？？？？？？？？？？？？？？”

“这画面…我他妈能记一辈子！！”

“神迹！！！这他妈是神迹降临！！！”

“主播是人类？？？不！他是新物种！！！”

“教练***了吧！这他妈是垃圾？？？这是核武器啊！！！”

“雷霆不要我们要！跪求主播开播打双职业！！！”

“LPL史上最离谱名场面诞生！！！！”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职业哥？不！这是赛博佛祖！！”

“万人***！求主播***打职业！LOL+CSGO！！”

“礼物刷起来！让雷霆的***看看他们开除了什么怪物！！”

火箭！飞机！超级跑车！各种礼物特效如同核爆般在屏幕上疯狂绽放、叠加，绚烂的光芒几乎要把屏幕撕裂！直播间热度指数如同脱缰野马，一路狂飙，瞬间登顶平台榜首！

整个电竞圈被这突如其来的、荒诞又震撼的直播事故彻底引爆！微博热搜前三瞬间被占领：#LPL替补***打训练赛#、#诺手CS双屏五杀#、#雷霆教练开除神仙#。各大论坛、贴吧、玩家群，全部都在疯狂转发那个卡屏的截图和录屏片段，话题度碾压一切明星八卦和赛事新闻！

老K的咆哮戛然而止，他那张猪肝色的脸由红转紫，再由紫转白，最后定格成一种难以置信的灰败。他张着嘴，看着屏幕上那定格的、堪称神迹的画面，又看看直播间那恐怖的人气和满屏的“万人***”，再看看林川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甚至带着点无辜的侧脸，整个人像是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和智商，僵在原地，只有嘴唇还在神经质地微微哆嗦着。

就在这时，直播间的礼物特效突然被一片更加耀眼、更加密集的金色光芒彻底覆盖！

一个顶着醒目VIP标识、ID为STAR-经理阿哲的用户，以一种极其霸道的方式，瞬间刷出了整整100发超级火箭！

价值二十万的礼物，将直播间的气氛推向了前所未有的癫狂顶点！

金色的火箭雨还未停歇，一条醒目的、带着特效边框的彩色弹幕，从无数疯狂的弹幕洪流中强势地顶到了最上方，每一个字都闪烁着“不差钱”的光芒：

“Shadow兄弟！雷霆庙小容不下真神！来我们星耀STAR一队打首发上单！条件随便开！训练赛允许你打PUBG练枪！直播***？小意思！基地给你配三屏！五屏都行！私信已开，等你消息！兄弟，起飞的时候到了！”

这条弹幕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让本就沸腾的直播间彻底炸穿了天花板！

“***！！！！！STAR经理亲自下场抢人！！！”

“允许打PUBG练枪？？？？？这条件我他妈哭死！！”

“雷霆教练脸都被抽烂了哈哈哈哈！”

“什么叫排面！这TM就叫排面！”

“Shadow！答应他！去STAR干翻雷霆一队！”

“历史性一刻！摸鱼摸出新高度！摸出个顶薪合同！”

“教练脸疼吗？哈哈哈哈哈哈！”

满屏的“哈哈哈哈”和“答应他”如同海啸般席卷而过，淹没了其他所有声音。

林川终于动了动。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越过了旁边僵立如雕塑、脸色灰败的老K，落在了自己那卡顿的屏幕上。

左边，是诺手沾血的巨斧，象征着刚刚斩落的、不被承认的胜利。

右边，是CS里凝固的爆头画面，一场无心插柳却引发风暴的“摸鱼”。

最后，他的视线缓缓上移，定格在直播间那个疯狂滚动的弹幕池，以及那条金光闪闪、带着STAR经理阿哲ID的邀约上。

一丝极淡、极难察觉的弧度，终于在他那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嘴角，缓缓漾开。像冰封的湖面，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透出底下汹涌的暗流。

他伸出手，没有去碰键盘，也没有去碰鼠标，而是轻轻点了一下直播间的关闭按钮。

屏幕瞬间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

训练室里，只剩下空调苟延残喘的嗡鸣，和教练老K那粗重、急促、带着无尽憋屈和难以置信的喘息声。那喘息声在死寂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显得格外刺耳和滑稽。

黑暗中，林川靠在椅背上，微微仰起头。窗外城市的光污染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

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在黑暗中无声地扩大了一点。

原来，被看见的方式，是同时按下两个游戏的开始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