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救妹妹顾晚星,在大火中被烧得面目全非。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三年后,
我换了张脸归来。妹妹正顶着我的英雄光环,俯身亲吻着轮椅上我那植物人未婚夫的侧脸,
扮演着不离不弃的圣女。面对记者,她颠倒黑白,谎称是我胆小,她舍身相救。
我父母更是在一旁附和:还好出事的是思渺,不是晚星。我看着屏幕上那张熟悉的脸,
给我那位植物人未婚夫发了条消息:周宴,别装了,该起来看戏了。
宴会厅的水晶吊灯璀璨得刺眼,光线落在我那楚楚可怜的妹妹顾晚星脸上,
为她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她正对着数十家媒体的镜头,眼眶泛红,声音哽咽。三年来,
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念姐姐。如果可以,我多希望当年被推出去的人是她……她身侧,
是我曾经的未婚夫周宴。他坐在轮椅上,双目紧闭,面无表情,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三年前那场大火,他为了救我们姐妹,双腿被砸断,成了植物人。而我,顾思渺,
则葬身火海。顾晚星顺理成章地接手了我的一切,包括周宴未婚妻的身份,
以及舍己救人的英雄光环。闪光灯下,她俯下身,温柔地整理着周宴的领结,
动作深情得像一出舞台剧。宴哥哥别怕,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台下的宾客无不为之动容,
掌声雷动。我的父母站在人群最前方,眼含热泪,满脸欣慰与骄傲。
有记者将话筒递给他们:顾先生顾太太,晚星小姐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我妈擦着眼角,
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庆幸:是啊,还好当年出事的是思渺,要是晚星有事,我们可怎么活。
我爸在一旁用力点头:思渺那孩子从小就不如晚星懂事,这大概就是命吧。每一个字,
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在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我端着香槟,站在角落的阴影里,
看着这荒诞又可笑的一幕,指尖微微发冷。手机屏幕亮起,
是特别关注的推送——豪门情深!顾氏千金携植物人未婚夫亮相,承诺照顾一生!
我点开那条推送,面无表情地在手机上敲下一行字,发送。收件人,
是那个被所有人判定为植物人的,周宴。周宴,别装了,该起来看戏了。三秒后,
手机震动。一个字的回信:好。手机屏幕的光,映着我如今这张完全陌生的脸。
这张脸很美,却不是我的。我的脸,连同我的过去,都在三年前那场大火里被烧毁了。
那天是顾晚星的生日,我们在半山腰的别墅开派对。午夜,火势不知从何而起,
瞬间吞没了整栋建筑。浓烟滚滚,横梁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我拉着吓傻的顾晚星往外跑,
周宴冲进来,想把我们都带出去。一块着火的预制板砸下来,周宴为了推开我们,
双腿被死死压住。他冲我们吼:别管我!快走!我试图去搬那块板子,
却被顾晚星从身后死死抱住。姐姐,她在烟雾中笑得诡异又狰狞,周宴是我的,
顾家也是我的,你去死吧。她用了极大的力气,将我推向身后那片更汹涌的火海。
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用沾了灰的手捂住脸,哭着向外跑去。原来,
根本不是意外。是蓄意谋杀。我以为自己死定了,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有人冲了进来,
将我从火场里拖了出去。救我的人叫沈聿白,一名外科医生。他说,他赶到时,
我全身烧伤面积超过百分之九十,只剩一口气。他花了一整年时间,用最前沿的技术,
无数次的植皮和手术,给了我新生,和一张全新的脸。你原来的身份已经死了,
他递给我新的身份证件,上面的名字是沈念,以后,你就叫沈念。
我问他为什么要救我。他只是沉默地看着我,眼神复杂,许久才说:故人所托。
我没再追问。死过一次的人,没什么可矫情的。活下来,是为了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宴会还在继续。顾晚星挽着我父母,挨桌敬酒,享受着众人的吹捧和赞美。
晚星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从小就善良。是啊,不像她那个姐姐,
听说从小就又自私又叛逆。摊上那么个女儿,顾董夫妇也是倒霉,
好在还有晚星这么个好女儿。我妈笑得合不拢嘴:哪里哪里,晚星就是太实心眼了,
我们都劝她,周宴那个情况,没必要再搭上自己一辈子,可她就是不听。她嘴上说着心疼,
眼里的得意却快要溢出来。顾晚星的圣女形象,给顾家带来了巨大的名誉和商业利益。
这三年来,顾氏的股价一路飙升。他们怎么会舍得让顾晚星放弃?我正冷眼看着,
一个侍者端着托盘走过来,低声对我说:沈小姐,周先生请您过去一下。
我跟着他穿过喧闹的人群,来到一间僻静的休息室。门一推开,
本该在轮椅上毫无知觉的周宴,正长身玉立地站在窗前。他换下了一身笔挺的西装,
穿着件舒适的白衬衫,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姿态闲适。见我进来,他转过身,
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新脸很漂亮。他上下打量我,比以前顺眼多了。
我没理会他的调侃,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你什么时候醒的?
在你被顾晚星推进火里的那一刻。周宴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我只是腿被砸断了,脑子没坏。我亲眼看着她把你推下去,然后哭着跑出去,对所有人说,
是你为了救她,自己掉进了火里。我心脏一紧。所以,你这三年……在装瘸,
顺便装植物人。他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眼神讥诮,不这样,怎么能看清楚,
我身边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我看着周宴,忽然觉得有些陌生。我记忆里的周宴,
是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待人接物永远温和有礼。可眼前的男人,眉眼间满是冷戾和嘲弄,
像一把出了鞘的利刃。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的新身份,还知道你的手机号?
他挑了挑眉。我确实好奇。救你的沈聿白,是我的人。周宴淡淡道,三年前,
是我让他守在山下,以防万一。没想到,防住了死神,没防住人心。我愣住了。
沈聿白……是周宴的人?那他说的故人所托,那个故人,就是周宴?
你早就知道顾晚星会对我不利?我只是有所怀疑。周宴的目光沉下来,
她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暗示,说你性格偏激,可能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让我多看着你。
我当时只当是姐妹间的小矛盾,没想到她存的是杀心。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懊悔。
抱歉,思渺,是我太大意了。我摇摇头。这不怪他。谁能想到,
一个看起来柔弱无害的女孩,会有那么歹毒的心思。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问他,
就一直这么装下去?当然不。周宴冷笑一声,戏看够了,也该收场了。不过,
在收场之前,得先让他们把吃进去的东西,连本带利地吐出来。他看向我,
目光灼灼:顾晚星偷了你的人生,顾家踩着你的尸骨享受荣光。思渺,你想不想亲手,
把属于你的一切都拿回来?我毫不犹豫地点头。想。很好。
周宴递给我一个文件夹,这是你的新身份,沈念。海归金融分析师,
刚被顾氏集团高薪聘请,明天就任。他顿了顿,补充道:职位,是顾晚星的直属助理。
第二天,我以沈念的身份,走进了顾氏集团大厦。人事部经理亲自领着我,
将我带到位于顶层的总裁助理办公室。顾晚星的办公室就在隔壁,门敞开着。
她正坐在办公桌后,听着部门主管的汇报,一副标准的女强人派头。看到我,
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和不屑。你就是新来的助理,沈念?
是的,顾总。我微微颔首,不卑不亢。她打量了我几秒,忽然笑了:沈小姐很漂亮,
看着有点眼熟,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面上却不动声色:顾总说笑了,我常年在国外,上周才回国。是吗?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将一份文件扔到我面前,把这份策划案重新做一遍,下班前给我。
我拿起文件看了一眼。这是一份已经完成度很高的项目策划案,只需要稍作修改就能提交。
她这是在给我下马威。好的,顾总。我平静地接下了任务。
顾晚星似乎对我逆来顺受的态度很满意,挥挥手让我出去了。我刚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下,
就听见她在办公室里打电话,声音不大,但足够我听清。……对,新来的那个助理,
叫沈念。长得有几分像她,看着就晦气……你帮我查查她的底细,我总觉得不踏实……
我垂下眼,将那份策划案扔进了碎纸机。然后,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
既然她想让我重做,那我就给她做一份大礼好了。临近下班,
我将全新的策划案放到了顾晚星的办公桌上。她漫不经心地翻开,脸色却在瞬间变得惨白。
沈念!你做了什么!她猛地站起来,声音尖利。我站在她面前,神色平静:顾总,
您不是让我重做吗?我认为原方案有重大疏漏,所以做了一些调整。她气得发抖,
指着策划案上被我用红字标出的部分:疏漏?你知不知道,
这个项目的合作方是我们最大的对家!你把核心数据和利润底价都写上去了,
是想让公司破产吗!我当然知道。我微微一笑,可如果这份策划案,
『不小心』泄露给了合作方呢?顾晚星的瞳孔骤然紧缩。她明白了我的意思。
如果这份错误的策划案泄露出去,被合作方拿到,对方就会以为这是顾氏的底牌,
从而在谈判中做出错误的判断。而顾氏,则可以利用这个信息差,反将对方一军。
这是一步险棋,也是一步妙棋。但她不能承认。承认了,
就等于承认她连一个新来的助理都不如。一派胡言!顾晚星将策划案狠狠摔在我脸上,
纸张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微的红痕,谁给你的胆子自作主张!你被解雇了!
现在就给我滚!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对着我指指点点。我却不为所动,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顾总,您确定要解雇我?我轻声问,这份策划案的电子版,
我刚刚已经群发给了公司所有高层,包括董事长。我话音刚落,顾晚星的手机就响了。
是董事长,也就是我爸的电话。她手忙脚乱地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我爸暴怒的声音:顾晚星!你干了什么好事!马上带着那个沈念来我办公室!
顾晚星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精彩纷呈。董事长办公室里,
我爸顾正雄将那份策划案拍在桌上,气得手都在抖。晚星!这么大的漏洞你都看不出来吗?
要不是沈助理心思缜密,公司这次要亏损多少你知道吗!顾晚星站在一旁,脸色惨白,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爸骂了她足足十分钟,才把目光转向我,脸色缓和了不少。沈助理,
这次多亏了你。你很不错,有能力,有魄力。他看着我的脸,
眼神有些恍惚: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故人。我心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