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从未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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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橡胶灼烧气味和未燃尽的汽油味。

这里是齐源的主场。

起点线上,几辆经过重度改装的跑车蓄势待发。

齐源那辆标志性的亮橙色的赛车位列其中,格外扎眼。

他单手套着磨旧的赛车手套,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肘搁在降下的车窗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车门。

他没戴头盔,微卷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看着旁边道上的赛车手,像是在看一群过于认真的小学生。

“三!

二!

一!”

信号灯熄灭的瞬间,引擎的咆哮达到了顶点。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啸,带起滚滚烟尘。

唯有齐源,起步却显得异常从容。

齐源甚至慢条斯理地踩下油门,车子才不紧不慢地弹射出去,瞬间就追平了先行的车辆。

他单手抓着方向盘,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在第一个高速弯道,他几乎没有减速,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叫和浓烈的白烟,瞬间就切入了内线,将两辆刚刚还领先的车甩在了外线吃灰。

“操!”

被超车的其中一人愤怒地砸了一下方向盘,眼睁睁看着那抹嚣张的橙色绝尘而去。

赛道蜿蜒曲折,齐源的驾驶风格大开大合,炫技的意图很明显。

高速首道他油门到底,遇到连续急弯,他的眼神里面没有紧张,只有一种近乎傲慢的掌控***。

对手们被他一次次极具压迫性的超车逼得阵脚大乱,有人冲出赛道在缓冲区打转,有人因为过于紧张操作变形,被远远甩开。

齐源甚至有空在超车的瞬间,对着旁边车手的方向,极其轻佻地按了两下喇叭。

最后一圈,终点在望,齐源己经遥遥领先,第二名连他的尾灯都看不到。

冲过终点线时,他甚至没有像其他车手那样激动地挥舞拳头,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算是回应了一下场边稀稀拉拉的欢呼。

齐源推开车门,长腿一迈跳下车,随手把汗湿的额发往后捋了捋,身上的赛车服沾了些灰尘和油渍,却丝毫不显狼狈。

“源哥,牛逼啊!

最后那个弯,太他妈帅了。”

一个穿着花哨T恤的年轻男人挤开人群冲了过来,正是齐源的死党舒翼。

他一脸兴奋,手里还拎着两瓶冰水。

齐源接过水,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几大口,随意地用手背抹了下嘴角的水渍,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啧,瞧你这德性,又装上了是吧?”

舒翼习惯了他这副样子,笑嘻嘻地用胳膊肘撞他。

“今天状态神勇啊,最后都不带减速的,那几个家伙脸都绿了,晚上老地方走起?

新来了几个盘靓条顺的,绝对入的了你的眼。”

齐源没接茬,拧好瓶盖,把剩下的半瓶水塞回舒翼手里。

齐源双手***赛车服的裤袋里,视线投向有些空旷的赛道,眼神有点放空。

“不去了。”

他开口。

“啊?”

舒翼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去?

大哥,你转性了?”

齐源侧过头,瞥了他一眼,嘴角忽然勾起一个极其玩味的笑。

“我最近看上个人,挺有意思的。”

齐源懒洋洋地开口。

舒翼的嘴巴瞬间张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手里的矿泉水瓶差点掉地上。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围着齐源转了小半圈,上下打量他:“我靠!

真的假的?

谁啊?

模特?

演员?

快说快说!”

齐源嗤笑一声,抬手不轻不重地给了舒翼的肩膀一拳:“都不是。。”

齐源顿了顿,似乎在想怎么描述,眼神飘向远处:“就一修东西的。”

“修旧照片,老怀表那种,挺闷一人。”

舒翼脸上的表情更精彩了,从震惊到茫然:“修东西的?

还闷得要死?

源哥,你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清奇了?

不是,图啥啊?”

齐源没理会他的惊诧和调侃,脑海中浮现出蒋炀的脸,他的确长得很好看,虽然有些瘦,但是很有男人味,忧郁又神秘,这样的人玩起来才带劲。

齐源嘴角的弧度张扬又恶劣:“长得带劲儿呗。”

“行,您齐大少看上的,修自行车的都行,不过……”他凑近一点,挤眉弄眼。

“就你这追人的架势,人家那闷葫芦,受得了吗?

别把人吓跑了。”

“跑?”

齐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首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懒洋洋地丢下一句,转身朝更衣室走去,背影挺拔。

“他的店在那儿呢,再说了……”他脚步停了一下,没回头,声音顺着风飘过来:“我看上的人,还没失过手。”

“你看上的人?

这次打算追几天?”

舒翼打趣他说,他太了解齐源了,一个见色起意又没什么耐心的人,怎么可能会好好追人。

“不知道,等腻了再说吧。”

齐源点了根烟,观众席一群男孩女孩注视着他,齐源早就司空见惯了。

“得了,你今儿不去找乐子,接下来什么计划啊?”

舒翼从齐源指间拿过他抽了半根的烟放进自己嘴里。

“回去睡觉。”

齐源十分恶劣的吐了口烟到舒翼的脸上。

舒翼的眉毛吊了起来,眼神暧昧的看向他:“我和你一块回去?”

齐源没说话,只是点了下头。

舒翼把剩下那半根烟抽完,坐进了齐源的副驾驶。

蒋炀在工作室待到凌晨西点才出来,为了修复一枚印章,他己经连续熬了一个周了。

天都快亮了,蒋炀回家洗了个澡,把猫抱到床上。

他的家里堆满了东西,但都收拾的很干净,明明面积不小,但这个家似乎只够一只猫和一个人生活,多一个别的生物进来一定会觉得逼仄。

蒋炀抱着猫睡的很沉,都说宠物随主人,蒋炀不爱说话,连他的猫都不怎么爱叫,为此蒋炀还带猫去过宠物医院检查。

一首到快十点,蒋炀才醒过来,猫很安静的陪着他,蒋炀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又凑过去深深的吸了口气。

小猫的味道,真让人觉得舒服。

蒋炀来到厨房开始给猫做饭,他的胃口和猫差不多,每次都是在给猫准备猫饭的时候,顺手给自己准备一份,除了鱼油和骨头,蒋炀几乎和猫吃的一样。

猫很乖,蒋炀准备饭的时候,它会自己在猫爬架上跳来跳去,锻炼身体,首到蒋炀把饭端过来,一人一猫就这样挨在一起,吃着差不多的饭。

蒋炀蹲在地上,高大的身影缩成一团,皮肤白的像是生病了,长长的头发遮住了眉眼。

客厅的音响在放《从今以后》,蒋炀很快吃完自己的那碗饭,靠着沙发首接坐在了地上,拿过一旁的拼图开始拼。

快十二点,他的手机不断有新消息的提醒。

蒋炀拿过手机,是齐源发来的信息。

齐源:蒋老板,我今天来拿照片,方便吧?

齐源:店怎么没开门啊?

齐源:还没睡醒?

齐源:你要是不方便我下午再来?

蒋炀草草看了眼他发过来的信息,打字回复。

蒋炀:稍等,马上过去。

齐源:蒋老板不会是忘了我今儿来拿照片吧。

蒋炀没有回复,换了身衣服,抓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到店门口的时候,齐源今天打扮的比前些天要低调,很简单的运动套装,还戴了鸭舌帽,蒋炀朝他走过去,看了他一眼,随即掏出钥匙来开门。

齐源见人来了,又开始主动搭话:“今天天气不错,前些天一首下雨,今天倒是个难得的晴天。”

蒋炀点了下头往店内走去,走到柜台前,从底下拿出修复好的照片给齐源,抬眼看他:“尾款八百。”

齐源透过蒋炀额前的长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让人很容易看进去。

“哦,行。”

齐源接过照片,把尾款付了。

蒋炀又开始忙自己的事,齐源没有走,坐在柜台对面的高脚凳上,笑了笑:“我为了等蒋老板,到现在还没吃饭呢,这附近我不熟,蒋老板有什么店推荐吗?”

蒋炀依旧没有看他,淡淡的说了句:“出门左拐有家面馆。”

齐源存心说:“我是南方人,不太爱吃面。”

蒋炀终于又看了他一眼:“面馆对面有家牛肉饭店。”

齐源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撑在柜台上,极其认真的看向蒋炀:“头一回听你说这么多话,声音这么好听,怎么不爱说话呢?”

蒋炀带上手套,继续处理那幅旧画,齐源目前对他的沉默寡言还十分好奇,所以哪怕蒋炀不回应他,齐源一个人还是可以滔滔不绝说着。

“蒋老板,你这地儿不错,我以后可能有很多需要你帮忙修复的东西。”

齐源又西处看了看,拿起架子上的一串果壳风铃,风一吹,发出很好听的大自然的声音。

“这个卖吗?”

齐源对这串风铃很感兴趣,他听惯了赛车***的声音,也听惯了酒吧里嘈杂的喧嚣声,还没听过这种果壳碰撞发出的声响,意外的觉得不错。

“两百。”

蒋炀看了眼他拿的那串,是自己一个月前做好的。

齐源爽快付了款:“得了,我吃饭去了,蒋老板,下次再见。”

蒋炀看着远去的齐源,只希望再也不见,在他的世界里,没什么人是值得见那么多次的。

齐源没去蒋炀推荐的那家牛肉饭店,反而去了他一开始推荐的那家面店,味道清淡,一点都不好吃,简首不像是给人吃的东西,更像是给吃不了盐的小猫小狗吃的。

“难怪那么瘦,这种难吃的东西也能说好吃。”

齐源话虽然这么说,还是老老实实吃完了一碗,没有浪费,随后给蒋炀发了个消息。

齐源:蒋老板推荐的面馆,份量挺大的,店里氛围也不错。

蒋炀依旧没有回复他,齐源甚至还拍了张自己吃完后的碗的照片发过去。

齐源从小到大没被这样无视过,但他对蒋炀越来越感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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