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离婚协议拍在陆庭州脸上时，他正搂着他的白月光，

在我刚流产的病房门口亲得难舍难分。苏晚，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他掸了掸协议上的灰，

眼神里的厌恶像淬了冰，别以为用离婚能要挟我，你还没那个资格。

我扯掉手上的输液针，血珠渗出来，混着眼泪砸在纸上：陆庭州，

我就算死了都不会再要你了。三年后，我在城中村开了家小面馆，

每天被油烟熏得像块腊肉。陆庭州却疯了一样找我，开着他的宾利堵在巷口，

眼底红得吓人：晚晚，跟我回去，我把公司给你，我给你当狗都行。

我舀了勺滚烫的辣椒油泼在他昂贵的皮鞋上：陆总，我这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何况——我指了指巷尾修自行车的糙汉，笑得灿烂：我现在就喜欢这种，能扛煤气罐的。

1我是被疼醒的。小腹里像有把钝刀在反复搅动，冷汗浸透了病号服，

黏在背上难受得要命。病房门没关严，外面传来的声音像针一样扎进耳朵。庭州，

你别生气了，苏晚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爱你了……林薇薇的声音柔得发腻，

带着刻意压低的委屈。别叫她姐姐，陆庭州的声音冷得像寒冬腊月的风，她也配？

要不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下楼梯，孩子怎么会没？现在装可怜给谁看？

可她毕竟失去了孩子……一个没足月的胚胎而已，没了就没了，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们再生一个，

比她的金贵十倍。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是了，

我怎么忘了，陆庭州从来就没把这个孩子当回事。当初我查出怀孕，他皱着眉骂我麻烦，

说林薇薇刚回国，我别想用孩子拴住他。后来我小心翼翼地护着肚子，

他却因为林薇薇一句姐姐怀孕后脾气好大，把我推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这次更狠，

林薇薇在楼梯口故意绊了我一跤，他却信了她的鬼话，说是我自己不小心。孩子没了，

他连一句像样的安慰都没有，只觉得我在给他添麻烦。我撑着虚弱的身体爬起来，

抓起床头柜上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踉跄着推开门。走廊里，

陆庭州正低头给林薇薇拢围巾，侧脸温柔得能滴出水。那是我嫁给他三年，从未见过的温柔。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我，眼里的温柔瞬间褪去，只剩下不耐烦：你又闹什么？我没说话，

把离婚协议狠狠拍在他胸口。纸张散落一地，他弯腰去捡，看到离婚协议四个字时，

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苏晚，你是不是疯了？他攥着协议，指节泛白，

就因为我没顺着你？我告诉你，别耍这种小聪明，我不吃这一套。陆庭州，

我声音抖得厉害，却努力保持着最后的尊严，我没耍小聪明，我是真的想离婚。

林薇薇适时地扶着他的胳膊，眼眶红红的：庭州，你别跟姐姐吵架，

也许姐姐只是一时想不开……滚开！我猛地推开她，

积压了三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林薇薇，这里没你的事！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推的我？你以为陆庭州真的信你？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眼瞎！

林薇薇被我推得后退了两步，眼泪掉得更凶了：姐姐，我没有……够了！

陆庭州厉声打断我，一把将林薇薇护在身后，眼神像刀子一样剜着我，苏晚，

你闹够了没有？薇薇身体不好，你别吓着她！我看着他护犊子的样子，突然觉得好可笑。

三年婚姻，我像个笑话。我掏心掏肺对他好，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放弃自己的事业，

甚至在他母亲刁难我时，都咬牙忍了下来。可到头来，我得到的只有他的冷漠和厌恶。

而林薇薇呢？仗着是他的白月光，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还在他面前扮演着无辜善良的白莲花。陆庭州，我擦掉脸上的眼泪，声音平静得可怕，

这婚，我离定了。你签不签都一样，我会***离婚。说完，我转身回了病房，

用力关上了门。门外传来陆庭州愤怒的咆哮，但我已经不在乎了。我的心，和我的孩子一起，

死在了那个冰冷的楼梯间。2陆庭州最终还是签了离婚协议。他大概是觉得我离了他活不了，

想用这种方式让我服软。毕竟，我嫁给他的时候，他一无所有，是我陪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他大概以为，我舍不得这三年的付出，舍不得陆家少奶奶的身份。可他不知道，

哀莫大于心死。我净身出户，什么都没要。出院那天，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像极了我的心情。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要走，拖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登上了去南方的火车。

这座城市承载了我太多的痛苦，我一秒钟都不想多待。火车启动的那一刻，

我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再见了，陆庭州。再见了，

我那可笑的青春和爱情。南方的城市温暖湿润，和北方的干燥寒冷截然不同。

我在一个城中村租了间小房子，月租三百块，狭小阴暗，墙壁上还霉斑点点。但我很满足，

至少这里没有人认识我，没有人知道我是那个被陆庭州抛弃的前妻。

我找了份在小面馆打工的活，包吃包住，一个月三千块。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姓王，

为人憨厚老实。他知道我处境不好，没多问什么，只是偶尔会多给我加个鸡蛋。

面馆的工作很累，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揉面、熬汤，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

油烟熏得我嗓子疼。但我很踏实，靠自己双手挣来的钱，花得安心。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

我还是会想起那个没出世的孩子，想起陆庭州冷漠的脸，心口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

喘不过气。但我告诉自己，不能回头，也不能倒下。我要好好活着，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3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了三年。我从面馆的服务员变成了帮工，

王大叔把熬汤的秘方都教给了我。他说我是个好姑娘，不该一辈子窝在这小地方。

我笑着说：王大叔，这里挺好的，安稳。其实我是怕，

怕回到那个曾经让我伤痕累累的圈子。这三年里，我刻意断绝了和过去所有的联系，

删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甚至改了名字，对外只说自己叫晚晚。我以为，

我可以就这样平静地过一辈子。直到那天，一辆黑色的宾利突然堵在了面馆门口。

城中村的路本来就窄，这辆豪车一停，直接把路堵死了。王大叔探头往外看了看，

咂咂嘴：这谁啊，开这么好的车来这种地方。我正在低头洗碗，

听到动静也抬头看了一眼。当看到从车上下来的那个男人时，我手里的碗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是陆庭州。他比三年前更成熟了，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

身姿挺拔，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挡不住那份迫人的气场。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陆庭州的目光在面馆里扫了一圈，

最终落在我身上。当他看清我的样子时，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他大概是没想到，当年那个娇生惯养的陆家少奶奶，

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穿着沾满油渍的围裙，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脸上还沾着面粉。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皮鞋踩在油腻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周围的食客都停下了筷子，

好奇地看着我们。苏晚……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捡起地上的碎片，低着头说：先生，你认错人了。我没有认错，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苏晚，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他的质问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把我弄成这副样子的人，

难道不是他吗？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冷冷地看着他：先生，请你放尊重点。

我不认识你，这里是工作的地方，请你不要打扰我们做生意。苏晚！他低吼一声，

眼眶瞬间红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跟我回去！回去？回哪里去？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回你的陆家，继续看你和林薇薇恩爱缠绵吗？陆庭州，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早就离婚了！他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

我知道我们离婚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但我后悔了，晚晚，

我知道错了，你跟我回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重新开始？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陆庭州，你觉得可能吗？我的孩子呢？

我那被你们害死的孩子呢？你让他活过来，我就跟你回去！提到孩子，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愧疚。晚晚，对不起……他声音哽咽，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和孩子，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你，好不好？

弥补？我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嘲讽，陆总，你的弥补太贵重了，我承受不起。

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每天挣着干净的钱，睡得安稳。

我指了指巷尾那个正在修自行车的糙汉，他皮肤黝黑，手上布满了老茧，但笑容很憨厚。

看到没？我现在就喜欢这种，能扛煤气罐，能修水管，踏实。不像某些人，只会动嘴皮子，

还害死了自己的孩子。陆庭州顺着我的手指看去，当看到那个修自行车的男人时，

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神里迸发出浓烈的怒火。苏晚！你就这么作践自己？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我作践自己？我冷笑一声，

总比作践在你这种人身上强。陆总，请你离开，不要影响我们做生意。说完，

我转身走进后厨，再也不想看他一眼。我知道，我的平静生活，被打破了。4陆庭州没有走。

他就那样站在面馆门口，像一尊雕塑，引来不少人围观。王大叔看不过去，上前劝了几句，

被他一句话怼了回来：这是我和我前妻的事，跟你没关系。王大叔叹了口气，

走到后厨对我说：晚晚，要不你今天就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呢。我摇了摇头：没事，

王大叔，我不回去。该走的人是他，不是我。我知道陆庭州的脾气，他认定的事情，

不达到目的是不会罢休的。但我也不是三年前那个任他拿捏的苏晚了。

这三年的苦日子教会了我，人要为自己活，不能总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果然，

到了晚上关店的时候，陆庭州还在那里。他的西装沾满了灰尘，头发也有些凌乱，

看起来狼狈了不少，但眼神依旧执着。我锁好门，假装没看到他，径直往出租屋走。

他跟在我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城中村的路很暗，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

勉强照亮脚下的路。走到一个拐角处，他突然快步上前，抓住了我的胳膊。晚晚，

你听我解释，当年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想听，我打断他，陆庭州，

我们已经结束了，你再这样纠缠下去，只会让我更恶心。我知道你恨我，他声音低沉，

带着浓浓的疲惫，但我真的知道错了。林薇薇已经走了，我把她送走了，

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哦？我挑了挑眉，那真是恭喜你了。

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就算把她杀了，也换不回我的孩子。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陆庭州，我看着他，眼神平静，

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苏晚了。我不需要你的补偿，也不需要你的道歉。

我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我自己的日子，请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说完，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出租屋。关上门的那一刻，我靠在门后，

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其实我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再次见到陆庭州，再次提起那个孩子，

我的心还是像被刀割一样疼。但我不能让他看出来，我不能再给任何人伤害我的机会。

5陆庭州没有放弃。接下来的日子，他每天都来面馆报道。他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冲动，

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点一碗最便宜的阳春面，默默地吃完，然后就离开。

偶尔会遇到客人多的时候，他还会主动帮忙收拾桌子，虽然笨手笨脚的，总是把碗碟摔碎。

王大叔看他这样，私下里劝我：晚晚，他看起来好像是真的知道错了，

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我摇了摇头：王大叔，有些伤害是一辈子的，

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我知道陆庭州在打什么主意，他以为只要他坚持不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