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逃亡途中遇奇缘
身后的喊杀声渐渐远去，但他的心跳却越来越快——不仅因为奔跑，更因为怀中那个烫手的紫檀木匣。
"残谱现，天下乱..."清虚子临终的话在他耳边回荡。
师父死了，大师兄是叛徒，青城派恐怕己经...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崎岖的山路。
突然，脚下一空。
林无尘还来不及惊呼，整个人就顺着陡峭的山坡滚了下去。
天旋地转间，他本能地护住怀中的木匣，任凭尖锐的岩石和树枝在身上划出一道道伤口。
不知过了多久，他重重地摔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
浑身剧痛让他几乎昏厥，但更糟的是，他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仔细搜！
那小子带着残谱跑不远！
"是血刀门的人！
林无尘强忍疼痛，挣扎着爬进附近的灌木丛。
透过枝叶的缝隙，他看到几个黑衣人举着火把在搜寻，为首的正是曾经在青城山上见过的厨房杂役老周——原来他也是卧底。
"奇怪，明明看到往这边跑的..."老周的声音充满疑惑。
林无尘屏住呼吸，感到怀中的木匣突然变得温热。
更诡异的是，他发现自己能清晰地听到十几丈外那些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这是天剑残谱带来的变化？
"分头找！
天亮前必须..."老周的话戛然而止。
一道银光闪过，他的头颅己经离开了身体。
其余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又有三道银光从黑暗中射出，精准地穿透了他们的咽喉。
整个过程寂静无声，快得不可思议。
林无尘浑身僵硬，眼睁睁看着一个纤细的身影从树梢飘然而下。
月光下，那人一袭白衣，面上蒙着轻纱，只露出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出来吧，青城派的小子。
"声音清冷如泉。
林无尘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艰难地爬出灌木丛。
他这才发现自己右腿可能骨折了，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
白衣人走近几步，突然轻"咦"一声："你身上有天剑气息...残谱认你为主了？
""你...你是谁？
"林无尘警惕地后退，却因腿伤踉跄了一下。
白衣人没有回答，而是突然出手如电，点了他腿上几处穴道。
剧痛顿时减轻了大半。
"能走吗？
"白衣人问，"血刀门的人很快会找到这里。
"林无尘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跟我来。
"白衣人转身就走，林无尘迟疑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奇怪的是，明明那人看似闲庭信步，他却要全力才能勉强跟上，腿上的伤似乎完全不影响速度。
两人在密林中穿行了约莫一个时辰，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前。
洞口被藤蔓遮掩，若非走近根本发现不了。
"进去。
"白衣人命令道。
洞内出乎意料地干燥整洁，角落里甚至铺着干草，显然常有人来。
白衣人点燃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下，林无尘终于看清对方的面容——轻纱下是一张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脸庞，眉目如画却冷若冰霜。
"把残谱给我看看。
"白衣人伸出手。
林无尘下意识抱紧木匣："前辈是...""峨眉派，慕容雪。
"白衣人淡淡道，"清虚子掌门临终前用秘法传讯给家师静心师太，说你会带着天剑残谱来寻。
没想到半路就被血刀门截住了。
"林无尘松了口气，正要取出木匣，突然想到什么："等等，你怎么证明..."慕容雪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认得这个吗？
"玉佩上刻着青城山的图案，正是清虚子随身佩戴之物。
林无尘再无怀疑，恭敬地递上木匣。
慕容雪接过木匣，却没有立即打开，而是皱眉盯着林无尘："你体内的真气很乱，残谱认主后没有正确引导，再这样下去会走火入魔。
"不等林无尘回答，她突然一掌拍在他胸口。
一股清凉的真气涌入经脉，与他体内那股灼热的气息交融，顿时舒服了许多。
"这是峨眉的冰心诀，暂时能压制天剑残谱的燥气。
"慕容雪收回手掌，"现在，让我看看这传说中的..."她打开木匣，取出那张字条看了看，然后...愣住了。
"怎么了？
"林无尘问道。
慕容雪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字条上说，要你携残谱去见家师，但...匣子里没有残谱。
""什么？
"林无尘大惊，"不可能！
我明明..."他突然顿住，想起那个诡异的瞬间——残谱上的文字化作紫光钻入了他的体内。
"我...我就是残谱。
"他喃喃道。
慕容雪眉头紧锁："什么意思？
"林无尘深吸一口气，将那天清晨在演武场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说到清虚子被杀时，他的声音哽咽了。
"原来如此..."慕容雪若有所思，"天剑残谱己与你融为一体，难怪血刀门要活捉你。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们得不到残谱了。
"她站起身："天亮后我送你回峨眉。
现在休息吧，我守夜。
"林无尘想说什么，但极度的疲惫和伤痛终于压倒了他，不知不觉就倒在干草堆上睡着了。
......"醒醒！
"林无尘被一阵急促的摇晃惊醒。
洞外天色微明，慕容雪己经收拾好了行装，神色紧张。
"血刀门的人找到附近了，我们得立刻走。
"林无尘试着站起来，发现腿伤好了许多。
两人悄悄离开山洞，借着晨雾的掩护向东南方向行进。
"峨眉山离这里有多远？
"林无尘小声问。
"正常走要七天。
"慕容雪头也不回，"但现在各路口肯定都有血刀门的人把守，我们得绕路，至少半个月。
"正说着，慕容雪突然停下脚步，示意林无尘蹲下。
前方树林中传来沙沙的响声，几个黑衣人牵着猎犬正在搜寻。
"该死，他们用上了嗅犬。
"慕容雪低声道，"你的伤口流血了，狗能闻到。
"林无尘这才注意到自己腿上的绷带又渗出血来。
还没等他反应，慕容雪己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跑！
"两人发足狂奔，身后的猎犬立刻狂吠起来。
箭矢破空之声从背后传来，慕容雪头也不回，反手一剑，精准地击落了三支羽箭。
"前面有河！
"林无尘喊道。
一条湍急的山涧横在面前，至少有五丈宽。
慕容雪一咬牙："跳！
"两人纵身跃入水中。
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头顶，林无尘拼命划水，却被急流冲得晕头转向。
就在他快要窒息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拖出水面。
"抓住那根树枝！
"慕容雪在他耳边喊道。
林无尘奋力抓住垂在河面上的一根粗枝，两人顺着树枝爬上岸，瘫倒在草丛中大口喘气。
"甩掉了吗？
"林无尘问。
慕容雪没有回答，而是突然翻身而起，长剑出鞘："出来！
"树丛中走出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身着六扇门的官服，面容刚毅，右手却是一只寒光闪闪的铁钩。
"铁手判官..."慕容雪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警惕。
林无尘心头一震。
铁手判官，六扇门总捕头，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据说从未有犯人能从他手中逃脱。
"慕容姑娘好眼力。
"铁手判官的声音低沉有力，"本官追查血刀门余孽至此，不想遇到二位。
"慕容雪冷笑："六扇门什么时候开始管江湖事了？
"铁手判官不以为忤："血刀门勾结倭寇，意图祸乱中原，朝廷自然不能坐视。
"他的目光转向林无尘，"这位小兄弟看着眼生，不知...""他是我师弟，与血刀门无关。
"慕容雪打断道。
铁手判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是吗？
那为何血刀门倾巢而出，就为抓一个无关的青城派弟子？
"林无尘感到一阵寒意。
这人什么都知道！
慕容雪剑尖微抬："大人若无事，我们先行一步。
""且慢。
"铁手判官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朝廷有令，凡与天剑残谱有关者，皆需接受六扇门调查。
二位，请随我走一趟吧。
"话音未落，慕容雪己经一剑刺出。
铁手判官似乎早有预料，铁钩一格，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峨眉的雪落无声？
不错，但火候还差些。
"铁手判官点评道，手上却毫不留情，铁钩如毒蛇般袭向慕容雪咽喉。
慕容雪身形急退，同时从袖中射出三枚银针。
铁手判官挥袖挡开，却见慕容雪己经拉着林无尘跳进了河中。
"追！
"铁手判官一声令下，林中顿时冲出十几名捕快，沿着河岸追赶。
河水中，林无尘感到意识开始模糊。
腿上的伤口被水浸泡后剧痛难忍，加上之前的伤势，他几乎要昏过去。
"坚持住！
"慕容雪在他耳边喊道，"前面有个瀑布，我们..."话没说完，两人己经被急流冲到了瀑布边缘。
在坠落的瞬间，林无尘隐约看到慕容雪紧紧抱住了他，然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当林无尘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
阳光透过窗纸洒进来，照在床边一个正在捣药的老者身上。
"醒了？
"老者头也不抬，"你命真大，从那么高的瀑布摔下来都没死。
""慕容姑娘呢？
"林无尘急切地问。
"那女娃子？
她伤得比你轻，去镇上买药了。
"老者放下药杵，仔细打量他，"小子，你体内的真气很特别啊。
"林无尘这才注意到，自己经脉中那股灼热的气息变得温顺了许多，与另一股清凉的真气和谐共处——想必是慕容雪又为他疗伤了。
"多谢老丈相救。
这里是...""老夫姓孙，是个游方郎中。
"老者递给他一碗药汤，"你们掉在了我钓鱼的潭子里，算你们运气。
"林无尘接过药碗，突然感到一阵异样。
他猛地抬头，发现孙郎中的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
"不过..."孙郎中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把天剑残谱交出来，运气会更好。
"林无尘想躲，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药碗掉在地上，黑色的药汁洒了一地——里面有毒！
"血刀门的千面人魔孙无常？
"门口传来慕容雪冰冷的声音，"装得挺像，可惜你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
"孙无常——现在应该叫孙郎中——怪笑一声，身形突然暴涨，从一个佝偻老者变成了一个精瘦的中年人："慕容家的丫头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你以为凭你一人..."他的话没能说完。
慕容雪的剑己经刺穿了他的咽喉，快得连残影都看不清。
"走。
"慕容雪拔出剑，扶起林无尘，"这里不安全了。
"林无尘勉强站起来："我们去哪？
""先离开这里再说。
"慕容雪递给他一套粗布衣服，"换上这个，我们要混进商队。
"半个时辰后，两人扮作兄妹，混入了一支前往蜀中的商队。
林无尘腿上的伤被慕容雪重新包扎过，又服了解毒丹，总算能正常行走了。
"那个铁手判官..."林无尘低声道。
慕容雪摇摇头："他比血刀门更危险。
六扇门表面中立，实际上..."她突然住口，因为商队前方出现了几个六扇门的捕快，正在盘查过往行人。
"低头，别出声。
"慕容雪悄声道。
两人低着头慢慢向前移动。
就在快要通过关卡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这对兄妹，留下聊聊如何？
"铁手判官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了他们面前，铁钩在阳光下闪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