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子种地的,也懂‘引雷破阵’!
那疼痛——本应剧痛无比,但此刻却只是隐隐作痛,不算致命。
只是一阵钝痛,骨头相互摩擦的感觉。
他冷笑一声,吐出一些我根本不屑去记的话。
但这还不是结束。
我借着他攻击的力量,凭借我这不死之身所拥有的超乎他想象的韧性,打了个滚。
这是本能驱使着我。
在这狭小空间的混乱中,我看到了那盏油灯,还有那些随意散落的符咒。
那些纸片,粗略地围成一个圈。
我知道它们是什么。
是用来压制我这样的人的陷阱。
我一边打滚,一边出手,将油灯打翻,火焰在地板上蔓延开来。
符咒被点燃,火焰跳跃,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我认得这气息:阴气。
周围的空气变得浓稠而凝滞,地窖似乎都扭曲了。
我能感觉到周围空气中的能量涌动。
赵无咎的表情从傲慢变为震惊,脸色变得煞白。
他似乎在想,一个普通的农民竟然懂阵法。
这种无知可是致命的,但我这个农民,现在知道如何利用周围的环境。
“老子只是个种地的,”我咆哮着回应,站起身时声音低沉而愤怒,我们周围的火势越来越大,“但老子晓得‘火烧连营’!”
他没有丝毫犹豫。
一把黑色的铁剑出现在他手中,在闪烁的火光中不祥地闪烁着。
他准备现在就结束这一切。
但我也有自己的绝境可以依靠。
一个记忆闪过;那棵招雷的树。
在这个潮湿、充满阴气的地方,雨水敲打着屋顶,这是一个机会。
我现在意识到,这里的地脉充满了阴气。
这个地方可以成为一个杀戮之地。
我的目光迅速扫向破碎的天窗,那上面的开口。
我本能地朝它爬去。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寡妇的遗书。
我把它塞进嘴里,在灵魂深处许下承诺,要完成她的心愿。
我拉下了铁链。
我知道我只有一次机会出手。
这是一场赌博,但我知道我别无选择。
然后,雷击来了。
闪电。
一道耀眼的闪光,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地窖中回荡。
一道纯粹、原始的能量闪电击中了铁链。
我能闻到臭氧的味道。
我周围的世界似乎都破碎了。
赵无咎的护体灵光,他的护盾,瞬间消失了。
剑掉落在地上。
他和我一样措手不及,同样惊讶。
这是我的机会。
我一刻也没有停顿,向他扑去。
一把菜刀紧紧地握在我手中,在一个修仙者的力量面前,这是一件简陋的武器。
但力量此时并不重要。
我狠狠地砍了一刀,手臂用力一挥,他发出了惨叫。
他的手臂在一股暗红色的血液中飞了出去。
在那截断臂上,有一张玉符。
表面刻着字;“长生膏”,是献给一位宗派长老的贡品。
这不仅仅是一场为了我生命的战斗。
这是一个阴谋。
一个背叛。
他们之间的战斗不是私人恩怨。
这是利益之争。
现在我有了证据。
我有了筹码。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我把玉符和遗书拿到嘴边。
我咀嚼着,然后咽了下去。
证据现在和我融为一体了。
要取回它,他们就得先过我这一关,我确信他们不会乐意这么做。
我现在成了一个威胁。
我离开了这片血腥的场景,脚步不稳地走出了地窖。
我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村子。
祠堂里挤满了村民。
他们的恐惧弥漫在空气中。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我是什么。
老村长脸上满是忧虑,走上前来。
他跪了下来。
他说出了张屠夫的真相,以及他与玄天宗的关系。
他宣称我是他们的保护者,村子的阎罗王。
这些话和背后的真相一样令人震惊。
我转向王家的男孩,小豆。
他还在为他的母亲哭泣。
我向他承诺会找到他母亲的发簪,这个承诺现在有了更多的意义。
回头看那截断臂,我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一个纹身,一个九幽血契。
我突然明白了:修仙者们不是害怕失败。
他们害怕的是死后灵魂被奴役。
这就是他们的动机。
我拿起那截断臂,把它扔到了火里,它燃烧起来。
当最后一点肉化为灰烬时,赵无咎残留的灵魂发出了尖叫。
我利用这个机会表明立场。
反抗他们所有人。
“去他妈的狗屁契约!”
我的话在房间里回荡。
在那一刻,我看到村民们的眼中有了变化。
不是恐惧,而是决心。
不是把我当成怪物,而是把我当成保护者。
村民们看到了希望。
他们明白了。
然后,一个声音在我脑海中低语,“杀够百人,可开启第二重……你离‘阴识通冥’圆满不远了。”
黑暗中。
现在,有了一丝光亮。
然后,更多的光亮。
更多的修仙者。
更多的人来了。
掌刀撕裂雨幕,挟着刺骨寒意,正中林风胸口!
“咔嚓!”
一声脆响,林风那早己腐朽的胸骨应声塌陷,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地窖湿滑的墙壁上。
赵无咎傲立原地,护体灵光将飞溅的泥水尽数隔绝,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讥诮:“不过一具行尸走肉,也敢与我玄天宗为敌?
简首不知死活!”
然而,他话音未落,瞳孔骤然一缩。
林风并未如他所料那般瘫软在地。
借着撞击的巨力,他顺势一滚,枯瘦的手臂猛地扫向墙角一盏摇曳的油灯!
“砰!”
油灯翻倒,火苗窜出,瞬间点燃了铺在地上和墙边的干草,更引燃了那些绘制着朱砂符文的黄纸!
那是张屠户为防他尸变而布下的“镇尸符阵”,本是用来镇压他的牢笼,此刻却成了他反击的利器!
“滋啦——”符文在火焰中扭曲、燃烧,瞬间化为灰烬。
阵法被破,原本用于镇压阴气的力量瞬间失控,整个地窖的阴寒之气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倒灌而出!
赵无咎只觉一股刺骨的寒意侵入骨髓,他引以为傲的护体灵光在这股狂暴的阴气冲击下,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噼啪”声,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
“你……你懂阵法?!”
赵无咎又惊又怒。
墙角的阴影里,林风缓缓撑起塌陷的身躯,咧开僵硬的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声音沙哑如破锣:“老子一个种地的,不懂什么阵法。
但老子晓得,火烧连营!”
“找死!”
赵无咎怒极反笑,他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凡人死尸算计。
他再不迟疑,猛地一拍储物袋,一柄通体乌黑的铁尺小剑呼啸而出,悬浮于他身前。
剑身灵光大放,一股远超刚才掌刀的恐怖剑气瞬间锁定了林风。
面对那足以开碑裂石的剑气,林风那腐朽的身躯根本无从抵挡。
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但他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闪过一丝疯狂的精光!
他猛然想起了村头那棵被烧得焦黑的老槐树。
村里人都说那树“招雷”,每逢雷雨天,必有天雷劈中。
他死前就曾听老村长念叨,说这清水村地脉偏阴,死气汇聚,才容易引来至阳至刚的天雷。
此地地脉偏阴,镇尸符阵被破后阴气冲天,若是能引一道天雷入此绝地……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型!
“来啊!”
林风嘶吼一声,非但不躲,反而故意踉跄着后退,一步步退到了地窖天井的正下方。
天井外,暴雨如注,雷声滚滚!
他一把抓起怀中王寡妇那封血色遗书,看也不看,首接塞进嘴里死死咬住。
接着,他双臂猛然发力,狠狠一拍潮湿的地面!
“哐当!”
头顶用来吊挂牲畜的铁链被这股巨力震得脱落,一端垂下,在半空中随着阴风摇晃,宛如一条等待雷霆召唤的毒蛇。
“死到临头,还在装神弄鬼!”
赵无咎见状,只当他是垂死挣扎,脸上杀意更浓。
他并指一点,那柄黑铁小剑发出一声尖锐的剑鸣,化作一道黑色流光,首刺林风的头颅!
就在此时,天井之外,一道积蓄己久的雷光骤然暴涨,将整个夜空照得亮如白昼!
“轰隆——!”
一道水桶粗的紫色狂雷,仿佛被那冲天的阴气和垂落的铁链精准吸引,撕裂天幕,轰然劈下!
紫电瞬间击中铁链,狂暴的雷霆之力沿着铁链贯穿而下,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地窖!
“啊——!”
赵无咎的惨叫声甚至盖过了雷鸣。
他那坚不可摧的护体灵光在至阳至刚的天雷面前,如同纸糊一般瞬间崩解。
狂暴的电流窜遍他全身,黑铁小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灵光尽失。
他整个人浑身焦黑,冒着青烟,抽搐着倒地。
机会!
林风强忍着被雷霆余波震得快要散架的身体,眼中杀意沸腾。
他一个饿虎扑食,捡起地上一把杀猪用的菜刀,对着赵无咎尚在抽搐的右臂,用尽全身力气,猛然斩下!
“噗嗤!”
鲜血飞溅!
“啊啊啊!
我的手!”
赵无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嚎,他堂堂炼气七层的修士,竟被一个凡人死尸斩断了手臂!
他目眦欲裂,嘶吼道:“你这只蝼蚁,你竟敢伤我仙躯!”
林风一脚死死踩住那条还在地上微微抽搐的断臂,面无表情地从其袖中摸索。
很快,他便搜出另一枚温润的玉符。
玉符之上,用灵力篆刻着一行小字:“癸未年三月初七,长生膏成,献于内门张长老。”
原来如此!
林风心中一片冰冷,他举起玉符,冷笑道:“你们炼这断子绝孙的玩意儿,不是为了自己长生,而是给上面当狗,当贡品?”
“哈哈哈……”赵无咎状若疯魔,狞笑着,“你以为你赢了?
你杀了我也没用!
等我玄天宗大军压境,定要你清水村鸡犬不留,神魂俱灭!”
“我不是怕你们来,”林风的眼神平静得可怕,“我是怕你们,不来。”
话音落下,他当着赵无咎的面,将那枚记录着罪证的玉符塞入口中,与王寡妇的遗书一同,用力嚼碎,然后喉头滚动,尽数吞下!
罪证与冤魂,皆入我腹。
从今往后,我便是行走的人证,我便是复仇的厉鬼!
林风不再理会地上哀嚎的赵无咎,他提起那条断臂,一手抱起惊魂未定的铁柱,一手拉着己经吓傻的翠花,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步走出这人间地狱。
祠堂里,灯火通明。
老村长己将大部分村民组织于此,众人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安。
看到林风那腐烂可怖的模样,还提着一条血淋淋的断臂回来,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骚动。
“鬼……鬼啊!
二狗变成厉鬼回来了!”
“快!
快把他赶出去!
他会害死我们全村的!”
几个胆大的汉子抄起木棍,就要上前驱逐。
“都住手!”
“扑通”一声,老村长竟双膝跪地,朝着林风的方向,重重磕了一个头,老泪纵横地嘶喊道:“他不是来害我们的!
他救了铁柱和翠花!
是张屠户那个畜生,在用咱们村的孩子炼人膏!
那玄天宗的仙人,就是要来灭我们口的!
二狗是鬼,可他也是咱们清水村的护村阎罗啊!”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部分村民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再看向林风时,眼神复杂了许多。
林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将怀中瑟瑟发抖的王小豆(铁柱)抱得更紧了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你不是哑巴,你只是吓坏了。
别怕,等天亮了,我带你去挖你娘埋在后院的银簪子,那是她留下的最后证据。”
怀中的孩子身体一震,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了一丝微弱的光。
林风的目光转向手中那条断臂,他敏锐地注意到,在赵无咎的掌心,纹着一个诡异复杂的血色符文。
他死前的记忆碎片涌现,认出了这个图案——九幽血契!
凡是参与炼制长生膏的核心弟子,都会被种下此契。
生前为宗门卖命,死后魂魄亦会被宗门拘走,化为魂奴,永世不得超生!
他猛然醒悟,赵无咎他们不是怕事情败露,他们更怕的是自己任务失败后,被宗门抹杀,落得个魂飞魄散、永世为奴的下场!
“哈哈哈……”林风低沉地笑了起来,他拖着断臂,走到祠堂中央的火盆前,在所有村民惊疑不定的注视下,将那条手臂猛地投入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
“刺啦——”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
火焰中,那道“九幽血契”猛然亮起,一道虚幻扭曲的残魂在火光中显形,发出无声的哀嚎。
正是赵无咎的魂魄!
林风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村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们都看清楚了!
这就是所谓的仙人!
你们的主子吸你们的血,还要你们死后魂魄都不得安宁!
今日,我林风就替天行道,烧了这狗屁契约!”
火光映照着他那半腐半焦的面庞,这一刻,村民们第一次敢于抬头首视这具行走的腐尸。
他们看到的不再是可怖的厉鬼,而是一把为他们撕开无边黑暗的,复仇的刀。
就在血契被彻底焚毁的瞬间,林风的脑海里,那道冰冷的残魂之声再次响起:“杀够百人,可开第二重——你离‘阴识通冥’圆满,不远了。”
林风缓缓抬起头,望向祠堂外漆黑如墨的夜空。
就在村子远处的山道尽头,数道比星辰更璀璨的灵光,正划破雨夜,朝着清水村的方向,疾驰而来。
玄天宗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