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抹去的第5次复合记忆》第一章:陌生的枕边人许蔓是被窗帘缝隙漏进来的阳光晃醒的。
初夏的阳光带着灼人的温度,斜斜地打在被子上,在陈默的侧脸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的睫毛很长,睡着时会微微颤动,像停着只小憩的蝶——这是许蔓看了四年的景象,
熟悉得像自己的掌纹。她习惯性地侧过身,指尖刚要碰到他的后背,对方却猛地睁开眼。
那一瞬间,许蔓在他瞳孔里看到了清晰的自己,却没看到往常的笑意,只有一片冰封的陌生,
像寒冬湖面突然裂开的缝。“你是谁?”陈默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尾音却淬着冷,
“怎么会在我床上?”许蔓的指尖僵在半空,血液仿佛瞬间冲到头顶,又在下一秒沉进冰窖。
她张了张嘴,喉咙像被砂纸磨过:“陈默,你……你说什么?
”昨晚的画面还在脑海里打转:他们挤在客厅的旧沙发上看《爱在黎明破晓前》,
陈默剥橘子时把汁溅到她手背上,笑着凑过来用舌尖舔掉,说“这样比较甜”。
她捶了他一下,骂他“幼稚”,却在他低头吻过来时,乖乖地闭上了眼。怎么过了一夜,
他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我叫陈默。”他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踩在地板上,
冷白的皮肤沾着阳光的碎屑,“这是我的房子。三个月前,我和你——许蔓,签了合租协议,
你住次卧。”他走到客厅,指着那扇紧闭的门,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现在,
请你回自己的房间。”许蔓盯着他的背影,那道脊椎的弧度她曾无数次枕着入睡,
此刻却觉得像道无法逾越的墙。她踉跄着下床,冲到客厅茶几前,
看着他从抽屉里翻出的A4纸——“合租协议”四个字刺眼得很,甲方是陈默,
乙方是她的签名,日期清清楚楚写着三个月前。可她对此毫无印象。“这不是我签的。
”许蔓的声音发颤,“陈默,我们明明……”“明明什么?”他打断她,
转身时手里多了个相框,是他们去年在海边拍的合照,她穿着他的白衬衫,
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他指着照片,眼神里的疏离像针,“这是你P的吧?我对海鲜过敏,
从来不去海边。”许蔓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了。他确实对海鲜过敏,那次去海边,
她特意带了过敏药,晚上他起了疹子,是她一点点给他涂药膏。这些细节,他怎么会忘?
她冲进卧室,打开衣柜的瞬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的裙子、T恤、牛仔裤全被塞在最底层的收纳箱里,上面挂着的全是陈默的衣服。
她常用的米白色马克杯不见了,
换成了一个印着篮球队标的黑色杯子——那是陈默大学时用的,
早就被她吐槽“丑死了”扔进了储物间,此刻却端正地摆在茶几上。最让她发冷的是手机。
相册里关于两人的合照全没了,聊天记录停留在三个月前的争吵,
最后一条是她气冲冲发的“分手就分手”。可她明明记得,那次争吵后的第三天,
陈默捧着她最爱的白玫瑰来道歉,红着眼圈说“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他还在她家楼下站了整夜,第二天感冒发烧,是她把他拖上来喂了药。
这些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却被眼前的现实击得粉碎。许蔓跌跌撞撞地跑到阳台,
蹲在角落摸索——那里有个她藏了三年的应急药箱,装着过敏药、止痛药,
还有大学时陈默送她的第一对银耳钉。药箱还在,金属外壳被晒得发烫,打开时,
里面的布洛芬瓶子“哐当”一声滚了出来。瓶盖上除了她的指纹,还有一圈清晰的指印,
是陈默的。她记得很清楚,两周前她痛经蜷在沙发上,冷汗把睡衣都浸透了。
陈默从药箱里翻出这瓶药,手指因为紧张微微发抖,拧了好几次才打开盖子,
把药片喂到她嘴边时,还笨拙地端来一杯温水:“慢点吃,别噎着。
”如果按他说的“已经分手三个月”,他怎么会碰她的应急药箱?
怎么会知道她痛经时吃这个牌子的止痛药?这时,陈默的手机响了。他走到阳台接电话,
背对着她,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谁听见:“……她好像起疑心了……嗯,药还在吃,
反应挺明显的……第五次了,
这次必须稳住……”“第五次”三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许蔓的耳朵。她猛地抬头,
正好看到陈默挂电话时,手腕内侧闪过一道新鲜的划痕,红得像刚凝固的血。
第二章:断裂的日常许蔓没敢戳破。她假装接受了“合租”的设定,收拾东西搬去次卧时,
故意把枕头底下的一根黑发留在了主卧——那是她的头发,长及腰际,陈默以前总爱把玩。
如果他真的把她当陌生人,总会觉得膈应。可直到傍晚,主卧都没传出任何动静。
倒是她在次卧的衣柜里发现了不对劲:最上层的收纳盒里,
放着两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男士睡衣,是陈默最喜欢的灰色款,领口还有她绣的小太阳图案。
这绝不是“合租室友”该有的东西。中午下楼买酱油,
小区超市的老板娘王姐笑着打招呼:“蔓蔓,今天没跟陈默一起来啊?
上周三你们还一起买了火锅料,说要涮毛肚呢,陈默还说你最近馋这口馋得厉害。
”许蔓的心猛地一跳,上周三,正是陈默说“已经分手”的时间段里。她攥紧手里的购物篮,
指尖泛白:“王姐,你没记错吧?我们……”“怎么会记错?”王姐擦着柜台,
笑得意味深长,“他还给你买了草莓,说你上次来念叨想吃,
特意绕了三个超市才买到新鲜的。对了,他那天手里还拎着个挺旧的木盒子,
说是你外婆家找出来的,宝贝得很呢。”木盒子?许蔓的呼吸顿了顿。
她想起外婆家那个锁着的旧木盒,是妈妈去世前留下的,外婆总说“里面有重要的东西”,
但她找了好几年都没找到钥匙。“王姐,他还说什么了吗?”“说什么……”王姐刚要开口,
身后就传来陈默的声音:“王姐,算账。”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手里拿着一瓶酱油,
眼神沉沉地看着她。王姐愣了一下,把话咽了回去,笑着打圆场:“你们俩这是一前一后啊,
挺巧。”陈默没接话,付了钱就拉着许蔓往外走。他的手心很烫,攥得她手腕生疼。
走到单元楼门口,许蔓甩开他的手:“上周三,我们到底做了什么?
”陈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闪烁:“我怎么知道?也许是你记错了。”“那这是什么?
”许蔓突然想起早上在他书房瞥见的抽屉,转身就往楼上跑。陈默想拦,却被她踉跄着躲开。
她冲到书房,拉开那个锁着的抽屉——锁是虚掩的,像是故意留给她看。里面除了几份文件,
还有一张折叠的医院缴费单。日期是一个月前,就诊人是许蔓,急性肠胃炎,
医生备注“家属陪同,签字确认”,签字栏是陈默的名字,字迹龙飞凤舞,
是她看了四年的样子。“你说我们分手了,那你为什么会陪我去医院?”许蔓的声音发颤,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陈默,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陈默的脸色白得像纸,
他抢过缴费单揉成一团,往垃圾桶里扔时,手却抖得厉害。“邻居帮忙而已,”他别过脸,
不敢看她,“你那天在楼道里疼得站不住,我总不能见死不救。”这个理由漏洞百出,
许蔓却没再追问。她看到他耳根泛红,那是他说谎时的习惯。那天晚上,许蔓没睡。
凌晨两点,她听到主卧传来动静,偷偷走过去,透过门缝往里看。陈默坐在床边,背对着她,
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红绳结,指尖反复摩挲。那是她去年生日编的,给他挂在钥匙扣上,
说“这样你就不会丢三落四了”。他当时还笑话她“老掉牙的习俗”,却每天都带着。
如果真的分了手,他为什么还留着这个?更让她心惊的是,他床头柜上放着个药瓶,
标签被撕掉了,里面装着白色的药片。他倒出一片,就着温水咽下去,喉结滚动时,
肩膀微微发颤,像是很痛苦。第二天,许蔓请假去了陈默常去的健身房。教练是他们的朋友,
姓刘,看到她就笑着打招呼:“蔓蔓?你怎么来了?陈默最近怎么没来?上次他跟你一起来,
说要练出腹肌给你看呢,还说……”“还说什么?”许蔓追问,心跳得像要炸开。
刘教练挠挠头,有些犹豫:“他不让我告诉你,说要给你惊喜。他说……找到那个盒子了,
等事情了结,就跟你求婚。”盒子!又是盒子!许蔓的手指冰凉。
她突然想起外婆前阵子住院,打电话时总念叨“红绳”“钥匙”“张科长”。
当时她以为是老人糊涂了,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这些碎片好像能拼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