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一个人去海边旅游，溺水死了。我妈恨极了我。跟身边认识我的所有人说，我是杀人犯。

为了报复我。她深夜装鬼朝我索命，看我吓得浑身发抖，她拍手叫好。搞砸我的公务员面试。

……心寒了极点。我终于歇斯底里地，向所有人说出了真相。“妈妈你忘了吗？

”“害死我哥的人，其实是你！”1公务员考试，好不容易拼到了第二轮面试。

在我前头还有五个人在等着。为了这次考试，我足不出户，准备了整整半年。

我是势在必得的。就在我闭目养神之际，手机传来一阵震动。糟糕，忘记关手机了。

我赶忙掏出手机，准备关机的时候，瞥见了屏幕上的来电名字。我妈。我妈的电话，

如果打一个不接，她一定是追命连环call。要是还不接，回家必然有我好看。犹豫再三，

我还是点了接通。下一秒，那边传来一阵焦急的、陌生的声音。“不好了，

你妈突然口吐鲜血，晕倒了！”“赶紧过来吧！”什么？我心下一惊。平时好端端的一个人，

气壮如牛，怎么会突然病倒？一个邪恶的想法跑了出来。难道，

我妈又想出什么新招式来玩我？“你还在犹豫什么？”“你是怎么当人儿女的！

你妈都要死了，一点都不紧张的！”我哥死后。我妈恨极了我。为了报复我，

她不给学费、生活费。在停电的晚上，故意穿上我哥的衣服，来找我索命。我怕得尖叫，

浑身冒冷汗，缩在床底。我越怕，她就乐得更大声。跟认识我的所有人，说我是杀人犯。

青春期的小孩，容易敏感又自卑。被我妈这么一折腾，我的头埋得更低了，五年来，

我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但她从来不会用诅咒自己的方式，来虐我。难道，她真的出事了？

我来不及思考，也忘了自己正在面试。嗖地起身，往门口跑去！电话那头的人跟我说，

我妈是在酒店做零工的时候倒下的。事态严重，没人敢理。我不置可否。

循着酒店的地址赶去。里头好像很热闹。当我若有所思地走进去时。坐席正中间，

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正是我妈。她穿着华丽，笑容灿烂。远远地看到我后，

朝着我的方向，举起红酒杯。“祝贺我的杀人犯女儿，考公落榜！

”2身边是她邀请过来的亲戚朋友。我们家本就不富裕，甚至可以说，很穷。

为了提前庆祝我考公落榜，还特地摆了几桌。真是难为她了。饭店的冷气迎面而来。

整个人像是瞬间坠入了冰洞里。她的话，我不该信的！我怎么那么蠢！我拔腿就往后跑。

饭店离考场不远，只有三公里，或许还来得及。我这样欺骗着自己。出了饭店大门口，

刚刚送我来的出租车还在。我嗖地一下钻了进去。“送我回去刚刚的地方！”小小的空间里，

我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声线在剧烈地颤抖。火急火燎地赶了回去，门卫不让进了。

他认出了我是刚刚出考场的考生。不仅是这个考场唯一的一个。

或许也是他职业生涯中遇到的，唯一的一个吧。“你以为公务员考试是过家家？想来就来，

想进就进？”我双手握在一起，聚到胸前，不停地求他。无果。恍惚间，

我的眼前出现了我妈那张熟悉的脸。挂着得意洋洋的、胜利的笑。难怪刚刚走时，她不阻拦，

也不追我。原来，在这场戏耍我的、阻止我考公的游戏里。她早就胜利了。

其实我做什么工作，对我妈来说，并没有影响。但只要是我想要的，她就要伸脚拌一拌。

仅此而已。五年来，一直如此。傍晚，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我妈已经从饭店回来了。

她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到我有气无力的样子后，她笑得宛若癫狂。半晌后，她眼神发狠，

声线畅快。“报应啊。”“你害死了你哥，你还想考公上岸，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做梦！

”随后，她从身旁抓起一件T恤，扔给我：“穿上，你比他更适合当死人。

”那是我哥的衣服。我没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觉得，太累了。我有气无力，

连声线都在发虚：“我哥的死，跟我没关系！”3她瞬间怒了。

声线尖利地嚎叫着：“要不是你，他会一个人去海边旅游吗？”那一瞬间，

我感觉我的耳膜都要被刺穿了。她说的，是五年前的那件事。当时，我哥高考。

京大的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天，我妈亢奋到举着电话，一个个地通知所有的亲朋好友。

特别是我爸那边的亲戚。当年我爸出轨。爷爷奶奶家的人都站在我爸那边。

他们咒骂我妈没文化，说她一个没脑子的，生出来的也是没脑子。这下，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但我哥并没多开心。晚饭的时候，他冷不伶仃冒出一句：“我想去旅游，散散心。”起初，

我妈并不答应。这些年，我妈带着我和我哥，又当爹，又当妈，根本赚不到几个钱。

现在又要给我哥交学费、凑生活费。更重要的是，她是个务实主义。觉得旅游什么的，

就是纯浪费钱。“有这个钱，还不如去买两斤牛肉，给你补身子。”听了我妈的话，

我哥那张惆怅的脸，埋得更低了。我在这个家，是没有话语权的。但在那一刻，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冒出了一句：“妈，就让哥哥去吧。”“现在放暑假，

我可以帮你去打工，当是赚哥哥的毕业旅游费。”我妈依旧不同意。“下学期，

我的生活费可以再减一减，当是妹妹对哥哥的支持。”我继续争取。这一次，

我妈终于同意了。我哥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但，很勉强。他真的很奇怪。

能考上京大，是多少高考生的梦想。要是我，做梦都得笑醒。可他……不知道为什么，

我老觉得他闷闷的。那一丝的笑，也不是真的开心。第二天，我哥出发了。第五天，

他的死讯传了回来。4他是一个人去了海边，溺水身亡的。我妈歇斯底里，掐住我的脖子。

她说，要不是我帮哥哥说话，她是绝对不会让他去旅游的。她说，都是因为我，

她最引以为傲的孩子，才会没的。她说，我必须要给我哥偿命。邻居看我妈发了疯，

赶紧过来阻拦。“好歹还剩一个。”“要是这个也没了，以后你可怎么办？谁养你？

”“杀人是要偿命的，为了恨她，把你搭进去，不值得啊。”我妈终于住了手。五年前，

她没杀死我。五年来，她却一直在折磨我。她在所有的认识我的人面前，

声泪俱下控诉我的罪行。说我是因为嫉妒哥哥受宠，才不惜一切，毁掉哥哥。曾经的朋友，

一个个远我而去。除了晓蕾。她在我妈面前，为我撑腰：“林瑶哥哥的死，关林瑶什么事。

”“那是意外！”“林瑶是你的亲女儿，你只顾儿子，不顾女儿，你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

”我妈如同一只发怒的老虎，上前扯过晓蕾的头发，重重地往墙上撞。后来，

又天天跟着晓蕾，造她黄谣。晓蕾终于受不了。她含泪跟我道歉：“对不起。

”“我受不了了。”然后，再也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即使迎面撞见。我没有朋友，没有家人。

每天只能在痛苦和提防中度过。思绪回笼。

我妈还在面目狰狞地咒骂着我：“怎么死的不是你。”“要是能换回我儿子，

我宁愿你死一百次，一千次。”……看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妈。好累。

身体仿佛化作一滩烂泥，软绵绵地瘫在地上，再也支撑不起。五年了。受够了。

如果因为我多说了几句话，必须为我哥的死负责。那我这几年所受的苦，该还够了。

5我默默地回到房间。我们家一直节俭，我也不受偏爱，属于我的东西，不多。三下两下，

就收拾好了。五分钟后，我拎着行李箱，走出房门。看到我行李箱的瞬间，

我妈的眼神闪过一丝的迟疑。但很快，她的不屑又浮了上来。“死东西，你要是敢走，

以后再也不要回来！”我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了家门。我不会再回来了。

恰好在考公面试之前，收到了导师的短信。他的故友在国外的研究所，在找寻合适的人选。

问我，愿不愿意一试。我本来想着，我哥不在了，我妈日渐老去，需要人照顾。

于是决定留在本地工作。我早该清醒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一番自我感动罢了。

我的人生本可以一片精彩。谁也休想毁了我。这一次，我走定了。只是没想到，仅仅五天后。

我妈找上了门。就在我准备出发去机场的那一天。6从家里离开之后的几天，

我一直住在酒店里。这几天，忙着办理签证，和准备一些工作前的资料。一切准备就绪。

手机上预约了车，准备前往机场。然而，刚出酒店。一个人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一上来，

就抓住我的马尾，往后一扯。我刚开始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往后失去重心，

整个人直接往后栽了下去。这时，我才看清楚，攻击我的人，正是我妈。她还带了两个帮手，

是两个大男人，我的表哥。她气势汹汹，甚至可以说是凶神恶煞。眼睛里透着一股恨意。

就在我想要起身的时候。巴掌呼到了我的耳朵上。很快，她的一只脚，

即刻踩到了我的胸口上。耳朵、胸口传出猛烈的痛意。霎时间，我几乎动弹不得。酒店门口，

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大家只是看着，没一个人朝我伸出援手。胸口被踩住，快呼吸不了了。

终于，还是有气无力地憋出了两个字：“帮我……报警……”没人敢动。

网约车司机就在旁边。我朝他痛苦地呼救：“救救我。”或许是看我太惨，

司机脸上有些动容。就在他张嘴，准备帮我说话的时候。我妈狰狞着嘴脸，

向大伙解释道：“我这个女儿，从小就嫉妒哥哥长得好，成绩好，她嫉妒心发作，

害死了哥哥。”“现在，翅膀硬了，又想飞出国，不管我这个老太婆了。”“你们说说看，

天底下哪有这么狠心的女人！”我妈一字一句地控诉着我的罪行。时不时地，

抹一下眼角的眼泪。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事实上，我就是她口中那个，罪无可恕的恶人。

7我被她的一只大脚，死死地控制住。两个气壮如牛的表哥，叉着腰，就站在一旁。

听了我妈的话后。人群里，传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天生坏种，活该被打死。

”“还有脸找人救命呢。”“你哥死的时候，你怎么没偿命？”司机原本是要替我说话的。

这下，他张着的嘴，终于闭上了。连脚步也往后退了几步。一脸抱歉地朝我说道：“妹子，

你的家事，我不好管。”“这样，你的订单，我这边取消了，不好意思。

”看到路人都站在她那边，我妈得意地笑了。很快，巴掌和拳头，

不断地落到我的脸上、身上。全身被痛意包裹。突然，一阵钻心的痛袭来。

就像是被一根针从耳朵扎了进去，再用力地往里戳。好像，那只耳朵听不到了。就在这时，

两个身着保安服的男人，从远处走了过来。他们指着我们的方向。嘴巴一张一合，

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终于，我妈踩在我胸口的脚，松开了。她也终于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