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机甲学院的清洁工,贵族学员凯斯当众把口香糖吐在我鞋上。
>“舔干净,垃圾。”
>所有人都哄笑起来。
>后来我觉醒了机械共鸣天赋,能操控任何接触过的机甲。
>机甲联赛决赛,凯斯驾驶家族机甲向我发起冲锋。
>我坐在破旧维修机甲里,轻轻按下一个键。
>凯斯的机甲突然单膝跪地,驾驶舱门自动弹开。
>全场死寂中,我打开扩音器:
>“现在,该谁舔谁?”
汗水沿着额角滑落,留下一道痒意,我胡乱抹了一把,指关节蹭上抹布沾染的油腻污渍。这该死的清洁服,闷得像蒸笼,紧紧裹在身上,每一次弯腰拖地,都感觉后腰的布料被汗水浸透,黏腻地贴着皮肤。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液刺鼻的化学气味,混合着机油、金属和汗水的浑浊气息,凝滞而沉重。
“哐当!”
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刺破了维修库的沉闷。我循声望去,只见学院后勤主管那张肥腻的脸正对着我,指关节不耐烦地敲打着他旁边那台老旧的“工蚁-III”型维修机甲。
“沈河!发什么呆!”主管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把这堆垃圾挪走!立刻!马上!别杵在这儿碍眼!”
我喉咙发干,闷闷地应了一声:“知道了。”声音低哑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工蚁-III沉重冰冷的金属外壳蹭过我的手臂,留下一点微凉的触感,随即又被汗水覆盖。这铁疙瘩笨重得像头沉睡的老牛,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关节轴承令人牙酸的***。我的后背被汗水完全浸透,黏在皮肤上,每一次用力推动这笨重的铁疙瘩,都感觉那湿透的布料在摩擦着皮肤,带来一阵阵细微的刺痛。
好不容易把这堆“碍眼的垃圾”挪到角落,主管才哼了一声,扭着肥胖的身子走了。维修库里只剩下各种大型器械运作时低沉的嗡鸣,还有我略显粗重的喘息。
刚喘匀一口气,一阵肆无忌惮的谈笑声就从库房门口涌了进来,像一群聒噪的乌鸦。
“嘿!瞧瞧这堆破铜烂铁!凯斯,你家养的狗都比这玩意儿跑得快吧?”
“狗?别侮辱我的爱犬,它至少还能看门。这玩意儿,只配垫脚!”一个极其傲慢的声音响起,带着贵族子弟特有的、被蜜糖和特权腌渍过头的腔调。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凯斯·冯·兰开斯特。兰开斯特家族的小少爷,机甲战斗系的风云人物,也是……以践踏我们这些底层为乐的常客。他身边那群人,永远像一群嗡嗡叫的苍蝇,围绕着他这块腐肉。
我下意识地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把自己缩进那身灰扑扑的清洁服里,或者干脆钻进旁边那堆废弃零件堆里,只求他们别注意到我。我握着拖把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指骨在皮肉下清晰地凸起。拖把杆粗糙的木刺扎进掌心,带来一点微不足道的痛感,反而让我感到一丝奇异的清醒。
脚步声却径直朝我这边靠近,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猫捉老鼠般的悠闲。
“喂,清洁工!”
那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我身体一僵,慢慢抬起头。凯斯那张英俊但写满刻薄的脸近在咫尺。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材质昂贵的深蓝色学员制服,胸口别着闪亮的家族徽章和战斗系徽标,与我身上洗得发白、沾着油污的灰色清洁工制服形成了刺眼的天壤之别。他微微歪着头,嘴角挂着一抹令人极度不适的玩味笑容,眼神像在看一只不小心爬进他鞋底的虫子。
“低头看看你的鞋,”他慢悠悠地说,仿佛在讨论天气,“沾了东西,真脏。”
我下意识地低头。脚上那双边缘已经磨破的廉价胶底工作鞋,除了常年积累的灰尘油污,什么也没有。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凯斯腮帮子动了动。只见他嘴里咀嚼着的口香糖,被他随意地、精准地吐了出来。
啪嗒。
那团黏糊糊、带着他唾液的东西,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我鞋面上,牢牢地粘在那里。一股混合着廉价薄荷香精和某种甜腻饮料的气味瞬间散开。
“啧,”凯斯皱起他那高贵的眉头,故作姿态地捂住鼻子,仿佛那气味污染了他呼吸的空气,“看着真恶心。影响学院形象了,知道吗?”
他身边那群跟班立刻爆发出哄堂大笑,尖利刺耳。
“凯斯少爷真是环保卫士啊!连垃圾都要亲自处理!”
“喂,清洁工,这不就是你的活儿吗?快舔干净啊!”
“对对对!舔干净!专业对口嘛!哈哈哈……”
笑声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进我的耳朵,刺进我的脑子。血液似乎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被抽干,留下冰凉的麻木感。脸颊火烧火燎,耳朵嗡嗡作响,视线都因为这巨大的屈辱而有些模糊。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拳头在身侧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柔软的肉里,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奇异地压过了心脏被践踏的剧痛。
凯斯微微俯身,那张养尊处优的脸凑得更近了些,带着施舍般的“仁慈”,声音却冷得像冰:“听见没?垃圾。舔干净。别浪费我的时间。”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子。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周围那些扭曲的、嘲笑的脸孔模糊成一片令人作呕的背景。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沉重的铅块,死死压在我的胸口,让我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剧烈的痛楚。血液在耳膜里疯狂鼓噪,几乎要炸开。
我死死盯着鞋面上那团刺眼的污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着反抗,每一块肌肉都绷紧得像拉到极限的弓弦。一股原始的、想要不顾一切扑上去撕碎那张傲慢嘴脸的冲动,在胸腔里疯狂冲撞。
但……不能。
理智的冰冷锁链,死死地捆住了这股即将喷发的火山。母亲苍老疲惫的面容、妹妹还在医院等着的账单……像两座沉甸甸的大山,轰然压下,瞬间浇灭了那点微弱的火星。冲动带来的,只会是彻底毁灭。我在这里倒下,她们怎么办?
那点被强行压抑下去的愤怒和屈辱,在身体里找不到出口,最终全部化作了死寂的冰冷。攥紧的拳头,指甲在掌心刻下更深的凹痕,几乎要刺破皮肤。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脊背僵硬得像一块被冻住的钢板。那身粗糙的清洁服摩擦着皮肤,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死寂的库房里格外清晰。每一次弯曲关节,都伴随着骨骼轻微的、不堪重负的摩擦声。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团冰冷黏腻的污秽时——
“够了!”
一个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猛地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劈开了库房里令人窒息的哄笑和凝固的空气。
是维修部的老陈头,陈师傅。他佝偻着背,穿着和我一样的油腻工装,手里还拎着一个巨大的扳手。他那张布满皱纹和油污的脸上,此刻却燃烧着熊熊怒火,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凯斯。
“凯斯少爷!这里是维修重地!不是你们少爷小姐嬉戏打闹的游乐场!”陈师傅的声音洪亮,震得库房顶棚似乎都在嗡嗡作响,“带着你的人,立刻给我出去!否则,我不介意把你们刚才的‘光辉事迹’一字不落地报告给教导处!”
凯斯脸上的傲慢凝固了一瞬,显然没料到这个老家伙会突然跳出来搅局,还搬出了教导处。他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但很快被更浓重的轻蔑取代。他撇了撇嘴,仿佛驱赶苍蝇般挥了挥手。
“啧,扫兴。”他拖长了调子,轻飘飘地扔下一句,目光像毒蛇的信子在我身上最后舔舐了一下,带着***裸的警告和嘲弄,“算你走运,垃圾。下次……记得把嘴张大点。”
他转身,在一群跟班的前呼后拥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维修库,留下一串刺耳的哄笑和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库房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各种老旧设备低沉的嗡鸣。那股令人作呕的甜腻气味似乎还顽固地萦绕在鼻端。我僵在原地,弯着腰,指尖离那团污物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身体因为极度的屈辱和强抑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一只粗糙、布满老茧和油污的大手重重地拍在我的肩膀上,力道沉得让我晃了一下。
“小沈!”陈师傅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起来!挺直了腰杆!给这种***弯腰?不值当!”
他另一只手直接把我拉了起来,动作带着老工人特有的、不容反抗的干脆利落。我的腰被迫挺直了,但那股沉重的屈辱感却像铅水一样灌满了四肢百骸。
陈师傅的目光落在我鞋面上那团口香糖上,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没说话,只是蹲下身,从自己油腻腻的工具袋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刮刀和一个沾满油污的布团。他动作麻利,几下就将那团黏糊糊的东西刮了下来,裹进布团里,随手扔进旁边的废弃零件回收桶。整个过程干脆利落,仿佛处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机械故障。
“脏了,就弄掉它!”他站起身,浑浊的眼睛看着我,语气斩钉截铁,“别让脏东西在心里生根!记住,人活着,腰杆子不能软!”
他指了指角落里那台刚刚被主管嫌弃的“工蚁-III”,它的金属外壳在昏暗灯光下泛着黯淡的光泽,关节处锈迹斑斑。“去!把那堆替换下来的动力轴承拆下来,分类放好!活儿多着呢,没工夫想那些腌臜事!”
我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滚烫的棉花,又干又涩,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地、用力地点了点头。指甲在掌心留下的月牙形凹痕里,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钻心的刺痛和冰冷的屈辱。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那台破旧的“工蚁-III”。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炭火上,鞋底摩擦地面发出沙沙的轻响。凯斯那张傲慢的脸、口香糖黏腻冰凉的触感、那些刺耳的笑声……如同跗骨之蛆,在脑海里疯狂盘旋、啃噬。一股冰冷的、混杂着屈辱和某种无法言喻的躁动的洪流,在四肢百骸里横冲直撞,寻找着出口。
我爬上驾驶梯,动作有些僵硬。工蚁-III的驾驶舱狭小、低矮,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和金属冷却液挥发的刺鼻气味。座椅的皮革早已磨损开裂,露出底下填充的海绵。我把自己塞进去,笨重的维修手套摸索着按下启动键。
嗡——
老旧的引擎发出一阵沉闷的喘息,整个驾驶舱都随之震动起来,仪表盘上几盏昏黄的指示灯艰难地亮起,光线微弱得可怜。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口翻腾的情绪。伸出手,用力抓住面前那根粗大的、控制机械臂的主操纵杆。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手套传来。
就在我五指收拢,指尖死死扣住那根冰凉操纵杆的瞬间——
嗡!!!
一股完全不同于引擎轰鸣的、无法形容的尖锐嗡鸣声,毫无征兆地在我大脑深处炸开!
那声音并非来自耳朵,更像是从灵魂最深处、从每一根骨骼的缝隙里直接迸发出来!它尖锐、高亢,带着撕裂一切的蛮力,瞬间贯穿了我的整个意识。视野里的一切——昏暗的仪表盘、油腻的舱壁、窗外堆积的零件——猛地扭曲、拉长、旋转,化作一片令人眩晕的、破碎的光怪陆离!
“呃啊!”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从太阳穴狠狠扎进去,在脑髓里疯狂搅动!我眼前猛地一黑,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额头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仪表盘边缘!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狭小的驾驶舱里回荡。
剧痛伴随着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汹涌袭来。我趴在冰冷的控制台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黏腻冰凉。刚才那瞬间的嗡鸣和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残留的眩晕感和太阳穴突突的跳痛依旧清晰。
怎么回事?低血糖?还是……被气出毛病了?
我甩了甩昏沉胀痛的脑袋,挣扎着想坐直身体。就在我试图再次握住那根主操纵杆时——
嗡……
又是一声轻微的嗡鸣,但这一次,不再尖锐刺耳,而是变成了一种低沉、浑厚的……共鸣?
我的指尖刚碰到那冰冷的金属杆。
嗡……
声音更清晰了。仿佛不是听到的,是……感觉到的。从指尖的皮肤,顺着神经,一路震颤到手臂,再蔓延至全身。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连接感”诞生了。好像我紧握的,不再是一根冰冷的金属杆,而是……成为了这整台笨重铁疙瘩的一部分!是它的骨骼,是它的血管,是它沉默咆哮的引擎心脏!
我能“感觉”到引擎舱深处那台老迈动力核心每一次吃力的喘息和震动,能“触摸”到液压油在布满锈迹的管道里缓慢而黏稠的流动,能清晰地“看”到左臂第三关节处一个磨损严重的轴承在发出不堪重负的***……
这……这到底是什么?
一股巨大的惊骇和某种无法理解的、带着强烈吸引力的好奇,瞬间攫住了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我屏住呼吸,强忍着眩晕和残留的恶心,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将整个手掌都覆盖在主操纵杆冰凉的表面上。
闭上眼。
嗡……
那共鸣声瞬间变得宏大而清晰,如同深海巨兽的低吼,充满了整个意识空间。无数细微的、冰冷的、带着金属特有质感的“信息流”,像决堤的洪水,顺着指尖、掌心,汹涌地涌入我的脑海!
工蚁-III的结构图,如同最精密的蓝图,在我脑中瞬间展开,纤毫毕现。每一个齿轮的咬合,每一根管线的走向,每一处磨损的裂痕……都清晰得如同掌上观纹。甚至连它此刻负载的重量、引擎的出力状态、能量回路的微弱损耗……都化作了冰冷而精确的数据流,在我思维的河流中奔腾不息。
这……这不可能!
我猛地睁开眼,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收缩。汗水沿着鬓角流下,滴落在冰冷的操纵杆上。这绝不是幻觉!那冰冷的、金属的触感,那精确到令人头皮发麻的信息流……太真实了!
鬼使神差地,我尝试着,没有去扳动那根沉重的主操纵杆,而是仅仅在脑海里发出一个极其微弱的念头,一个指令:抬起左臂。
嗡……
驾驶舱外,那台笨重、锈迹斑斑的“工蚁-III”左臂,那巨大的维修钳,竟然真的、无比流畅地、无声无息地抬了起来!关节轴承运转得异常顺滑,没有发出任何平时那种刺耳的摩擦噪音!仿佛它沉睡的灵魂,在这一刻被唤醒了!
巨大的震惊如同海啸,瞬间将我吞没,又在下一秒转化为一种近乎狂喜的颤栗!我死死盯着那只悬停在半空、仿佛拥有了生命的钢铁手臂,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爆炸般的回响。
天赋?机械共鸣?操控接触过的机甲?
凯斯那张因傲慢而扭曲的脸,口香糖黏腻的冰凉触感,那些刺耳的哄笑……所有的屈辱、愤怒,此刻都化作了燃料,在这突如其来的、不可思议的力量面前,轰然点燃!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带着冰冷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杀意,在我心底疯狂滋生、膨胀——
凯斯·冯·兰开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