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盐比肉贵
赶牛的汉子站在车旁,挠挠后脑勺,笑得憨厚。
南溪看出他的照顾,没有多说,捡出十文搁在他手里。
“天冷,小哥喝个茶钱。”
这一趟只载她一个,车家定然吃亏。
不过是看她冻得难忍,这才没多等。
再说,她又不是真穷!
多三文钱还是给得起的。
“使不得使不得,小娘子。”
汉子不敢碰南溪,手心里的铜钱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像是想到什么,他一拍脑袋,对着南溪急急说道。
“小娘子稍等,我…我…”说着,他从干草堆里头刨出一个包袱。
掏出两个粟米饼子,还是温热的。
南溪看着眼前的饼子,竟然移不开眼睛。
没办法,她饿得前胸贴后背。
“给我的?”
“嗯!”
……“今天是个好日子呀~好日子~”南溪蹲在土灶旁,一把一把往里添柴。
柴禾摸着湿润润的,烟气大熏得南溪灰头土脸。
但也挡不住南溪的好心情。
谁说烟火气熏人啦,那可太好闻啦!
火越旺…呃呸…这饭越…咳咳咳…越香!
啃完最后一张饼子,拍干净手心的灰,南溪垫着破布掀开木锅盖。
小麦脱壳之后一般磨成面粉,首接煮来吃的很少。
原因很简单——小麦仁太硬啦!
费牙啊(。>∀<。)南溪舀了一勺塞到嘴里,嚼吧嚼吧囫囵咽了,累得要死,懒得使劲儿。
七七,味道好淡。
南溪砸吧砸吧嘴,嘴里快淡出鸟来了。
她翻遍整间屋子,一粒盐都没有。
刚才的粟米饼子也没放盐。
溪溪,大盛的盐七成出自江国。
盐价比肉还贵呢。
“怪不得…江国,肯定很富。”
南溪端着木舀子洗碗,仰头打了超大一个哈欠。
待会好好睡一觉,明天种了田就能买盐啦~就着剩下的水,南溪好好洗了洗脸蛋,正犹豫要不要烧水洗个脚。
一道脚步声缓慢靠近,隐隐传来敲门的声响,伴着几声老人的干咳,笃笃笃!
佝偻的模糊影子站在篱笆外,右手握着一柄高过人的手杖。
“南家丫头,没歇着呢吧。”
“哎,来了来了!”
吱——南溪解开关门的草绳,就着月光看清面前的人。
须发全白,脊背佝偻。
穿戴倒是齐整,面相也和善。
“今儿个天冷,丫头该添被了。”
薛老头放下手里的鸠杖,从背上解下一捆薄被。
被褥叠得方方正正,零星缀着几个补丁。
南溪盯着灰青色的被面,鼻子一酸,点点头伸手接过被子。
她本来打算在床板上铺干草凑活着睡,现在好啦!
有被子盖,也不用担心生病。
(^m^ )“薛爷爷,您进来坐。
我煮了粥。”
薛正言是村里极有威望的老人,年过七十获赐鸠杖。
每月半石(注:本书一石30公斤)小麦,三斤猪肉,两斤酒。
原主家中遭遇变故,薛老头力所能就会帮上一帮。
南溪俯身去扶,薛老头却摆摆手,笑道。
“天儿晚了,老头子累得很。
丫头也早点歇着吧。”
南溪抱着被子,首到薛老头的背影消失,嘴角才控制不住上扬。
“芜湖~睡觉睡觉!!”
南溪路过厨房,伸手捞走桌上的破碗。
全家就一只碗可不能丢了。
荒野天际的星子一闪一闪,月光从破洞撒进屋里,清凉凉的。
南溪窝在被子里,床头放着一只缺口破碗。
碗底盛着浅浅的夜色。
溪溪,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