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试戏试进年代文
沪市医院。
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手腕处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沈幼鱼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惨白的天花板。
“你总算是醒了!”
一道压抑着怒火又饱含委屈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你倒是说句话啊!
你现在装哑巴有什么用?”
秦雪之见她半天没反应,心里的火气更盛。
“事情己经发生了,你现在闹成这样,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宋家出了丑闻吗?”
她的眼泪流得更凶,可话语里却全是为自己处境艰难的委屈。
“你爸说死就死了,我一个女人为了把你拉扯大,好不容易嫁到宋家,哪一点不是为了你?
我容易吗我?”
“现在好了,你闹这么一出,你让我在宋家怎么立足?
让我在厂里怎么见人?”
沈幼鱼被吵的头疼,她清楚记得自己去试戏年代剧《竹马绕青梅,婚后狠狠宠》的女一号。
由于道具组的不专业导致炸弹爆破沈幼鱼被炸死了,可下一秒沈幼鱼就穿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身上。
脑子里忽然塞进另一个人的一生,从咿呀学语到绝望赴死,种种画面撕扯着她的神经,头痛欲裂。
原主父亲的噩耗刚从战场传来,母亲就迫不及待改嫁给了自己工作单位轧钢厂的厂长宋卫国。
或许是对唯一的女儿有所留恋,又或许是怕外人说三道西,把原主这个拖油瓶也带到了宋家。
而宋卫国的掌上明珠,也就是她的继姐宋倩柔将原主视为一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又丑又土又黑,动辄打骂,把她当成佣人一样使唤。
而母亲秦雪之,永远只会说。
“忍一忍,倩柔年纪小不懂事。”
“我们寄人篱下,不要惹事。”
可画面一转,是宋倩柔高傲又轻蔑的脸。
“慕晏辞是我的娃娃亲,就算我不要,也轮不到你这个又丑又胖的乡下土鳖。”
“不过你跟那个当兵的泥腿子倒是般配,我这是成全你们。”
然后,就是一杯加了料的橘子水,一个昏暗的房间,还有一个身形高大、面容陌生的男人。
天亮之后,便是无数人鄙夷又幸灾乐祸的打量。
继姐宋倩柔的添油加醋,母亲秦雪之的伤心愤恨。
最后,是冰冷的刀片划过手腕的剧痛,和逐渐流逝的生命。
慕晏辞?
宋倩柔?
原来,沈幼鱼穿进了她正试戏的这部年代剧,而这部剧的剧情也很简单。
男主慕晏辞是战功赫赫的军官,前途无量,但他幼时被外婆养大,看起来无权无势。
他的娃娃亲宋倩柔嫌弃他是个穷当兵的,又听信传言说他貌丑无比,死活不肯嫁。
恰好父亲娶得女人带了个拖油瓶,她就雇人给拖油瓶和从部队回来谈婚事的慕晏辞下了药,把两人关在一起,污蔑他们苟合。
这样一来,既能毁了男主的名声,顺理成章地退掉和慕晏辞的婚事,还能把脏水泼到拖油瓶身上。
拖油瓶也不堪受辱,选择了***。
慕晏辞也因此事名声受损,婚约作废,黯然返回部队。
书里的女主,一首暗恋慕晏辞的青梅苏灵,得知此事追到部队,用她的善良和温柔治愈了慕晏辞,两人最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沈幼鱼就刚好穿成了剧里与她同名同姓的可怜拖油瓶。
这个故事里,死得悄无声息,只为了给男女主感情升温做垫脚石的炮灰。
沈幼鱼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残存的迷茫己经褪去。
她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自己母亲的女人。
记忆里,原主对她满是孺慕之情,可换来的,却只有一次次的失望和冷漠。
这个女人,爱的从来都只有她自己。
她的哭诉,不是为了女儿的遭遇,而是为了自己被牵连的体面。
沈幼鱼扯了扯嘴角,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带着几分嘲弄。
既然她穿了过来,那这个炮灰,谁爱当谁当去。
秦雪之还在喋喋不休地哭诉,完全没注意到女儿的变化。
“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你宋伯伯?
怎么面对倩柔?
他们会怎么看我?
看我们母女?”
她伸手去抓沈幼鱼的胳膊,想把她摇醒。
沈幼鱼却动了。
她微微侧过头,避开了秦雪之的手,干裂的嘴唇轻启,沙哑的嗓音像是砂纸磨过木头。
“所以,我应该安安静静地死掉,才不会给你添麻烦,对吗?”
秦雪之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病床上的女儿。
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还是那个懦弱、听话、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沈幼鱼吗?
“你……你胡说什么!”
秦雪之的脸上血色褪了又上,随即用更大的音量掩饰。
“我可是你妈!
我怀胎十月生下你,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我能害你吗?”
沈幼鱼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她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你没有害我,你只是在我被人害了之后,怪我没有死得更体面一点。”
“你!”
秦雪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幼鱼的鼻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她感觉眼前的女儿,变得无比陌生,仿佛换了一个人。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走了进来,眉头紧锁。
“病人需要休息,家属请保持安静。”
护士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检查吊瓶,又看了一眼床头的心率监测。
“病人失血过多,身体很虚弱,情绪不能再受***了。
你们有什么事,等她身体好点再说。”
秦雪之被护士一通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得不把满腔的火气压下去。
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是,护士同志说得对,我们不说了,不说了。”
护士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气氛却比刚才更加凝滞。
秦雪之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她想再说点什么,可对上沈幼鱼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那些到了嘴边的指责和委屈,竟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试探。
“幼鱼,妈……妈刚才也是太着急了,你别往心里去。”
她拉过一旁的凳子坐下,试图表现出慈母的姿态。
“事情己经这样了,我们得想个办法解决。
你宋伯伯那边,我会去解释的。
至于慕家那边……”沈幼鱼忽然打断了她。
“解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