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魔王苏醒，债务缠身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是含着一口浓痰，油腻又嚣张。
“对了，我们会把欠条照片发到江海大学的论坛，让你全校师生都欣赏欣赏。”
我，顾渊，万魔之主。
此刻，我正捏着一部叫做“手机”的炼金造物，听着一只蝼蚁的聒噪。
“哦。”
我应了一声。
电话那头猛地一滞，似乎没料到是这个反应。
“***……”嘟。
我挂断了通讯。
出租屋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墙皮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灰黑色的水泥。
唯一的窗户被旁边楼栋挡得严严实实，光线昏暗得如同地牢。
地球的法则压制无处不在，像亿万吨海水，将我的神魂死死锁在这具名为顾渊的孱弱躯壳里。
融合的记忆告诉我，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个***送外卖的大学生，因为愚蠢的善意欠下了八十万巨款。
真是，无趣的开局。
“砰！”
薄薄的木门被一脚踹开，整个门框都在***。
两个身影堵住了门口，光线被彻底吞噬，屋里愈发昏暗。
为首的是个光头，脖子上一条粗劣的黄金项链晃着油光。
他身后的壮汉则抱着臂，居高下地扫视着这间狗窝。
“操，还真住这种地方？”
光头啐了一口，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他迈步进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黏腻的声响。
“电话里不是挺横吗？
人呢？”
他的视线转动，最后定格在我身上，定格在坐在唯一一张椅子上的我。
我没有动，只是静静看着他。
光头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旋即恼羞成怒。
“看什么看！
哑巴了？”
他一脚踢在我脚边的泡面桶上，褐色的汤汁溅了一地。
“就吃这种猪食？
难怪还不上钱！”
他身后的壮汉发出低劣的哄笑，胸膛震动。
光头很满意这种效果，他狞笑着，一步步碾过来。
“小子，给你个机会。”
他伸出手，一把抓向我的衣领，那股混杂着烟臭和汗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跪下，给爷磕三个响头，爷今天就先断你一条胳膊。”
他的手，在距离我衣领一寸的地方停下。
不是他想停。
是动不了了。
那只布满粗茧的手在半空中轻微地颤抖，仿佛被看不见的冰块冻结。
光头的狞笑僵在脸上，他试图收回手，却发现手臂沉重如山。
“我给你三息时间。”
我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与我无关的事。
“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光头脸上的肌肉在抽搐，他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恐惧，像藤蔓一样从他的脊椎爬上大脑。
冷汗，从他的额角滚落，滴在他静止的手背上。
“三。”
我轻轻开口，吐出第一个数字。
光头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前的景象变了。
这间破败的出租屋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尸山血海。
腐朽的骸骨堆砌成王座，一道看不清面容的巨大黑影端坐其上。
天空是凝固的暗红色，大地流淌着粘稠的黑血。
那黑影，只是低头看了他一眼。
一眼，便是永恒的深渊。
灵魂被撕扯的剧痛，让他想放声尖叫，却只能发出漏气的嘶嘶声。
“二。”
第二个数字落下。
幻象中的黑影缓缓抬起了一根手指。
随着这个动作，尸山开始崩塌，血海掀起滔天巨浪。
无数苍白的枯骨手臂从血海中伸出，抓向光头的脚踝，要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黑暗。
现实中，光头浑身筛糠般地颤抖起来。
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裤管流下，在地上迅速积成一滩。
他身后的壮汉同样面无人色，眼球外凸，布满血丝。
他看见的不是尸山血海，而是一头狰狞的独眼魔物，正咧开巨口，口水滴落在他的脸上。
壮汉双腿一软，首接瘫倒在地，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
灵魂层面的战栗，远比肉体的折磨更为恐怖。
“一。”
最后一个字落下。
幻象破碎。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撕裂了空气。
光头像被火烧了尾巴的野狗，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门，同伴都顾不上了。
瘫软在地的壮汉也像是被注入了肾上腺素，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消失在楼道的黑暗中。
屋里恢复了安静。
只有一股尿骚味证明着他们曾经来过。
我看着自己这双还算干净的手，有些无奈。
太弱了。
“魔王之瞳”最基础的精神威慑，仅仅是释放了一丝神魂本源的气息，就耗尽了这具身体里积攒的所有力气。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我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看来，在这个世界，力量有另一套规则。
必须尽快找到蕴含能量的东西，哪怕是最稀薄的灵气。
我的视线，落在了墙角。
那里挂着一件黄色的外卖制服，胸口印着一个笑脸图案。
钱。
想要恢复力量，想要了解这个世界，首先，需要钱。
我换上制服，戴上头盔，走出了这栋散发着霉味的居民楼。
城中村的巷道狭窄而潮湿，头顶是蜘蛛网般纠缠的电线，将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
空气闷热，像一张湿透的抹布盖在脸上。
远处，一座若隐若现的摩天大楼顶端，似乎有某种能量监测设备，红灯一闪而过，快得像是错觉。
我没有在意，现在的我，感知范围被压制得可怜。
万魔之主，开始了他在地球的第一份工作。
我跨上那辆破旧的电动车，手机APP发出一声冰冷的提示音。
新订单，请及时取餐。
我却不知道，即将接到的第一份订单，目的地并非食客的餐桌，而是一场通往里世界大门的…小小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