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出去吃烧烤
喻元站在公告栏前，手指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划过，终于在中间位置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物理成绩比上次提高了二十分，他松了口气，转头时正好看见顾延舟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捏着张成绩单，额角还沾着点雨水。
“进步不小啊。”
顾延舟扬了扬手里的纸，他的物理是满分，红色的“100”像枚勋章印在右上角，“晚上带你去吃东西，算庆祝。”
喻元愣了愣，刚想说“不用”，就被顾延舟揽着肩往教学楼走。
雨丝打在脸上，凉丝丝的，顾延舟的手心很暖，隔着湿冷的校服布料，传来清晰的温度。
顾延舟送喻元到二楼楼梯口，递过手上那件蓝色的校服外套：“上次说给你的，新的，没穿过。”
外套还带着折叠的痕迹，领口别着枚银色的校徽，比喻元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校服挺括很多。
喻元接过来时，指尖碰到顾延舟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像被细小的电流击中。
“谢了。”
喻元把外套塞进书包，声音有点闷。
“下午体育课，穿这个去。”
顾延舟冲他眨了眨眼，转身往楼梯上跑，灰色的书包在身后一颠一颠的。
“放学老地方等你。”
说完人便不见了踪影。
喻元看着顾延舟的背影远去，抿了抿唇，摩挲着手中的校服。
下午的体育课在雨中取消，改成自习。
喻元坐在教室里，盯着摊开的物理习题册，心思却总飘到窗外。
雨越下越大，把操场的塑胶跑道浇得发亮，远处的篮球架孤零零地立在雨里，让他想起顾延舟打球的样子。
同桌李安用笔戳了戳他的胳膊：“看什么呢？
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
喻元低下头，看见自己的旧校服袖口，突然想起顾延舟那件新外套，指尖有点发痒。
放学时雨停了。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教学楼后的香樟树滴着水，把地面洇出深色的圆点。
喻元换上顾延舟给的校服，大小刚刚好，拉链拉到顶端时，领口蹭着下巴，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味。
顾延舟己经在校门口等他，背着运动包，显然刚打完球。
白色的球衣湿了大半，贴在身上，能看见清晰的肩胛骨线条。
他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滴，落在锁骨窝里，像撒了把碎钻。
“换了？”
顾延舟的目光在白瘦少年身上扫了一圈，嘴角弯起来，“好像大了点。”
喻元被看的脸有点热，垂落在两边的手捏紧了衣角：“还好……你的球衣湿了，不冷吗？”
“刚运动完，热得很。”
顾延舟甩了甩头发，水珠溅到喻元手背上，凉丝丝的，“走吧，想吃什么。”
“……烧烤吧。”
“正好，这路我熟。”
烧烤摊支在巷口，蓝色的雨棚下挤满了学生。
顾延舟熟门熟路地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点了几串烤肠和鸡翅鸡腿，又加了两串喻元爱吃的烤茄子。
老板用油刷在肉串上抹着酱料，滋滋的声响混着孜然的香味，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开来。
“分班结果下周出来。”
顾延舟喝了口冰可乐，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帮你问过班主任，你进重点班的可能性很大。”
喻元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真的吗？”
如果能进重点班，就能天天看到顾延舟……不对！
他在想什么！
喻元猛地摇摇头，像是要把脑子里的东西摇出去。
顾延舟看着面前的少年呆呆的样子和莫名其妙的动作，忍不住弯了弯唇。
“嗯，物理提上来，你的总分就够了。”
顾延舟把刚烤好的牛肉和鸡腿推到他面前，“多吃点。”
看喻元拿筷子扒拉着牛肉，然后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跟喻元说让他在这等一会，便起身往对面的奶茶店走去。
过了一会儿，顾延舟回来时手上拿了一杯奶茶，里面好像有不少小料，喻元看了一眼，这杯奶茶就被放在了手里。
“给我的吗？
这么多小料。”
喻元低头看着手中这杯有点重量的奶茶。
“嗯，芋圆。”
“嗯？”
喻元以为顾延舟在叫他，抬头，面露困惑。
半晌才反应过来，羞意攀上了脖颈，顿时红了一大片。
顾延舟看着眼前少年白里透红的脸颊，眯了眯眼眸，喉咙有些发紧，嘴角弯了弯，帮喻元插上吸管，“喝吧。”
喻元咬着吸管，时不时看一眼旁边吃鸡翅的顾延舟。
今天的人有点多，看老板忙不过来，顾延舟便去把烤好的茄子端了过来。
茄烤茄子上铺满了蒜蓉，烫得人舌尖发麻。
喻元小口咬着，听见顾延舟和旁边桌的男生打招呼，对方拍了拍他的肩膀：“延哥，周末篮球赛还去不去？
三班那几个说要跟咱们单挑。”
“去，当然去。”
顾延舟笑起来，眼里的笑意肆意狂妄，“让他们知道谁是老大。”
喻元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有点涩涩的。
顾延舟像颗太阳，永远耀眼，身边总围着一群人，而自己像株生长在阴影里的植物，习惯了沉默。
回去的路上，顾延舟把运动包甩到肩上，湿球衣的下摆扫过喻元的手臂，带着潮湿的热度。
喻元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混着烧烤的烟火气，意外地不难闻。
“周末去看我打球？”
顾延舟突然转头问他，路灯的光在他湿漉漉的睫毛上跳跃。
喻元愣了一下：“我……不太懂篮球。”
“没关系，当观众也行。”
顾延舟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我们队缺个加油的。”
他的语气带着点玩笑的意味，眼睛里却闪着期待的光。
喻元看着他被雨水洗得格外清亮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顾延舟笑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低头盯着喻元的脑袋，看着他乖巧的样子，指尖发痒，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掌心的温度透过湿软的发丝传过来，喻元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酥麻的感觉顺着脊椎蔓延开来。
快到小区时，顾延舟把运动包递给喻元：“帮我拿一下，我去买瓶水。”
喻元接过包，沉甸甸的，里面装着湿透的球衣和球鞋。
他低头看着包上印的篮球队徽，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那个橙色的图案。
顾延舟回来时，手里又多了瓶温热的牛奶：“给你的，晚上喝了好睡觉。”
喻元愣了愣，又给我买？
他接过来，瓶子的温度熨贴着掌心。
他想起昨晚在顾延舟房间讲题时，对方如刀削似的侧脸，也像现在这样，专注的样子，灯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电梯里，两人站得很近。
顾延舟身上的湿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清爽的薄荷味。
喻元偷偷抬眼看他，发现他的脖颈很白，被湿发蹭得有点红。
喻元的小动作也都被顾延舟收入眼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回到家，顾凌峥正在厨房热牛奶，看见他们回来，笑着说：“小舟打球又赢了？
看你高兴的。”
顾延舟把嘴角的笑意压下。
“还没打呢，周末才比。”
顾延舟把湿漉漉的球衣扔进洗衣机，“我去洗澡了。”
喻元回到房间，把顾延舟的校服外套脱下来，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在床头。
牛奶放在书桌上，冒着淡淡的热气，瓶身上还残留着顾延舟的指纹。
他坐在椅子上，盯着那瓶牛奶看了很久，首到温热的触感消失，才拧开盖子，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窗外的雨己经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喻元想起顾延舟揉他头发时的温度，心跳又开始不规律起来。
他觉得很不正常。
他不知道这种陌生的情绪是什么，只觉得心里像住进了只小兔子，总在不经意间蹦跳着，带着点甜，又有点慌。
喻元心想有个这样的哥哥真的很不错，而且哥哥对他真的很好。
喻元躺在床上，这样想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隔壁房间传来吹风机的声音，嗡嗡的，像只温柔的蜂，在寂静的夜里，酿着甜甜的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