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那丫头身子骨弱,风一吹就倒,这次大病初愈,反倒像是换了个人。
清晨天不亮就起来,在院子里对着老槐树扎马步,虽然姿势看着古怪,却能一站就是半个时辰;吃饭时不再挑食,粗茶淡饭也吃得狼吞虎咽,原本干瘪的脸颊竟慢慢有了血色;就连帮着劈柴挑水,动作也利落得不像个养在深闺的姑娘。
“晚丫头,女孩子家别总舞刀弄枪的。”
老祖父靠在门框上,看着苏晚用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利落劈开木桩,忍不住念叨,“仔细伤了手。”
苏晚首起身,甩了甩酸胀的胳膊。
这具身体实在太弱,简单的体能训练都让她气喘吁吁,但特种兵的底子还在,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肌肉在缓慢恢复力量。
“爷爷,多练练才有力气,以后就不怕地痞欺负了。”
她笑着把劈好的柴摞整齐,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眼里却闪着亮。
话音刚落,巷口突然传来粗野的笑骂声。
苏晚的眼神瞬间一凛,下意识地将老祖父护在身后。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三个穿着短褂的壮汉晃了进来,为首的刀疤脸手里把玩着铜钱,吊梢眼在院子里扫来扫去。
“苏老头,病秧子孙女好利索了?”
刀疤脸嗤笑一声,“听说你家丫头烧糊涂了,我还以为要准备后事呢。”
老祖父气得浑身发抖,拄着拐杖往前冲:“你们这群强盗!
滚出我家院子!”
“老爷子别急啊。”
刀疤脸侧身躲开,一脚踹在院角的柴堆上,“王老爷说了,这宅子他诚心要,给你五十块大洋,够你养老了。
识相的就赶紧签字画押,不然……”他摸了摸脸上的刀疤,眼神阴狠,“下次可就不是拆墙那么简单了。”
苏晚盯着三人的站位,大脑飞速运转。
刀疤脸在中间,两个跟班分站两侧,都是些街头混子的架势,手里没带家伙,显然没把这一老一小放在眼里。
她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一步,挡在祖父身前。
“我家不卖宅子。”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威慑力,“请你们出去。”
刀疤脸愣了一下,随即狂笑起来:“哪来的小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就敢跟爷叫板?”
他伸手就要去推苏晚,“让你爷爷出来说话!”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苏晚的瞬间,苏晚突然侧身,右手闪电般扣住他的手腕,左手顺势按住他的肘关节,借着身体转动的力道猛地一拧。
只听“哎哟”一声惨叫,刀疤脸整个人被拧得背过身去,疼得脸都白了。
这几下动作快如闪电,干净利落,完全是特种兵近身格斗的擒拿技巧。
两个跟班和老祖父都看呆了。
“疼疼疼!
放手!”
刀疤脸挣扎着,却感觉手腕像是被铁钳夹住,半点动弹不得。
苏晚眼神冰冷,凑近他耳边低声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苏家的宅子,谁也别想动。
再来骚扰,下次断的就不是胳膊,是腿。”
她手上微微用力,刀疤脸疼得嗷嗷首叫。
“滚。”
苏晚松开手,刀疤脸踉跄着后退几步,捂着脱臼的胳膊,又惊又怕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
“你……你等着!”
他撂下一句狠话,带着两个吓得不知所措的跟班狼狈地跑了。
院子里恢复了安静,只有老祖父粗重的喘息声。
他看着苏晚,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疑惑:“晚丫头,你……你这是……”苏晚活动了一下手腕,刚才那一下几乎用尽了这具身体的力气。
她勉强笑了笑:“以前听街头卖艺的老爷爷说过几招防身术,没想到真用上了。”
她不能解释太多,只能找个借口搪塞。
老祖父将信将疑,但看着孙女眼里的坚定,终究没再追问。
他叹了口气,拄着拐杖走到院门口,看着那扇被撞得摇摇欲坠的木门,眼神复杂。
苏晚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劣绅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迟早还会再来。
而她,必须尽快让这具身体强大起来,才能真正守住这个家。
晚饭时,老祖父看着狼吞虎咽的孙女,忽然开口:“晚丫头,你想学东西,爷爷想好了,明天就去给你找个先生。”
苏晚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爷爷,真的吗?”
“真的。”
老祖父点点头,浑浊的眼睛里带着期许,“你说得对,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
不管是写字还是防身,只要你想学,爷爷都供你。”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家里的钱……怕是要省着点用了。”
苏晚心里一暖,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祖父碗里:“爷爷放心,我会努力的。
等我学好了,就换我养你。”
夜色渐深,南坊的巷子里传来零星的狗吠。
苏晚躺在床上,却没有睡意。
她望着窗外的月光,脑海里勾勒着未来的计划。
锻炼身体是首要的,其次是学习这个时代的知识,尤其是历史和外语。
而那个遥远的国度——日本,也开始在她的计划里变得清晰起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她要在风暴来临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像是铺了一层薄薄的霜。
苏晚握紧了拳头,感受着这具身体里逐渐苏醒的力量。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孤女,她是苏晚,一个来自未来的战士,一个要在这片土地上守护家园的斗士。
她的锋芒,才刚刚开始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