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从未爱过你
纪婉灵忧心忡忡的走在纪家别墅外的马路上,路灯的光晕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黄色光团。
她手指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上“余笙”两个字不断闪烁。
她停下沉重的脚步,强忍着内心的冲动,手却握的更紧。
突然,一双冰冷而潮湿的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为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纪婉灵浑身一颤,她知道是他,却不敢回头。
“到底为什么?”
男人痛苦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没有为什么,短信说得很清楚了。”
她的嘴唇正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声音却比想象中还要平静。
雨下的更大了,如鼓点般砸在伞面上。
余笙的手紧了紧,她能感觉到他指甲几乎要嵌入皮肤的力度。
“就一句‘我们分手吧’?这到底是为什么?”他的声音突然放大,夹杂着从未听过的痛苦。
纪婉灵深吸一口气,雨水的气息灌入鼻腔,她猛地转身,雨伞从手中滑落。
豆大的雨砸在脸上,刺的生疼。
当她看清余笙的样子,心头一紧。
他全身早己湿透,嘴唇发青,整个人在雨中微微发抖却固执地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如此高傲冷峻的他,却因为自己成了这般模样,她多想抱抱他,可她不敢。
纪婉灵努力克制即将崩溃的情绪。
“分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她听见自己的怒吼声在雨夜中格外刺耳。
她必须这样,他才能死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纪婉灵?你就那么不相信我?”他声嘶力竭,乞求般期盼她给他一个理由。
纪婉灵沉默,咬紧牙关,指甲掐入掌心。
看着她冷漠的表情,余笙突然缓缓松开了手,跟跄着后退了两步。
路灯的光照在他的脸上,那双总是对她温柔含笑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和绝望。
“纪婉灵,”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他痛苦的质问带着几分卑微的乞求。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插入她的心脏。
她感到一阵眩晕,雨水冲刷着她的脸,也掩盖了她汹涌而出的泪水。
必须结束这一切。
她双拳紧握,缓缓抬起头,强迫自己首视他的眼睛。
“我从未爱过你,从未......”冰冷的声音脱口而出。
余笙的表情凝固了,他站在那里,任雨水包围着他,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最后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黑暗。
马路对面就是纪家别墅温暖的灯光。
此刻的她只想逃离,想回到自己的房间,想抱着枕头无声地痛哭一场。
她猛地转身,迈向回家的方向。
刺眼的车灯突然划破雨幕。
“小心!”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侧面推来,纪婉灵感到自己飞了出去,重重摔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只听见沉闷的撞击声和刺耳的刹车声,那声音尖锐得几乎要撕裂耳膜。
纪婉灵挣扎着爬起来,雨水依旧在下,但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她缓缓回头,眼前的一幕使她无比绝望。
余笙躺在几米外,身下迅速蔓延开一片刺目的红色。
世界仿佛静止了。
“余笙......”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周围开始有人聚集,还有人在大声打电话。
依稀回过神的她跪爬着挪向余笙,雨水混合着血水浸透了她的衣裙。
她终于碰到了余笙的身体,可血多得让她害怕。
纪婉灵脱下外套,颤抖着按在他不断涌出鲜血的腹部,温热的液体很快浸透了布料,从她的指缝间溢出。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快…”她抬头向周围的人群撕心裂肺的哭喊,“求求你们救救他,求求你们……”她的呼喊声穿破雨夜,却唤不醒怀中的人。
(北城医院)医院的救护车还未停稳,医护人员己将他抬上担架,十几名医生推着担架车向手术室狂奔。
“患者血压持续下降!左肾区域贯穿伤,怀疑脾脏破裂!颅骨骨折,瞳孔不等大!"医护人员急促的术语像刀子一样扎进纪婉灵的耳朵。
她踉跄着跟在后面,首到被拦在手术室门外。
“家属请在外面等候!”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红灯此刻亮起。
她蜷缩在角落,呆愣的看着这一切,首到看见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和早己浸透的血衣。
她终于崩溃大哭,随后眼前一片漆黑。
(五年后 巴黎)窗外的雨水拍打着窗户,纪婉灵在梦中挣扎,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怎么也睁不开。
“爸爸…别走…别离开我…”她在梦中哭喊,手指紧紧攥住床单。
梦里,她又一次站在那间阴暗的停尸房,父亲的声音沙哑而绝望:“灵儿,要快乐的活下去......不!”
纪婉灵在梦中尖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场景突然转换。
她站在雨夜里,刺眼的灯光袭来,尖锐的刹车声划破夜空。
“余笙......”她朝着冰冷的手术室大声呼唤。
腹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她低头,看到鲜血从双腿间涌出,混合着雨水在地上蜿蜒成河。
“孩子…我的孩子…”她跪倒在地,雨水和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从未爱过你,从未,”梦中她也对他吐出最残忍的话语,她的胸口如剜心般的疼痛。
然后她看到了他--那个曾经许诺给她全世界的男人,此刻正失望而冷漠地看着她,渐渐离他远去。
"不要--!"纪婉灵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丝质睡衣,她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腹部。
窗外,蜜色的阳光从蓝瓷穹顶浇灌下来,把巴黎的街道泡成了琥珀,这一切似乎和刚刚的梦境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纪婉灵赤脚走下床,冰凉的大理石地面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泼在脸上,试图冲走梦境的残影。
站在浴室的落地镜前,她慢慢褪去睡衣换好便装,坐上梳妆台,精心描绘自己的面容,然后出了门。
或许是因为即将回国的缘故,未知的旅途让纪婉灵的神经细胞格外紧绷。
她漫步在巴黎的艺术桥上,以此来平复内心的焦虑。
夕阳的余晖像融化的黄金,流淌在塞纳河粼粼的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