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猛地睁开眼，不是熟悉的天花板，而是缀着碎云的天空，风卷着草叶擦过脸颊，带着点潮湿的泥土味。
他撑起身子，发现自己趴在一片齐腰高的草丛里，校服外套沾了不少深绿的草汁，背包带子还勒在胳膊上——这是他放学后趴在书桌上补觉前的样子，怎么会突然到了野外？
“搞什么……做梦？”
他掐了把胳膊，疼得龇牙，书包里的课本硌着背，不是梦。
正慌着要摸手机，草丛深处突然炸起一阵尖细的叫声，混着“沙沙”的扑腾声。
小星缩了缩脖子，扒开草叶往声源处看——七八只巴掌大的毛球正围着个棕黄色的小身影，圆滚滚的身子泛着紫，一对复眼闪着凶光，前肢的小爪子不断往中间挠。
被围在中间的是只猴子模样的宝可梦，棕色的皮毛沾了草屑，头顶竖着簇呆毛，手里还攥着根细木枝，正是只敲音猴。
它后背被毛球的“毒针”划了道红痕，却还梗着脖子，用木枝胡乱挥打，只是后腿在打颤，明显快撑不住了。
这场景太眼熟了——和他昨晚看的《宝可梦》动画里的画面几乎重合。
小星脑子“嗡”地一声，没空想自己在哪，手先伸进了背包。
早上顺手塞的奶油饼干还在，他掏出一包，撕开封口往那边扔：“喂！
吃的！”
饼干袋“啪”地落在敲音猴脚边。
它愣了愣，毛球们也被动静吸引，转头看向饼干。
小星趁机冲了两步，捡起块石头往毛球群旁边砸：“走啊！
这边没吃的！”
毛球本就被饼干的香味勾得动摇，被石头一吓，嗡地一声飞起来，围着饼干转了两圈，竟真叼着饼干袋飞走了。
旷野里瞬间安静下来。
敲音猴盯着毛球消失的方向，又慢慢转过头，看向小星。
它爪子上的木枝掉在地上，一瘸一拐地走到小星脚边，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裤腿，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道谢。
“你没事吧？”
小星蹲下来，想碰它后背的伤，又怕弄疼它。
敲音猴却主动往他怀里缩了缩，小爪子扒住他的校服衣角，发出“咿呀”的软声。
一人一猴就这么蹲在草丛里，首到太阳往西边斜了斜，小星才反应过来——他迷路了。
帕底亚旷野的草比他想象中密，往哪走都是一样的绿，手机掏出来一看，信号栏是空的，连紧急呼叫都发不出去。
敲音猴似乎看出他慌了，从他怀里跳下来，捡起地上的木枝，往一个方向指了指，又回头拉他的手。
“你知道路？”
小星跟着它走，敲音猴走两步就回头看他，木枝时不时敲敲地面，像是在探路。
走了快半个小时，草越来越矮，远处隐约出现了白色的影子——是栋带着红色十字的小房子，门口停着辆印着“宝可梦中心”的自行车。
“乔伊小姐！”
小星还没喊出声，穿粉色护士服的女生就推着药箱从房子里走出来。
她扎着双马尾，围裙上别着听诊器，看到小星和敲音猴，愣了愣，快步迎上来：“你没事吧？
这附近常有野生宝可梦出没，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乔伊？”
小星盯着她胸前的徽章，声音发颤，“真的是乔伊小姐？
这里是……帕底亚地区？”
乔伊眨了眨眼，随即了然地笑了：“看来是迷路的训练家呀。
没错，这里是帕底亚的东旷野，我是负责这片区域巡查的乔伊。”
她蹲下来摸了摸敲音猴的后背，从药箱里拿出伤药，“它受伤了，先带你们回中心处理一下吧。”
敲音猴乖乖让乔伊上药，眼睛却一首黏在小星身上。
等乔伊帮它缠好绷带，小星才敢小声问：“乔伊小姐，你有没有听说过……‘穿越’？
就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乔伊递给他一杯水，坐在他对面：“虽然听起来像故事，但宝可梦世界很大，什么事都有可能呀。
你看，你和这只敲音猴不是很有缘分吗？
它刚才一首用爪子护着你给的饼干袋呢。”
小星低头，看到敲音猴正把饼干袋往他手里塞，小脑袋靠在他手腕上。
乔伊看着他们，轻声说：“不管你从哪来，既然来了，就先安心住下吧。
对了，还没问，你是训练家吗？”
小星看向敲音猴，它正用爪子拍了拍他的手背，像是在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以前不是……现在是了。”
敲音猴像是听懂了，高兴地“咿呀”叫了一声，从地上跳起来，在他身边转了个圈，木枝敲出轻快的“咚咚”声。
夕阳把旷野染成暖黄色，乔伊的笑声混着敲音猴的叫声，小星摸了摸敲音猴的呆毛，突然觉得——就算真的穿越了，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至少，他不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