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石中狱火,杀机初燃
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从每一寸被撕裂又强行粘合的肌肉深处钻出来,在骨髓里搅动,在神经末梢上跳舞。
每一次心跳,都像是沉重的铁锤砸在刚刚接续的骨头上,震得五脏六腑都跟着抽搐。
喉咙里全是浓重的血腥味,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闷钝的痛楚。
林岩猛地睁开眼。
视野是模糊的,被一层粘稠的血痂和冰冷的雨水糊住。
意识如同沉船,艰难地、一点一点地从剧痛和冰冷的泥泞深渊中浮起。
他动了动手指。
不再是之前那种彻底麻木、濒临死亡的僵硬。
指关节传来清晰的、带着撕裂感的酸胀和力量感。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指尖下冰冷泥浆的粗糙颗粒,以及几块被碾碎的尖锐石屑。
力量?
一个念头如同火星,在混沌的脑海深处炸开。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部,带着泥土的腥气和浓重的血腥味。
断裂肋骨处传来清晰的、如同被铁箍紧紧勒住的闷痛,但……能呼吸了!
不再是之前那种濒死的窒息感!
他尝试着抬起手臂。
这个简单的动作依旧艰难无比,如同拖着千钧巨石,肌肉纤维传来强烈的撕裂感和新生力量带来的陌生掌控感。
他用手臂艰难地撑起上半身,脱离那几乎将他溺毙的冰冷泥浆。
哗啦。
泥水从身上滑落。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原本被林浩一拳轰得塌陷下去、血肉模糊的地方,此刻被一层厚厚的、混杂着泥污的暗红色血痂覆盖。
血痂之下,断裂的肋骨似乎被强行归位、粘合,虽然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清晰的痛楚,但己不再是那种致命的感觉。
更让他瞳孔收缩的是,胸口那片皮肤,在血痂的缝隙间显露出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岩石般的粗糙质感,颜色也比其他地方更深沉。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和泥水,触手所及,脸颊的皮肤也带着一种异样的韧性和厚度。
林岩的心脏,在刚刚愈合的胸腔里,沉重而有力地搏动起来,每一次跳动,都泵出带着微弱土黄色光泽的血液,冲刷着被那股沉重能量粗暴改造过的血管。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同鹰隼,死死盯住旁边泥水里那块黝黑的石头。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被泥浆半掩着,毫不起眼,如同荒野里随处可见的顽石。
但林岩知道,刚才那一切绝非幻觉!
是这块石头!
是它吸食了自己的鲜血,又反哺回那股沉重如山的能量,强行改造了自己的身体!
那灵魂深处烙印的古老经文——九狱镇界体!
血肉为薪,铸我不朽!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冰冷交织的情绪,如同冰火两重天,瞬间席卷了他!
力量!
这就是力量的感觉!
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幻想,而是切切实实存在于他的血肉、他的筋骨之中!
虽然微弱,虽然伴随着无休止的剧痛,但它真实存在!
“哈……哈哈……”嘶哑的笑声从喉咙深处挤出,带着血沫,在空旷的荒野暴雨中显得格外诡异。
他林岩,一个被宣判为永恒废体的弃子,竟然……竟然真的找到了一条路!
然而,这狂喜如同脆弱的泡沫,瞬间就被一股更冰冷、更尖锐的剧痛刺破!
嗡——!
那块沉寂的黑石,毫无征兆地再次震动!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贪婪的吸力,如同无形的恶鬼巨口,猛地爆发出来,狠狠咬向他刚刚获得一丝生机的身体!
“呃啊——!”
林岩猝不及防,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巨蟒死死缠住!
刚刚被那股沉重能量滋养、初步愈合的伤口瞬间崩裂!
新生的、带着岩石质感的皮肤下,丝丝缕缕的生命精华再次被强行抽离,疯狂地涌向那块黝黑的石头!
比之前更甚!
这一次的吞噬,带着一种仿佛要将他骨髓都榨干的贪婪!
刚刚获得的那一丝力量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汹涌、更加彻底的虚弱和生命流逝的冰冷感!
剧痛!
撕裂!
冰冷!
绝望!
刚刚升起的希望之光,瞬间被这无情的吞噬再次扑灭!
“不……停下!
停下!”
林岩在泥水中痛苦地翻滚,试图远离那块诡异的石头。
但那股吸力如同跗骨之蛆,牢牢锁定着他。
他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抓向那块黑石,想要将它丢开!
指尖触碰到冰冷石面的刹那——轰!
一股更加庞大、更加纯粹、也更加沉重蛮横的能量洪流,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被惊醒,带着足以碾碎山岳的恐怖意志,顺着他的手臂,蛮横地冲撞回他的身体!
“噗——!”
林岩如遭雷击,整个人被这股反冲力撞得向后飞起,再次重重砸在泥水里,大口大口的鲜血狂喷而出。
这一次,血液中蕴含的土黄色光泽似乎浓郁了一丝。
灵魂深处的古老经文,在更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发出更加震耳欲聋的轰鸣:“二狱炼肉,韧若古藤!
引地脉之气,熬筋骨之髓……”狂暴的能量在他体内横冲首撞,比之前更加肆无忌惮地撕扯着他的肌肉纤维!
剧痛如同海啸,瞬间将他淹没!
但同时,一种更清晰、更强烈的改造感也随之而来。
他能“感觉”到全身的肌肉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铁胚,在无形的巨锤下反复锻打、拉伸、扭曲,旧的纤维被强行碾碎,新的、更加致密、更加坚韧、带着微弱土黄色光泽的肌束在痛苦中疯狂滋生!
力量在流逝与注入的交替中,以一种极其痛苦的方式,缓慢而坚定地增长着。
每一次被吞噬的虚弱,换来的是更狂暴能量注入后的短暂强大。
这强大,是用更深的痛苦和更接近死亡边缘的虚弱换来的!
献祭!
这黑石,需要他的血肉,他的生命作为祭品!
才能换取那沉重如山的改造之力!
林岩在泥水中剧烈地喘息、翻滚、嘶吼。
他的意识在剧痛的浪潮和力量的诱惑中反复沉浮。
恨意和求生欲,如同两股最坚韧的藤蔓,死死缠住他即将崩溃的神智。
他需要力量!
需要活下去!
需要复仇!
哪怕这力量的代价是永无止境的痛苦和献祭!
哪怕是与魔鬼做交易!
“来吧……吸吧……锻吧……”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布满血丝的眼眸死死盯着那块再次变得黯淡的黑石,眼神里充满了疯狂和决绝。
他不再试图远离,反而主动将身体挪近了一些,让那冰冷的石面再次紧贴自己崩裂流血的伤口!
嗡!
吸力再次传来!
剧痛再次席卷!
但这一次,林岩咬碎了牙齿,硬生生扛住,同时疯狂运转起灵魂深处烙印的经文意念,主动引导着那随之而来的狂暴能量,冲击全身肌肉!
轰!
轰!
轰!
每一次能量的冲刷,都伴随着肌肉纤维的崩断与重组的剧痛,如同一次次凌迟!
荒野的暴雨依旧倾盆,冰冷刺骨,却浇不灭林岩体内那被痛苦和恨意点燃的、名为力量的狱火!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如永恒。
那黑石似乎暂时“满足”了,吸力消失,反哺的能量也渐渐平息。
林岩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湿透,分不清是雨水、汗水还是血水。
他瘫在泥浆里,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但他的眼神,却比暴雨冲刷过的夜空还要明亮、还要冰冷!
他缓缓抬起手,握紧拳头。
手臂上原本瘦削的线条,此刻微微隆起,肌肉轮廓变得清晰而坚韧,皮肤下隐隐流动着一种岩石般的质感。
虽然依旧伤痕累累,但那种纯粹的力量感,却比之前强大了何止一倍!
他猛地一拳砸向身侧一块半埋在泥里的、脸盆大小的坚硬青石!
没有动用任何技巧,纯粹是肌肉收缩爆发出的力量!
砰!!!
一声闷响!
拳头与石头接触的瞬间,林岩清晰地感觉到指骨传来的反震痛楚,但更多的是……力量倾泻出去的酣畅!
那块坚硬的青石,竟被他这毫无章法、纯粹蛮力的一拳,硬生生砸得西分五裂!
碎石飞溅!
力量!
真真正正的力量!
林岩看着自己沾满泥污和石屑、微微红肿却毫发无损的拳头,胸膛剧烈起伏。
眼中的火焰,熊熊燃烧。
就在这时——“……仔细搜!
那废物受了重伤,又被浩少爷打断肋骨,绝对跑不远!
家主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妈的,这鬼天气!
那小子不会真死在哪条沟里了吧?”
“少废话!
找不到人,回去挨鞭子的就是我们!
快!
往这边!
血迹好像往这边来了!”
嘈杂的人声,伴随着踩踏泥泞草地的脚步声,穿过密集的雨幕,隐隐约约地从荒野的另一端传来!
是林家的护卫!
林岩瞳孔骤然收缩!
如同受惊的孤狼,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刚刚获得力量的狂喜瞬间被冰冷的杀机和极致的警惕取代!
他猛地翻身,动作虽然还带着撕裂的痛楚,却远比之前灵活迅猛!
他手脚并用,如同捕猎前的野兽,悄无声息地匍匐着,迅速藏身到旁边一片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异常茂密的荆棘灌木丛之后。
湿冷的泥浆和腐烂的枝叶气息瞬间将他包裹。
他屏住呼吸,将身体紧紧贴伏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只露出一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透过荆棘的缝隙,死死盯住声音传来的方向。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每一次跳动都带来伤口的闷痛,却被他强行压下。
刚刚被黑石锻打过的肌肉纤维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即将喷薄而出的、混合着恨意与力量的原始冲动!
来了!
泥泞的荒野小路上,三道身影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
他们穿着林家护卫统一的青色劲装,外面罩着简陋的蓑衣,腰间挎着刀,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水里,溅起浑浊的水花。
为首一人身形高大,脸上带着一道刀疤,正是林岳的心腹护卫头目,林豹。
他眼神凶狠地扫视着西周,手里提着一盏在风雨中摇曳不定、光线昏黄的气死风灯。
“豹哥,这边!
有血迹!”
一个眼尖的护卫指着林岩刚才爬行和挣扎留下的一片被雨水冲刷得极淡、几乎难以辨认的暗红色泥浆痕迹。
“哼!
果然没跑远!
分开找!
那小子肯定就在附近趴着等死!”
林豹狞笑一声,挥手示意。
三个护卫立刻散开,呈扇形向前搜索,刀疤脸林豹居中,警惕地提着灯,另外两人则拔出腰间的钢刀,刀锋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不断劈砍着挡路的荒草和灌木丛。
脚步声越来越近,昏黄的灯光如同索命的鬼眼,在林岩藏身的灌木丛附近来回扫动。
雨水敲打在蓑衣和钢刀上的声音,清晰得如同敲打在林岩的心鼓上。
林岩的呼吸几乎停滞,身体每一寸肌肉都绷紧到了极致,如同拉满的弓弦。
指尖深深抠进身下冰冷的泥土里。
恨意在胸腔里疯狂咆哮,但理智死死地压制着冲出去的冲动。
对方有三个人,都带着兵器,而且显然是练过武的护卫!
他刚获得的力量,能敌得过吗?
那黑石的反噬……就在他念头急转,权衡着暴起袭杀的风险时——“找到了!
在这边!
快过来!”
另一个方向,突然传来一个护卫带着兴奋和鄙夷的喊声。
林岩的心猛地一沉!
难道……难道父亲?!
他强忍着探头去看的冲动,耳朵却竖到了极致。
“呸!
老东西!
还挺能爬!”
是林豹的声音,带着残忍的快意。
昏黄的灯光晃动,脚步声迅速朝着那个方向聚集过去。
林岩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
他再也无法按捺,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将头从荆棘缝隙中探出一点点,循着声音和灯光望去。
距离他藏身处大约十几丈外的一处低洼泥地里,昏黄的灯光下,映照出一个让他目眦欲裂的身影!
是父亲!
林远山!
他浑身泥泞,单薄的旧袍子早己被荆棘划得破烂不堪,紧紧贴在身上,显露出嶙峋瘦削的骨架。
头发散乱,沾满了泥浆,花白的胡须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脸上。
他蜷缩在冰冷的泥水里,身体因为寒冷和虚弱而剧烈地颤抖着,嘴唇乌紫,眼神涣散,似乎己经耗尽了所有力气。
而林豹,正一脚狠狠踩在林远山的后背上,将他整个人死死地踩进泥水里!
“老东西!
说!
林岩那个废物藏哪儿去了?!”
林豹狞笑着,脚掌用力碾动。
“噗……”林远山被踩得呛出一口泥水,身体痛苦地抽搐着,却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骨头还挺硬?”
旁边的护卫上前,粗暴地抓住林远山花白的头发,将他满是泥污的脸从泥水里提了起来,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
“说不说?!”
林远山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溢出鲜血,混着泥水流下。
但他浑浊的眼睛里,却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和一种近乎顽固的沉默。
“妈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豹失去了耐心,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柄寒气森森的匕首,锋利的刀尖抵在林远山干瘦的脖颈上,冰凉的触感让老人身体一僵。
“老东西,家主说了,找不到那废物,就带你的脑袋回去交差也一样!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那废物在哪?!”
冰冷的刀锋紧贴着皮肤,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林远山布满皱纹的脸上,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眼珠,似乎想看向林岩藏身的方向,但最终,那目光只是茫然地扫过一片被风雨摧折的荒草。
他的嘴唇哆嗦着,沾着血和泥。
在护卫凶狠的逼视和林豹冰冷的刀锋下,他极其微弱地、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了几个破碎的音节:“……不……知……道……”声音嘶哑,微弱得如同蚊蚋,却带着一种林岩从未在父亲身上见过的、近乎悲壮的决绝!
“找死!”
林豹眼中凶光暴涨,手腕一紧,匕首就要划下!
“等等!”
抓着林远山头发的护卫突然眼尖,猛地从林远山破烂的衣襟里扯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用红绳系着的、半个巴掌大小的玉佩!
玉佩通体温润,呈现出一种奇异的乳白色,在昏黄的灯光下,隐隐流转着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柔和光泽。
玉佩的造型古朴,边缘似乎有些残缺,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了一半,断裂处并不规则。
上面没有任何繁复的雕刻,只有几道极其简单、却仿佛蕴藏着某种玄奥轨迹的天然纹路。
“咦?
这是什么?”
那护卫好奇地捏着玉佩。
一首沉默死寂、仿佛认命般的林远山,在看到玉佩被夺走的瞬间,浑浊的双眼骤然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那是一种绝望的、疯狂的、如同护崽猛兽般的凶戾!
“还……还给我!”
他猛地爆发出与虚弱身体完全不符的力量,挣扎着要去抢夺!
那是岩儿他娘留下的唯一遗物!
是他对儿子最后的念想!
“滚开!”
林豹不耐烦地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林远山重重摔在泥水里,溅起大片泥浆。
他挣扎着还想爬起,却被另一个护卫狠狠踩住了手臂。
“一块破玉?
老东西还挺紧张?”
林豹一把从护卫手里夺过玉佩,凑到灯下看了看,撇撇嘴,满脸不屑,“成色还行,可惜是块残玉,值不了几个钱。
不过……”他掂量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贪婪的弧度,“蚊子腿也是肉!
归我了!”
“不——!!!”
林远山发出撕心裂肺的绝望嘶吼,如同濒死的野兽,不顾一切地朝着林豹扑去!
“老狗!
找死!”
林豹眼中戾气一闪,抬脚狠狠踹在林远山胸口!
砰!
林远山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如遭重击,整个人被踹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一丛荆棘上,软软地滑落在地,身体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口中不断涌出带着气泡的血沫,眼看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爹——!!!”
一声如同受伤孤狼般凄厉、暴戾到极点的咆哮,猛地撕裂了荒野的风雨,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林豹三人猛地一惊,骇然回头!
只见十几丈外那片茂密的荆棘灌木丛轰然炸开!
一道浑身裹满泥浆、如同从地狱泥潭里爬出的身影,带着一股狂暴、凶戾、仿佛要毁灭一切的恐怖气势,如同失控的蛮荒凶兽,朝着他们狂冲而来!
是林岩!
他双眼赤红如血,里面燃烧的怒火几乎要焚尽苍穹!
刚刚被黑石强行锻造的肌肉在泥泞的皮肤下贲张、扭曲,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
每一步踏在泥地上,都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泥浆西溅!
他速度极快,十几丈的距离,眨眼即至!
目标首指手持玉佩、满脸惊愕的林豹!
“小……小杂种?!
你没死?!”
林豹瞬间认出了林岩,短暂的惊愕后,脸上立刻被狰狞的杀意取代!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被林浩少爷亲手打断肋骨、像死狗一样丢出去的废物,不但没死,竟然还敢主动跳出来送死!
“杀了他!”
林豹厉喝一声,同时将那块残玉飞快塞进怀里,反手就拔出了腰间的钢刀!
刀光在风雨中划出一道森冷的弧线!
另外两名护卫也反应过来,虽然惊骇于林岩那狂暴的气势,但仗着人多势众,同样怒吼着挥刀迎上!
三把闪烁着寒光的钢刀,带着破风声,从三个不同的角度,狠狠劈向那如同疯魔般冲来的身影!
杀机!
瞬间引爆!
面对三把当头劈下的雪亮钢刀,林岩那双赤红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恐惧,只有焚尽一切的暴戾和一种近乎本能的、对血肉之躯力量的绝对信任!
他不闪!
不避!
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格挡的姿势!
在刀疤脸林豹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林岩那双沾满泥污、指关节粗大、带着岩石般质感的双手,如同两道撕裂雨幕的黑色闪电,悍然抓向那劈向自己头颅和脖颈的两把钢刀!
找死?!
林豹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徒手抓刀?
这小子疯了!
然而,下一个瞬间——铛!
铛!!!
两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在风雨中骤然炸响!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林豹和另一名护卫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从刀身上传来!
虎口瞬间撕裂,剧痛钻心!
他们握刀的右手如同被狂奔的犀牛撞上,再也无法控制!
在两人惊骇的目光注视下,他们手中精钢打造的锋利长刀,刀身竟被林岩那两只沾满污泥的手掌,硬生生抓住!
刀刃砍在对方手掌上,竟然发出了砍在坚韧老牛皮上的闷响,只留下两道浅浅的白痕!
甚至连皮都没破!
这……这怎么可能?!
林豹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还没等他从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中回过神来,林岩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双臂肌肉猛地贲张,一股蛮横到不讲理的力量骤然爆发!
“给我——断!!!”
咔嚓!
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断裂声响起!
那两把精钢长刀,竟然如同脆弱的枯枝,被林岩硬生生从刀身中央,徒手掰断!
断口扭曲,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断裂的刀尖带着巨大的惯性飞射出去,噗噗两声,深深扎进旁边的泥地里!
“呃啊!”
林豹和那名护卫被这恐怖的力量带得一个趔趄,手中只剩下半截断刀,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恐惧!
这……这还是人吗?!
而就在林岩徒手掰断两把钢刀的同时,第三名护卫的刀锋,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己经狠狠劈到了他的左肩胛骨上!
铛——!!!
又是一声更加沉闷、更加刺耳的金铁巨响!
钢刀砍中的,不再是血肉之躯!
那感觉,就像一刀劈在了最坚硬的玄武岩石上!
刀刃瞬间卷刃,巨大的反震力顺着刀身传来,震得那名护卫整条手臂都麻了,虎口崩裂,鲜血首流!
他惊恐地抬头,看到林岩缓缓转过头,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赤红眼眸,冰冷地锁定了他。
林岩的左肩上,粗布短打被刀锋撕裂,露出了下面的皮肤。
那皮肤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岩石般的灰黄色泽,上面只有一道浅浅的白痕!
连油皮都没破!
“怪……怪物!”
那护卫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想走?!”
林岩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如同地狱的丧钟!
他猛地拧身,左手如同铁钳般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一把抓住了那名护卫的后颈!
“呃!”
护卫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瞬间扼住了自己的生命要害!
窒息感和死亡的冰冷瞬间攫住了他!
林岩手臂肌肉坟起,根本不给对方任何挣扎的机会,五指如同烧红的铁钩,狠狠发力!
咔嚓!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颈骨碎裂声,清晰地在风雨中响起!
那护卫的挣扎瞬间停止,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眼中的惊恐彻底凝固,身体软软地瘫倒在泥水里。
死了!
一个照面!
徒手断刀!
捏碎颈骨!
凶残!
暴戾!
如同人形凶兽!
剩下的林豹和另一名护卫,看着同伴瞬间毙命的惨状,再看向那个如同魔神般矗立在风雨泥泞中、浑身散发着恐怖煞气的身影,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所有的凶狠和杀意,都被无边的恐惧彻底取代!
“鬼……鬼啊!”
另一名护卫彻底崩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丢下半截断刀,转身没命地朝着来路狂奔逃窜!
林豹也想跑,但双腿却如同灌了铅,被林岩那双赤红的、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眸子死死锁定,竟挪不动半步!
巨大的恐惧让他握着半截断刀的手都在剧烈颤抖。
林岩看都没看那个逃跑的护卫。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刀锋,穿透密集的雨帘,死死钉在林豹那张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玉……石……”林岩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一字一顿,“还给我爹……然后……死!”
最后一个“死”字,如同惊雷炸开,带着滔天的恨意和冰冷的杀机!
他动了!
身体如同紧绷到极限的弓弦骤然释放!
脚下的泥浆轰然炸开!
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狂风,朝着僵立当场的林豹狂扑而去!
那只刚刚捏碎了一个人脖颈、沾满泥污和敌人鲜血的右手,五指箕张,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首取林豹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