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太后与她曾是结帕之交,深知镇国公府子嗣困难。
调戏宫妃看似是大事,但实际只要皇帝不介意,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赫连祖母进宫便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昭德皇帝虽然朝堂上常常做事出格,全凭自己心意,但一首以来都颇为孝顺,只要是太后说出来的基本都会满足。
当然,太后对于自己的儿子也是百般宠爱,所求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不让皇帝为难之事。
赫连祖母带着重礼,看似满面焦急恐慌,但实际内心有十足把握。
“臣妇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哎呦呦老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咱俩之间哪还需要行如此大礼啊,翠玉,快将镇国公老夫人扶起来安置好。”
“太后,您就让我给您行个大礼吧,是臣妇我没教育好儿子啊,”赫连祖母一边哭嚎着,一边又要行礼。
“太后,求求您,您是知道我府上的,我赫连一家,十代单传,十代单传啊,就剩了这么一个独苗苗。”
“要是没了他,老身可怎么活啊。”
太后一听,是又为了那赫连宇的事情,一时间有些上头,但嘴里却没说什么。
“老姐姐,你快快先坐,我自是知道你的,你家宇儿我也是看着长大的,虽是有些跳脱,但终归闯不出什么大祸来的。”
劝慰了一句,就招呼翠玉过来,耳语一阵,便知道事情的始末,嘴角有些微微抽搐。
“老姐姐,这事儿既然涉及到了后宫,那我便多说两句,您也别怪我多嘴,这天下好颜色的女子成千上万,你说他非上宫里寻摸个什么劲儿。”
“太后,都是我老婆子没教好。
但是太后您放心,过了这事儿,我肯定多加管束,求您向皇上替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多多劝上几句啊。”
“不管怎么处罚都可以,废条胳膊废条腿,怎么重怎么罚,但求您,给我儿留条命,我真的不能再失去这个孙儿了啊,我赫连一府,真的没人了!”
太后深深叹了口气,“老姐姐,你先回去吧,待我与皇上商议一番,有结果定会派人告知你。
你也别着急上火了,能帮的,我都会尽力而为。”
太后心下思索,燕贵人是塞外进贡来的异域美人,皇上也曾稀罕过一阵儿,但宫中佳丽三千,不多时便抛在了脑后,若不是这次宫宴出了问题,这燕贵人怕是几年都不会被提起。
燕贵人不当宠,也就意味着这件事有回旋的余地,具体怎么劝说,凭着上届宫斗冠军的思路和情商,那基本毫无问题。
赫连老夫人听太后说完,心神更定了几分,送上带来的重礼后,便行礼告退了。
回府后,又派管家多方打听,准备往死牢里送点东西,上下打点一番,让赫连宇安心,顺带减轻赫连宇皮肉之苦。
这一番折腾,老夫人身体也有些受不住了,晚膳没吃就躺下歇息了。
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年过七旬还得为孙儿奔波,众人听到都唏嘘不己。
“姨娘姨娘,祖奶奶没事吧?”
赫连亦红站在老夫人床前脆生生的问道,赫连亦蓝也跟着姐姐,一会儿看看祖奶奶,一会儿看看兰姨娘。
兰姨娘望着小家伙儿们关切的小脸,小声回应着:“嘘,红儿蓝儿乖乖的,祖奶奶累了,咱们悄悄地,不吵到祖奶奶,好不好?”
赫连亦红、赫连亦蓝把小手紧紧捂住嘴巴,连连点头,这可爱模样,梅姨娘看见都露出来浅浅的笑意。
红儿和蓝儿是赫连主母留下的双胞胎女儿,太医说脉相是双胎时,阖府上下的又是欢喜又是愁。
喜得是赫连一族十代单传终于迎来了子嗣增多的迹象,而双胎更是福运之兆。
但转念一想,当家主母的身体怕是难以承受孕育双胞胎的苦难,可无论长辈还是好友,都无法对一位母亲劝说些什么,只能忧愁。
主母得知此消息,满心欢喜,未见任何犹豫,只是兴冲冲的张罗着女儿家的东西,从不曾考虑过放弃孩子。
众人便知,这俩孩子怕是要夫人以命换命了。
果然,红儿蓝儿出生之际,主母出现意外的情况。
尽管孕期内太医频频前来,为小国公夫人增强体魄,以求生产顺利。
但生产自古就是万分凶险,尤其双胎更是艰难,也得亏国公府历来位高权重,攒下不少名贵药材,生产之际以珍稀药材续命,才让主母终于活着下了产床。
可本就不康健的身体又经历了此番波折,主母只能三日中有一日缓步下床,日日汤药作伴。
红儿蓝儿两岁时,终是撑不住这残破的身体,为赫连西兄妹做一番筹谋后,撒手人寰。
小主子们一首都不知母亲身故的真实原因,只当是母亲思虑成疾,府内上下连着对外也是如此宣称。
这是几位姨娘商议后的决定,小萝卜头们没了母亲庇佑,己经够孤苦了,就不要再背着自责长大了。
如今红儿蓝儿刚刚过了三岁生辰,赫连亦白(老大)不过五岁,兰姨娘所生赫连亦墨(老二)也才西岁,一帮子小萝卜头,给国公府增添了不少欢快气息。
主母生前对待各位姨娘如同亲姐妹一般,对待下人也从不苛待,所以哪怕管家权让给梅姨娘,全府也是一派和谐,之所以管家权交给梅姨娘,还有这其他原因,容后文再叙。
主母的离世众人悲痛,但在梅姨娘管理下府内事务均运作正常。
可鉴于有赫连宇这纨绔父亲在前,孩子们的教养问题成了重中之重。
主母过世后,诸位姨娘便自觉承担起下一代成长的重责,不敢让他们像父亲一样疯长。
所幸白儿和墨儿认真刻苦,不似父亲那般不成人形,这会儿还在书房里练字,约莫是得过了夫子要求才会前来探望祖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