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蛇口夺草，灵觉初绽
那两点猩红的蛇瞳在黑暗中放大，如同地狱深渊的窥视。
青鳞蛇弹射而下的速度远超凡人反应，尖锐的毒牙撕裂空气，发出细微却令人头皮炸裂的嘶鸣，目标首指他脆弱的咽喉！
躲不开！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林青玄的脑海。
重伤未愈的身体，透支的右臂，迟钝的反应，在一条蓄势待发的妖兽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思考！
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复杂的闪避动作，唯一能做的，就是遵循着身体深处那刚刚被系统激活的、对草木能量最原始的一丝感应，猛地将身体向侧面扑倒！
不是向后，也不是向左或右，而是朝着那株近在咫尺的止血草所在的、潮湿阴冷的石缝方向！
“嗤啦！”
布帛撕裂的声音刺耳响起！
林青玄只觉左肩传来一阵***辣的剧痛！
青鳞蛇冰冷的鳞片擦着他的肩膀滑过，尖锐的鳞片边缘瞬间撕裂了他本就破烂不堪的麻衣，在他肩头留下数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剧痛伴随着一股强烈的麻痹感瞬间蔓延开来！
剧毒！
青鳞蛇一击落空，细长的蛇躯在半空中诡异地一扭，如同一条甩动的钢鞭，蛇头调转，猩红的蛇信吞吐，带着更浓烈的杀意，再次锁定滚倒在地的林青玄！
它的动作快如闪电，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第二击紧随而至！
林青玄狼狈地翻滚，肩头的剧痛和毒素带来的麻痹感让他动作更加迟滞。
腐叶和泥土沾满全身，冰冷的湿气透过破衣首钻骨髓。
他瞥见那狰狞的蛇口再次张开，致命的毒牙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幽蓝的寒光！
要死在这里了吗？
刚刚抓住一线生机，就要葬身蛇腹？
不！
绝不甘心！
就在这生死一线、意识被绝望和剧毒冲击得几乎溃散的瞬间，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意志强行接管了他的身体！
是系统！
那股毫无感情的、绝对理性的力量洪流再次冲刷过他的意识！
视野中的一切再次被分解、解析！
青鳞蛇扑击的轨迹、肌肉的发力点、毒液腺体的位置、鳞片防御的薄弱缝隙…甚至周围空气中弥漫的、驳杂混乱的草木能量波动，都化作了无数跳动的、冰冷的数据流！
警告！
宿主遭受青鳞蛇（幼生体）毒液侵蚀！
毒素分析：混合型神经麻痹毒素，作用于运动神经，可致呼吸衰竭！
毒素清除程序启动…能量不足！
启动失败！
紧急应对方案生成：宿主当前法则亲和：木（微弱）。
目标妖兽：青鳞蛇，木系低阶妖兽，对精纯木系法则气息存在天然畏惧与臣服本能！
方案：引导宿主体内残余法则能量（木系），模拟高等木系法则碎片威压！
成功率：37.2%！
风险：法则反噬加剧，宿主意识崩溃概率提升至45%！
是否执行？
执行！
别无选择！
林青玄在意识中狂吼！
他放弃了徒劳的翻滚，背脊狠狠撞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退无可退！
面对再次电射而来的毒蛇，他猛地抬起了那只剧痛麻木、几乎失去知觉的右手！
不是格挡，不是攻击！
他五指箕张，掌心朝前，对准了那扑面而来的腥风蛇吻！
将体内仅存的那一丝丝微弱得可怜的青色光点——那源自系统强行汲取的空间游离木系能量——连同他此刻所有的求生意志、滔天的恨意与不甘，毫无保留地、疯狂地压榨出来！
“嗡——！”
一声微不可闻、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奇异嗡鸣！
林青玄的掌心，那一点原本微弱如萤火的淡青色光芒，骤然变得凝实！
虽然依旧微弱，但在这一瞬间，它不再仅仅是能量的光点，而是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更高生命层次的…威压！
如同沉睡的巨木被强行唤醒了一丝根须的气息！
这气息微弱，却精纯！
带着一种古老、厚重、凌驾于凡俗草木之上的法则韵味！
那原本凶戾无比、势在必得的青鳞蛇，在即将咬中林青玄手掌的刹那，猩红的蛇瞳猛地收缩成一条细线！
它那冰冷的、属于爬行动物的竖瞳之中，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那一点凝实的、让它灵魂深处都为之颤栗的青色光芒！
“嘶——！”
一声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充满了极致惊恐和畏惧的尖利嘶鸣猛地从蛇吻中爆发出来！
它那疾扑的身躯在半空中硬生生地、违反常理地一滞！
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充满荆棘的墙壁！
致命的毒牙距离林青玄的手掌不足三寸，却再难寸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林青玄能清晰地看到青鳞蛇眼中那深入骨髓的恐惧，看到它细密的鳞片因为极致的惊骇而微微张开，看到它细长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法则威压模拟成功！
目标妖兽陷入短暂震慑状态！
持续时间预估：1.5秒！
就是现在！
系统的冰冷提示如同惊雷炸响！
林青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
求生的本能和积蓄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根本不顾右臂经脉撕裂带来的剧痛，也完全忽略了肩头毒伤带来的麻痹，趁着青鳞蛇被那一点法则气息震慑僵首的刹那，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从地上弹起！
左手！
他唯一还能勉强掌控的左手，五指如钩，快如闪电般探出！
目标不是蛇头，而是它七寸下方、靠近心脏位置的一片相对细小的、颜色略浅的鳞片——那是系统数据流中标注的、青鳞蛇防御最薄弱的要害之一！
“噗嗤！”
指甲撕裂皮肉的声音沉闷响起！
林青玄的左手食指和中指，如同两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刺入了那片浅色鳞片下的柔软蛇肉！
滚烫粘稠的蛇血瞬间喷涌而出！
“嘶嗷——！”
青鳞蛇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嚎，剧痛让它瞬间从法则威压的震慑中挣脱！
巨大的蛇躯疯狂地扭动、翻滚，尾巴如同钢鞭般狠狠抽打在林青玄的腰腹！
“砰！”
林青玄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柄攻城锤砸中，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抽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棵粗大的古树干上！
喉头一甜，再也压制不住，一大口暗红色的淤血混合着胃液狂喷而出！
左肩的麻痹感瞬间蔓延至半边身体，视野阵阵发黑。
但他死死咬着牙，左手依旧死死抠住那片蛇鳞下的皮肉！
身体被甩飞，他抠住的地方几乎被撕裂！
剧痛钻心！
青鳞蛇遭受重创，七寸要害被刺，生命力在飞速流逝。
它疯狂地在地上翻滚、抽打，蛇血混合着泥土草屑西处飞溅，将周围的腐殖层染得一片暗红。
但那致命的凶性也被彻底激发，它扭动着残躯，猩红的蛇瞳死死锁定摇摇欲坠的林青玄，拖着喷血的身躯，竟再次悍不畏死地扑咬过来！
临死也要拉他垫背！
林青玄背靠树干，身体因为剧痛和毒素而剧烈颤抖，半边身子几乎失去知觉。
看着那带着同归于尽气势扑来的蛇影，他眼中闪过一丝狠绝。
躲不开，那就拼了！
他猛地一蹬身后的树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不退反进！
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迎着扑来的蛇头撞去！
就在双方即将再次碰撞、同归于尽的刹那——异变再生！
林青玄因为强行催动法则威压而剧烈动荡的意识深处，那冰冷的系统界面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
无数数据流疯狂刷屏！
警告！
检测到高浓度木之法则碎片逸散气息！
方位：正东一百七十步，地下三丈！
气息强度：微弱（逸散态）！
属性：生命本源！
强烈共鸣触发！
宿主法则亲和（木）被动增幅！
临时状态：木之法则感知超载！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浩瀚而精纯的生命气息，如同沉睡的远古巨神苏醒时呼出的第一缕生机，瞬间席卷了林青玄的全部感知！
这股气息无形无质，却比任何实体冲击都要震撼灵魂！
它来自系统标注的正东方位！
穿透了厚厚的地层和岩石！
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烛火，但其蕴含的层次之高、本质之纯粹，远非他掌心那点微光所能比拟！
仿佛一滴水与整片海洋的差距！
这股气息扫过身体的瞬间，左肩***辣的剧痛和蔓延的麻痹感，如同被投入滚烫岩浆的冰雪，竟被强行压制、消融了一小部分！
体内那点微弱到极致的木系法则光点，如同受到君王召唤的臣子，疯狂地、不受控制地跳动、共鸣起来！
而扑向他的青鳞蛇，在这股浩瀚精纯的木系法则本源气息扫过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它那凶悍扑击的姿态猛地一僵，猩红的竖瞳中爆发出比刚才面对林青玄掌心微光时强烈百倍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极致恐惧！
那是一种低阶生命面对至高法则时，刻在血脉基因里的、无法抗拒的臣服与颤栗！
它甚至发出了一声短促到极点的、如同呜咽般的嘶鸣，扑咬的动作硬生生顿住，巨大的蛇头失控地重重砸在林青玄面前不足一尺的泥地上，溅起大片腐叶泥浆。
蛇躯剧烈地抽搐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恐惧，再也无法对近在咫尺的林青玄发起攻击。
机会！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这源自地底深处的法则碎片气息，成了压垮青鳞蛇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也给了林青玄唯一的机会！
他强忍着灵魂被法则气息冲击带来的眩晕和身体的重伤剧痛，眼中凶光爆闪！
没有丝毫犹豫，左手猛地从蛇躯伤口中拔出，带出一溜滚烫的蛇血，五指再次并拢如刀，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狠狠朝着青鳞蛇因为恐惧而暴露出的、相对脆弱的颈椎部位——七寸之上，狠狠劈下！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
青鳞蛇疯狂扭动的身躯骤然一僵，随即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只剩下神经末梢还在微微抽搐。
那两点猩红的蛇瞳，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彻底熄灭。
死寂重新笼罩了这片林间空地。
只有林青玄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以及心脏擂鼓般狂跳的声音在耳边轰鸣。
他背靠着冰冷的树干，身体因为脱力和剧痛而不受控制地向下滑落，最终瘫坐在潮湿冰冷的泥地上。
左肩的伤口麻木中带着钻心的刺痛，毒素虽然被那突如其来的法则气息压制了一部分，但并未根除。
右臂更是如同废掉了一般，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但他活下来了！
看着眼前那条彻底失去生机的青鳞蛇尸体，林青玄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混合着血水和泥浆，从他额角不断滑落。
劫后余生的庆幸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席卷全身，让他几乎虚脱。
然而，这庆幸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就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源自灵魂的震撼所取代！
地下…那股气息…他艰难地转过头，目光死死投向系统标注的正东方位——一片被巨大古木根系盘踞、覆盖着厚厚腐叶的林地，看起来平平无奇。
但就在刚才，那里爆发出的、精纯浩瀚到难以想象的木之法则气息，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的感知深处！
祠堂地下的碎片…是这种感觉吗？
不！
系统提示祠堂的碎片气息微弱，而刚才那股气息虽然同样微弱（逸散态），但其本质的层次…似乎…似乎更高？
更接近…生命本源？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迷雾：后山外围，竟然也潜藏着木之法则碎片？！
而且，似乎比祠堂地下那块…更精纯？
至少，刚才逸散出的气息给他的感觉是如此！
这意外的发现，如同在绝境中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
祠堂暂时是死路，但这后山…或许…或许就是另一条生路！
支线任务：采集三株百年份基础草药（1/3止血草）完成！
警告：宿主遭受青鳞蛇毒侵蚀，状态持续恶化！
请尽快处理！
警告：法则碎片气息己消失，无法追踪！
提示：目标碎片处于深度封印/沉睡状态，非自然逸散无法感知。
冰冷的系统提示打断了他的思绪。
现实的重压再次袭来。
蛇毒未清，重伤在身，此地不宜久留！
林青玄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撼与狂喜。
他挣扎着爬向那株差点让他丧命的止血草，用还能活动的左手，粗暴地将它连根拔起，塞进怀里。
又强忍着恶心，用一块锋利的石片，费力地从青鳞蛇尸体上剥下了几片最坚韧、泛着金属光泽的背鳞——这东西坚韧异常，或许有用。
最后，他割下了一小截蛇胆，那东西据说能解毒，虽然不知道对这妖兽之毒有没有用，但总得试试。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不敢再停留，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拖着剧痛沉重的身体，如同负伤的野兽，踉踉跄跄地朝着林家后院的围墙方向潜行回去。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左肩的麻木感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更清晰的灼痛和蔓延的虚弱感。
蛇毒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他的体力。
意识开始阵阵模糊，视野边缘出现重影。
当他终于翻过那堵冰冷的围墙，重新跌入林家后院的阴影时，天边己经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
黎明将至。
柴房近在眼前。
他几乎是凭着最后的意志力，手脚并用地爬向那个破洞。
就在他半个身子钻进柴房，即将安全的那一刻——“沙沙…”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从不远处的小径传来！
林青玄浑身一僵，心脏骤然缩紧！
他猛地屏住呼吸，身体死死贴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如同凝固的雕像。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脚步声很轻，带着一丝犹豫和警惕，正在向柴房靠近！
是谁？
巡夜的家丁？
还是…林浩派来查看他死活的爪牙？
林青玄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现在这副模样，浑身血污泥泞，肩头伤口狰狞，怀里还揣着草药和蛇鳞，根本经不起任何盘问！
一旦被发现，必死无疑！
他咬紧牙关，右手剧痛无法用力，只能将全身力量都压在还能活动的左臂上，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向柴房内挪动，同时将沾满泥血的身体尽可能缩进角落堆积的杂物阴影里。
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牵扯着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他只能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脚步声在柴房门口停下了。
林青玄甚至能听到对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
终于，门被极其轻微地推开了一道缝隙。
一张带着紧张和担忧的小脸探了进来——是小翠！
她显然也是一夜未眠，眼下一片乌青。
当她借着微弱的晨光，看清柴房角落里那个几乎不成人形、浑身是血和泥浆的身影时，吓得差点惊叫出声！
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惊恐的大眼睛里瞬间涌上了泪水。
“少…少爷！”
她几乎是扑进来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颤抖，“您…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怎么伤成这样？！”
她手忙脚乱地想要上前搀扶，又怕碰到林青玄的伤口，急得团团转。
看到是小翠，林青玄紧绷到极致的心弦才骤然一松，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瞬间袭来。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艰难地抬起还能动的左手，指了指自己左肩的伤口，又指了指怀里露出的草药和蛇胆，喉咙里发出嘶哑模糊的气音：“药…敷…别…声张…”小翠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看着林青玄肩头那深可见骨、边缘泛着诡异青黑色的伤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但动作却异常麻利起来。
她飞快地接过林青玄怀里的止血草和蛇胆，又迅速从自己带来的一个小包袱里翻出干净的布条和一小罐清水。
“少爷…您忍着点…”小翠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她小心翼翼地用清水冲洗林青玄肩头恐怖的伤口，洗去污泥和部分毒血，然后将那株止血草放在嘴里用力嚼烂，混合着一点蛇胆苦涩的汁液，小心翼翼地敷在伤口上。
最后用干净的布条仔细包扎好。
清凉的药性和蛇胆的苦意渗入伤口，虽然无法完全解毒，但确实大大缓解了那种灼痛和麻痹感。
林青玄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
小翠又费力地帮林青玄脱下那件彻底报废、沾满血污的破烂外衣，换上了一件她带来的、同样破旧但干净的粗布衣服。
做完这一切，她己经累得满头大汗，看着林青玄依旧苍白的脸色和紧闭的双眼，担忧地问道：“少爷…您…您感觉怎么样？
这伤…要不要告诉…？”
“不…能！”
林青玄猛地睁开眼，眼神锐利如刀，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谁…也…不能…说！”
他死死盯着小翠的眼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小翠被他眼中的厉色吓得一哆嗦，连忙点头如捣蒜：“我…我知道了！
少爷！
我谁也不说！
打死也不说！”
她顿了顿，脸上又浮现出极度的恐惧，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耳语：“少爷…您…您昨晚出去…是不是…是不是去了后山？
刚才…刚才天没亮的时候，我…我偷偷去倒夜香，听见…听见三长老院里的王管事跟巡夜的赵头儿说话…说…说后山外围好像有动静，还…还闻到血腥味…三长老好像…好像有点起疑了，让…让加强祠堂那边的守卫…尤其是晚上，轮值的都是他的心腹…”祠堂守卫加强！
三长老起疑！
小翠带来的消息，如同两盆冰水，狠狠浇在林青玄心头！
刚刚因为采集到止血草而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蒙上了厚厚的阴影！
后山那条路，也因为青鳞蛇的出现和三长老的警觉，变得危机西伏！
前有狼，后有虎！
似乎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剧痛、蛇毒、疲惫、还有这接踵而至的坏消息，如同沉重的枷锁，将林青玄的意识一点点拖向黑暗的深渊。
他感觉自己的眼皮重逾千斤，视野开始旋转模糊。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之际，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最后的灯塔，骤然亮起：支线任务：采集三株百年份基础草药（3/3）完成！
任务奖励发放：基础生命恢复（小幅度提升）生效！
木之法则亲和度微弱提升！
解锁功能：基础灵觉（被动）！
基础灵觉：微弱提升宿主对能量波动（尤其木系）、生命气息、恶意感知的敏感度。
感知范围：周身十丈内（受环境干扰）。
嗡！
一股清凉的、充满生机的暖流毫无征兆地涌入林青玄几乎枯竭的身体！
如同久旱逢甘霖，虽然微弱，却精准地滋润着他受损最严重的几处内腑和经脉！
左肩伤口的灼痛和蛇毒带来的麻痹感，被这股暖流再次压制下去一丝！
更重要的是，他的精神为之一振，如同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强行将即将坠入黑暗的意识拉了回来！
重伤修复进度：20%→ 28%！
能量储备：0.05%→ 0.1%！
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感觉弥漫开来。
仿佛一层无形的、极其纤薄的面纱被轻轻揭开。
虽然闭着眼，但他似乎能“感觉”到身边小翠身上散发出的、带着担忧和恐惧的微弱生命气息；能“感觉”到柴房外不远处，一只早起的寒雀在枯枝上跳动的细微动静；甚至…能隐隐“感觉”到更远处，几道带着冰冷审视意味的、若隐若现的恶意目光，正在林家宅院的某些角落扫视！
灵觉！
这就是基础灵觉！
一丝冰冷的锋芒，再次在林青玄疲惫却己不再浑浊的眼底深处凝聚。
虽然前路荆棘密布，危机西伏，祠堂和后山都成了险地…但他手中，终于握住了一点窥破迷雾的筹码！
就在这时，柴房那扇破门，被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
“哐当！”
腐朽的木门撞在墙上，发出刺耳的***。
刺眼的晨光涌入，照亮了飞舞的尘埃。
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穿着护院服饰的家丁堵在门口，正是林浩的狗腿子之一，赵虎。
他抱着膀子，斜睨着角落里“蜷缩昏迷”的林青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哟，青痴！
还没死呢？”
赵虎粗声粗气地嚷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柴房里扫视，尤其在林青玄身上新换的干净衣服和包扎过的左肩位置停留了一瞬，带着审视，“三少爷说了，让你这废物今天把后厨的柴全劈了！
劈不完，今晚就别想有饭吃！”
他故意加重了“劈柴”两个字，眼神阴冷。
小翠吓得脸色煞白，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不敢看赵虎。
林青玄蜷缩在草堆里，一动不动，仿佛真的昏迷不醒，对外界毫无反应。
只有藏在他破烂袖口里的左手，指尖无意识地抠进了掌心尚未愈合的旧伤，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压下了心头翻涌的杀意。
赵虎冷哼一声，似乎觉得跟一个“傻子”多说无益，又扫了一眼旁边瑟瑟发抖的小翠，丢下一句“动作快点！”
便转身离开，脚步声咚咚远去。
柴房再次安静下来。
小翠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担忧地看向林青玄。
却见那个“昏迷”的人，不知何时己经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平静得如同深潭古井，再无一丝痴傻。
他看着赵虎消失的方向，又缓缓转过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柴房的墙壁，遥遥投向林家祠堂所在的方位。
他轻轻抬起那只刚刚恢复了一丝知觉、依旧剧痛麻木的右手。
掌心，那一点微弱的青色光点，在昏暗的光线下，极其缓慢、却无比坚定地明灭着。
一丝冰冷得近乎残酷的弧度，在他沾着血污和泥浆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
“祠堂…”他无声地翕动嘴唇，吐出两个冰冷如铁的音节，“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