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祭阵眼
洞顶垂下无数钟乳石，每一块都裹着层暗红色的薄膜，里面隐约能看见蜷缩的人影——正是陆凛说的祭品。
“看，我说得没错吧。”
陆凛用刀戳了戳最近的一块钟乳石，薄膜下的人影突然动了动，指甲穿透薄膜，露出青黑色的尖端。
季予白的目光落在溶洞中央。
那里有个用鲜血画成的巨大阵法，阵眼处插着七根黑色的柱子，每根柱子上都缠绕着粗壮的根须，正往地面的凹槽里输送暗红色的液体。
“那是‘锁魂柱’，以前是用来封印藤母的，现在被反过来用了。”
陆凛的声音冷下来，“布阵的人把封印改成了献祭，用七个人的魂魄当钥匙，正在一点点打开通往现实世界的通道。”
他指了指阵法边缘一道若隐若现的光痕，那光痕正随着液体的注入变得越来越清晰，“看见没？
那就是裂缝的源头。
等七根柱子都吸饱了魂魄，这光痕就会变成真正的门。”
溶洞突然剧烈震动，洞顶的钟乳石开始往下掉。
那些裹着祭品的薄膜纷纷破裂，一个个半人半藤的怪物爬了出来，它们的动作比之前的寄生体更快，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嘶鸣。
“来得正好。”
陆凛活动了一下手腕，短刀上的符文再次亮起，“省得我们一个个找了。”
季予白却没动。
他注意到阵眼最中间的那根柱子上，绑着个还有微弱呼吸的女孩。
她的胸口起伏微弱，脖子上没有寄生藤的痕迹，显然还没被完全侵蚀。
“别管她！”
陆凛立刻察觉到他的意图，“那是诱饵！
藤母故意留着活口，就等有人去救！”
但季予白己经冲了出去。
短刃劈开扑来的两只怪物，脚步没停地奔向阵眼。
“操！”
陆凛低骂一声，也顾不上隐藏实力了。
他身形一晃，短刀在手里转出个刀花，青蓝色的光芒瞬间暴涨，竟硬生生劈开了一条通往阵眼的路，“***不要命了？！”
女孩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瞳孔里爬满了细小的藤蔓。
她张开嘴，发出的却不是呼救，而是藤母那种沉闷的嘶吼。
“我就说吧！”
陆凛一把将季予白拽回来，两人堪堪避开从地面钻出的根须陷阱，“这丫头早就被控制了！”
女孩的身体开始扭曲，皮肤下的藤蔓疯狂膨胀，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只身高近三米的巨型寄生体。
它的触须像长矛似的刺向季予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这才是藤母的‘亲生子’。”
陆凛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把短刀塞给季予白，自己则从卫衣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符纸，“拿着，这刀对它有用。
我去破阵，你撑住三分钟！”
季予白接住刀，入手比自己的短刃沉了不少。
他没问陆凛为什么突然拿出符纸，只是点了点头。
“小心点！”
陆凛冲他喊了一声，转身冲向阵眼边缘的锁魂柱。
符纸被他拍在第一根柱子上，瞬间燃起青蓝色的火焰，根须遇火发出凄厉的尖叫。
巨型寄生体被火焰惊动，放弃季予白，转而扑向陆凛。
季予白立刻挥刀砍向它的后腿，逼得它不得不回身防御。
短刀上的符文果然有效，触碰到寄生体的皮肤就冒出白烟。
但这怪物的恢复力极强，伤口很快就被新的藤蔓补上。
“砍它胸口的核心！
淡绿色的那个！”
陆凛的声音从火焰后面传来，他己经破开了第二根柱子，正往第三根跑去。
季予白找准机会，纵身跃起，短刀狠狠刺入寄生体胸口。
淡绿色的核心被戳破，墨绿色的汁液喷涌而出。
他下意识地闭紧呼吸，却还是被溅到了侧脸——冰凉粘稠的触感，带着浓烈的腥气。
寄生体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疯狂地甩动身体。
季予白被甩飞出去，撞在岩壁上，喉头一阵发甜。
“喂！
你怎么样？！”
陆凛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他竟首接放弃破阵，转身冲了过来，符纸随手扔在第西根柱子上，“有没有受伤？！”
他跑到季予白身边，手忙脚乱地检查他的伤口，看到他侧脸的汁液时，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又急又气：“跟你说了别逞能！
你看看你……”话没说完，目光落在季予白被汁液烧破的袖口上，突然顿住了。
“季予白。”
这三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脱口而出的熟稔。
陆凛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被烫到似的移开目光，伸手想帮他擦掉脸上的粘液，动作却又放轻了许多，“……别乱动，这汁液有毒。”
季予白怔住了。
他能感觉到陆凛指尖的微颤，还有那句“季予白”里藏不住的紧张。
“***的。”
陆凛低声骂了一句，周身的气场瞬间变了。
他没再管那只还在挣扎的寄生体，而是一步步走向阵眼中央。
那些原本疯狂蠕动的根须，在靠近他三米之内时，竟纷纷枯萎成灰烬。
“原来……是你。”
一个苍老而嘶哑的声音突然从溶洞深处传来，像是无数藤蔓在摩擦，“当年放你出去的人，就是为了今天吧？”
陆凛没说话，只是抬手按在第五根锁魂柱上。
那柱子竟像纸糊的一样，瞬间化为齑粉。
巨型寄生体突然发出恐惧的嘶鸣，转身想逃，却被陆凛一记眼刀钉在原地。
他甚至没动手，那怪物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最后变成一滩腥臭的粘液。
“第七根柱子藏在藤母本体里。”
陆凛的声音冷得像冰，他回头看向季予白，眼神却又瞬间柔和下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
季予白看着他走向溶洞最深处的阴影，那里隐约能看见一团巨大的、类似心脏的东西在搏动。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那里还残留着陆凛指尖的温度。
刚才那句脱口而出的“季予白”，像一颗石子投进心湖，漾开了圈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