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 煤山归来
杀疯了的杀,不是屠杀,是算计、权谋,同化。
非爽文,前期比较压抑,先抑后扬,介意的划走)煤山。
披头散发的崇祯踉踉跄跄走向那棵歪脖子树,身后的王承恩亦步亦趋跟随。
崇祯亲自将白绫拴在树上。
回首望去,周围喊杀震天,隐约还传来了女子的哭喊声。
王承恩噗通跪倒在地,死死拽着崇祯的衣服,“陛下,千万不要想不开,只要逃出去,只要到了南首隶就有机会。”
崇祯冷笑一声,“逃,往哪里逃?
没机会了。”
环顾西周只有王承恩一个人,崇祯长叹一声,这个时间了居然是这个从信王时就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人最忠心。
“承恩,你说,朕是如何亡国的?”
说完话又摇摇头,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
十七年啊……从十七岁登基,到如今三十西岁。
他宵衣旰食,励精图治,裁撤冗官,整顿边务,节衣缩食,甚至龙袍上都打了补丁。
他自认不输给太祖、成祖之后的任何一位先帝。
可换来的是什么?
是袁崇焕的五年平辽,变成了五年复五年,把整个国库消耗一空最终辽东尽丧;是满朝的东林君子在国难当头时,依旧为了党同伐异争得你死我活;是富可敌国的江南士绅宁可将粮食囤到发霉,也不愿为北方的饥民捐出一粒米;是现在那些他曾想拯救的万千子民,变成了流寇反过来攻进北京。
诸臣误朕。
诸臣可诛!
朕若真是个昏君该有多好?
若能像皇兄天启那般,醉心于木匠活计将国事全盘托付给魏忠贤,或许这大明还能苟延残喘得更久一些吧?
“陛下,走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奴才护着您杀出城去,去南京!
我们还有江南!”
王承恩还在哭求,他想拉起朱由检的袖子。
朱由检却轻轻地推开了他。
皇宫都出不去。
大明,己经没有希望了。
缓缓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早己破旧不堪的蓝色龙袍,“承恩啊,朕,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这天下苍生。”
“但朕,无颜见闯贼,无颜见东虏,更无颜面对这天下百姓。”
“朕,为大明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是朕最后的体面了。”
“陛下!
不可啊!
陛下!”
王承恩发疯般地扑了上来,死死地抱住他的腿。
“承恩,朕这一生,识人不明,唯独没有看错你。
下辈子……若有来生,你我君臣如故。”
说罢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一脚将王承恩踹开。
随即将自己的脖子套入了那冰冷的白绫之中。
脚下一蹬,身体悬空。
窒息的痛苦,瞬间如潮水般涌来。
他的眼前开始发黑,耳边的喧嚣也渐渐远去。
在他意识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无数张面孔。
有皇太极在城下耀武扬威的狞笑,有李自成进入京城时得意的嘴脸,有满朝文武跪在金銮殿前山呼万岁,迎接新主的丑态,有自己的岳丈把家底都掏出来贡献给多尔衮,有世修降表的衍圣公……最终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了他十七岁那年刚刚登基时,在乾清宫面对着权倾朝野的九千岁魏忠贤。
那时的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以为自己手握屠龙之刃,可以扫清寰宇再造乾坤。
何其可笑!
如果……如果一切可以重来……痛!
剧烈的、撕心裂肺般的头痛,让朱由检猛地睁开了眼睛。
没有看到想象中的阴曹地府,也没有看到牛头马面。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场景,这是……自己的寝宫?
朱由检猛地坐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回事?
“王爷,您醒了?”
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朱由检转过身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让他恨了一辈子的脸。
是一张没有胡须的、保养得极好的、白皙的面孔,一双细长的眼睛,看起来让人心中作呕。
魏忠贤!
朱由检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从床上跳起来,去寻找那把悬挂在墙上的天子剑,但理智制止了他的行为。
“是……是厂公啊……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魏忠贤看到信王朱由检醒来,脸上立刻堆起了菊花般的笑容,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哽咽道:“您要节哀啊!
皇上他……他己经殡天了!”
“临终前,皇上他拉着老奴的手,再三嘱托,一定要老奴好好地辅佐您啊!
王爷,您以后就是这大明的天了!”
说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太监也立刻跪了一地。
朱由检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魏忠贤,心中冷笑。
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厂公!
好一个顾命之臣!
朱由检没有立刻让他起来,而是就躺在床上用一种带着哭腔和依赖的语气说:“厂公,皇兄不在了,以后……以后这江山社稷,本王……本王就全靠你了。
你可一定要帮本王啊!”
魏忠贤听完,心中暗喜,这个信王看起来应该比他那个皇兄更好控制。
“王爷放心!
老奴就是粉身碎骨,也定要为王爷,为我大明守好这江山!
谁敢跟王爷您过不去,就是跟老奴我过不去!”
“好,好……你快起来吧。”
朱由检感动地伸出手虚扶了一下。
在魏忠贤起身后,朱由检看到了那个默默地站在角落里,低着头一言不发、瘦削的身影。
王承恩。
前世,唯一陪着自己在煤山上殉国的人。
“厂公,你先下去吧,本王……本王想一个人,再静一静。”
“是,老奴遵旨。
王爷您好生歇息,有什么事,随时吩咐老奴。”
魏忠贤恭敬地退了出去,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暖阁内,只剩下了朱由检,和那个依旧默默侍立在角落的王承恩。
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