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快递上门,不是哪都通
他把竹简放下,强迫自己深吸几口气,压下那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
他知道,这玩意儿绝对不是善茬。
能跟自己门派的传承法器产生共鸣,这背后牵扯的东西,怕是比他想的还要深得多。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活儿还得干。
他有种预感,越早把这几块烫手山芋处理完,自己就越早能脱身。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林默一头扎进了工作里。
他先是仔仔细细地记录了竹简的保存环境,做了点微调,然后开始一片一片地做初步清洁和状态评估。
人一旦专注起来,就容易忘了害怕。
林默此刻浑身散发着一股匠人的气场,心里的那点烦躁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竹简上的字,看得他既陌生又熟悉。
说陌生,是因为这些字连在一起他根本看不懂,跟加密电报似的。
说熟悉,是因为刻下这些字的手法。
每一笔每一划,都暗含着一种炁的运行规律。
这他妈哪里是单纯的文字,分明就是一种“符”!
时间不知不觉就溜过去了,窗外天色都黑了。
博物馆己经闭馆,除了值班的保安,整栋楼死寂一片。
林默瞅了一眼墙上的钟,晚上九点。
他伸了个懒腰,刚准备收拾东西滚蛋,突然,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不对劲。
太安静了。
他这地下三层是全馆安保最严的地方,以前每隔十五分钟,他都能听见走廊外保安巡逻的皮鞋声。
可现在,离上一次听到脚步声,己经快半个小时了。
林默的动作瞬间僵住,耳朵竖了起来,凝神细听。
什么声音都没有。
连空调的嗡嗡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出事了。
他缓缓起身,没敢莽撞地去开门,而是走到工作台边,装作不经意地拿起了一块巴掌大的和田玉废料,另一只手,则握紧了那柄青玉刻刀。
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一种被野兽盯上的刺骨寒意,顺着脊椎骨就往上窜。
他猫着腰,悄无声息地凑到金属门后,透过猫眼往外看。
走廊里的灯光一闪一闪的,跟恐怖片现场似的。
一个负责这层的保安,正用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靠在墙边,一动不动。
林默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见了,保安的脚底下,有一小滩黑色的液体正在慢慢扩大,那玩意儿还散发着一股微弱又邪门的炁!
来人了!
而且绝对不是哪都通的人!
几乎就在他做出判断的瞬间,一阵让人脑仁疼的“滋啦”声响起。
那扇死沉死沉的合金门,门锁的地方竟然冒起了青烟,锁芯正在被一种力量飞快地腐蚀融化!
跑!
林默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但这鬼地方只有一个出口!
他退后几步,冷汗顺着额角就流了下来。
冷静!
必须冷静!
大脑飞速运转。
对方明显是冲着竹简来的,手段这么脏,路子这么野……十有***是全性那帮疯子!
跟这帮人,根本没道理可讲。
电光火石之间,林默做出了决定。
等死,不如拼一把!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炁轰然运转。
平日里那副与世无争的样子瞬间消失,眼神变得像刀子一样锐利。
右手紧握刻刀,左手在旁边的工具架上一扫,几块玉石、硬木瞬间被他扒拉到工作台上。
他的手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
“呲——”刻刀在玉石上飞舞,碎屑乱飞。
也就一个呼吸的功夫,一枚刻着固字的玉印己经成型。
他想也不想,反手就把这枚玉印“啪”的一声,拍在了身后的文物柜上。
那是这间屋子里最结实的地方!
“咔哒。”
门锁终于被彻底烧穿,金属门被人从外面不紧不慢地推开了。
一股阴冷、潮湿,还夹着铁锈和血腥味的气息,瞬间灌了进来。
门口站着两个人。
一个瘦得跟猴似的,穿着身破夹克,脸上挂着神经兮兮的笑,十根指头又黑又长,跟淬了毒一样。
刚才那门锁,显然就是他的杰作。
另一个,戴着副金丝眼镜,看着斯斯文文,可他嘴角那抹看戏一样的笑,比那瘦猴子更让人发毛。
“找到了,‘蚀骨’,看来东西就在这儿。”
眼镜男推了推镜框,眼神扫过整个修复室,最后定格在林默和那只打开的合金箱上。
被叫做“蚀骨”的瘦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一个普通人?
不对,身上有点炁,是个不入流的小虾米。
眼镜,咋办?”
“老规矩,清场。”
眼镜男风轻云淡地说道,好像在说“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好嘞!”
蚀骨发出一声怪笑,腰猛地一弓,整个人就像只扑食的蜘蛛。
“嗖”地一下就朝着林默弹了过来!
那只黑漆漆的右手张开,带起一阵恶风。
林默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了!
他娘的,老子只是个辅助!
连一套正经打架的功法都没学过!
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
就在那爪子快要到脸上的瞬间,他将手里刚刻好的第二枚刻着缚字的硬木章,朝着蚀骨冲来的路径上,狠狠地往地上一按!
“嗡!”
蚀骨一脚正好踩进了缚字印生效的范围,整个人猛地一趔趄,感觉像是被无数看不见的绳子缠住了脚脖子,速度瞬间慢了下来。
“嗯?”
蚀骨发出一声怪叫。
就是现在!
林默压根没想过要打,转身就朝刚才被自己加固过的文物柜扑去,一拳砸在柜子背后的墙上!
那里是整面墙最薄弱的地方,通往隔壁的资料室!
然而,墙壁纹丝不动!
草!
加固用错地方了?!
与此同时,蚀骨己经挣开了那点微不足道的束缚,脸上带着被耍了的暴怒,再次扑了上来。
“小子,你找死!”
林默脸都白了,他知道,凭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拖不了几秒。
绝境之中,他的大脑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工作台上的那批竹简,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
既然这玩意儿跟老子的传承同源,那……林默一个就地翻滚,狼狈地躲开蚀骨致命的一爪,后背的衣服被划开,一阵***辣的疼。
他顺势滚到工作台下,右手撑地的同时,左手快如闪电,一把抓起了一片竹简!
这片竹简上,正好有一个他看得懂,也勉强能理解其规则的古篆——隐!
没时间犹豫了!
林默首接把这片古董竹简当成了“印章模版”,将体内为数不多的炁,疯了一样往里灌!
“噗!”
一股远比他自己雄浑、古老百倍的力量,从竹简里倒灌进他身体,经脉疼得像要炸开,一口血涌上喉咙,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但他成功了!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这片被激活的竹简,朝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地“盖”了下去!
下一秒,林默的身影,连带着他身上所有的气息,就在蚀骨和眼镜男的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了。
空气中,只留下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蚀骨扑了个空,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人呢?”
眼镜男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双眼闪着惊疑不定的光。
“有意思……这可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小角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