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形容的想象瞬间让林川的寒毛根根倒竖!
这声音!
绝不是活物能发出的!
它透过那冰冷的塑料耳筒钻进他的耳膜,顺着鼓膜往里爬,冰凉刺骨!
是幻听吗?
是被刚才一系列事件***后的应激反应?
还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活”的接触?
恐惧终于彻底压倒了愤怒。
林川猛地移开贴在耳朵上的手机,仿佛那是一件极度污秽的东西。
他瞪大充血的眼睛盯着它,仿佛想把它那层塑料壳看穿!
通话时长还在无情地跳动:00:05 ……00:06……00:07……时间一秒一秒流逝。
那片死寂中只有微弱得近乎虚幻的拖拽摩擦声。
“……谁……?”
林川的喉咙干得发疼,像是被砂纸磨过,他强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用尽全身力气挤出这个字。
话筒里那缓慢、费力的拖拽摩擦声……毫无征兆地停了。
时间仿佛被胶水黏住,拖得无比漫长。
病房里只剩下三个人粗重或压抑的呼吸声。
冰冷的听筒像一块活着的冰,紧紧贴在林川的耳朵上,散发着彻骨的寒意,似乎连那塑料的外壳都冻结了。
短暂的死寂,像浓稠的墨汁包裹着整间病房。
几秒后……一个极其沙哑、仿佛被砂轮打磨过无数次又被强行撕裂的嗓音,终于穿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带着一种强烈的、令人作呕的湿冷腐气,慢悠悠地爬了出来:“林……川……你的死期……到了……”话音落下的瞬间——“啪嗒。”
通话自行断掉。
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嘟嘟……嘟嘟……每一声都敲打在凝滞的空气中。
屏幕瞬间暗淡下去,显示出通话结束的界面,时间定格在00:21秒。
寒意瞬间爆炸!
那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每一个音节都像被尸水浸泡过,带着透骨的恶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仿佛穿越了无数岁月和死亡才抵达。
那句宣判,更像是某种不可违逆的诏令!
“姑……姑妈的声音……”墙角传来李强崩溃的、不成调的哭嚎,“就……就是这个调子……天呐……”他像虾米一样蜷缩得更紧,涕泪横流,彻底失去了理智。
护士惊惶地看着突然断掉的电话,又看看李强,再看看僵在病房中央、脸色比墙壁还要惨白三分的林川,身体抖得如同寒风里的枯叶。
林川整个人都僵住了。
握着手机的手指像是失去了知觉,冰冷,麻木。
那湿冷、腐臭的死亡预告仿佛还在耳蜗深处盘旋不去,带着某种超越现实的沉重真实感。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进了他的骨头缝里。
他猛地抬头,充血的双目扫向病房窗外!
浓重的夜色像一摊化不开的浓墨,沉沉地压在玻璃窗上。
窗外那棵巨大的老槐树,在路灯投下的微弱光线下,舒展着浓密得近乎妖异的枝桠,无数叶片在无风的夜中,影影绰绰地、极其轻微地晃动着。
那些晃动的树影,此刻在他眼中,竟诡异地扭曲起来,慢慢地……慢慢地……变成了无数只朝着病房窗户方向、无声伸出的手臂……枯槁、扭曲、带着无法言喻的怨毒!
林川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来不及了!
这里,这个医院,甚至这间病房,都己不再是活人的庇护所!
那个从太平间打来的宣判电话背后,连接着的绝不止是冰冷的死亡空间,而是某种更具象化的、活着的恐怖!
“跑!”
他猛地朝护士和李强发出一声嘶吼,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形扭曲,像一面破锣,“现在!
离开这个房间!
跑出这栋楼!”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跑掉,不知道那个湿冷的诅咒会不会下一秒就降临,但他至少不能让眼前的人跟着他在这间死亡囚笼里陪葬!
林川的身体被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慌驱动,像一头挣脱陷阱的野兽,猛地转向房门!
就在他即将一步踏出病房的瞬间——嗡!!
那该死的、如影随形的震动感再次从他死死攥着的手心里传来!
那冰凉的老式手机!
林川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低头瞥了一眼屏幕。
屏幕上跳动着五个血红的、扭曲的大字,那色彩异常扎眼刺目,仿佛正往外渗着粘稠的血浆:未知号码呼叫中……这个号码……绝对不是之前那个太平间的内线号码!
一个全新的未知号码!
带着更浓郁、更深不见底的恶意!
那个拖拽尸体的声音,那个腐烂嗓音的宣判,血色的警告……这通紧随而来的未知来电,是新的死亡通告?
还是……某种比冰冷太平间更加深邃的恶寒深渊,主动向他打开了大门?
林川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身体还保持着向门外冲的姿势,像一尊被定格在恐怖片瞬间的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