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成人礼
十八岁成人礼那晚，他把我抵在墙上：“这么多年，你就只把我当对手？”
我笑着扯他领带：“不然呢？
难道你想当我男朋友？”
第二天死对头全家神秘失踪，一别七年。
再见面他是顶级豪门继承人，而我奉命调查他家集团。
他把我困在监控死角：“调查可以，联姻也行——” “先告诉我，当年你***我照片的事，怎么算？”
---夜雨砸在落地窗上，碎成一道道蜿蜒的水痕，模糊了窗外金融区冰冷的钢铁丛林。
苏晚指尖夹着细长的女士香烟，却没点燃，只任由那点微弱的烟草气在鼻尖缭绕。
办公桌上的显示屏幽幽亮着，密密麻麻的代码和财务数据流无声滚动，最终凝成一个名字——沈氏集团。
以及，一个她七年未曾触碰，却刻在骨头里的名字：沈聿。
烟蒂被精准地弹进垃圾桶。
七年，足够一座城市脱胎换骨，也足够一个籍籍无名的少年，一跃成为盘踞在这片丛林顶端的巨鳄。
桌上的加密通讯器震动，打断一室冷寂。
那头的声音经过处理，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夜莺’，目标己确认返回本市。
沈氏的水很深，你的任务，摸清他们的资金链，找到‘黑洞’的入口。
必要时，接近沈聿本人。”
“接近？”
苏晚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像在讨论天气，“资料显示，这位沈总不近女色，手段狠辣，疑心病重得能把自己都骗过去。
难度不小。”
“这正是派你去的原因。
总部评估，你是最不可能被他迷惑，也最有可能撬开他外壳的人。”
那边顿了顿，意有所指，“毕竟，你们算是……‘旧识’？”
苏晚扯了下嘴角，没承认也没否认。
通讯切断。
旧识？
她盯着屏幕上那张冷峻的侧脸照片，光线勾勒出利落的下颌线，眼神深得能把人吸进去。
是了，针锋相对、恨不得把对方踩进泥里的那种“旧识”。
抢第一，抢金牌，抢所有能抢的东西，从穿开裆裤抢到十八岁。
记忆像个不合时宜的恶徒，猛然撞开闸门。
那个暑气未消的夜晚，喧嚣的成人礼派对角落，蔷薇花香甜到发腻。
他把她堵在墙上，温热的气息烫着她的耳廓，声音低哑得不像话：“苏晚，这么多年，你就只把我当对手？”
她当时怎么回的？
哦，对了，她指尖勾着他熨帖的领带，笑得像只没心没肺的狐狸，酒精和胜负欲一起在血液里烧：“不然呢？
沈少爷，难道你想当我男朋友？”
然后呢？
没有然后。
第二天，沈家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像水滴蒸发在海里，无声无息。
整整七年。
苏晚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最后那点不该有的情绪压回心底最深的囚笼。
再睁眼时，里面只剩下淬了冰的冷静。
她现在是夜莺，只为任务而生。
任务的第一步，是沈氏旗下一家高端会员制俱乐部举办的慈善晚宴。
请柬伪造得天衣无缝。
水晶灯的光芒碎在香槟塔上，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空气里弥漫着金钱与权力精心调制的奢靡气味。
苏晚一袭黑丝绒长裙，身姿摇曳，指尖夹着酒杯，像一尾游弋的鱼，巧妙地周旋在各色人物之间，言笑晏晏，眼风却如最精密的雷达，扫过每一个细节，每一句看似无意的交谈。
信息碎片汇拢，指向那个众星捧月的中心——但他不在。
她借口透气，绕开人群，走向相对安静的露台方向。
长廊深邃，铺着厚厚的地毯，吞没了所有脚步声。
两侧昂贵的艺术品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影影绰绰。
就在经过一个消防通道拐角时，手腕猛地一紧！
一股巨大的、完全无法抗衡的力量袭来，天旋地转间，她被人狠狠拽进一个隐蔽的监控死角！
冰冷的墙壁硌着她的脊背，淡淡的、极具侵略性的雪松冷香混合着一点威士忌的味道，将她严严实实笼罩。
男人高大的身影完全阻隔了外界的光线，将她困在这一方逼仄的天地里。
苏晚心脏骤停一瞬，攻击的本能几乎要破体而出，又被硬生生按捺下去。
她抬起眼。
昏暗的光线勾勒出男人优越的轮廓。
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衬衫领口一丝不苟，喉结锋利。
他微微低着头，碎发垂落额前，那双眼睛，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正一瞬不瞬地锁着她，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浓稠得令人心悸的情绪。
七年时光抽枝拔节，将少年锐利的棱角磨成了男人深沉莫测的威严。
是沈聿。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认出她了？
什么时候？
无数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
苏晚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甚至牵起一个略带惊讶和被打扰的、属于“当前角色”的微笑：“这位先生，您是不是认错……呵。”
一声极轻的嗤笑打断她，带着冰冷的嘲弄，气息拂过她的睫毛。
他俯身逼近，距离近得几乎鼻尖相触，那双眼睛里的墨色更沉，像是要将她吸进去碾碎。
“装？”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裹着冰碴，砸在她耳膜上，“苏晚，就算你烧成灰，扬进海里，捞起来拼一拼，我也认得出来。”
所有伪装的镇定瞬间碎裂！
他知道了！
从她进场，或者更早？
苏晚胸腔里那颗东西剧烈地搏动起来，撞击着肋骨，发出擂鼓般的闷响。
走廊远处的笑语喧哗被无限推远，只剩下这一隅令人窒息的对峙。
她指甲掐进掌心，试图找回主动权，红唇微扬，尽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甚至轻佻：“沈聿？
好久不见啊。
这么大阵仗，怎么？
沈总这是……叙旧？”
“叙旧？”
沈聿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
他眼底没有半分笑意，只有一片冻人的荒原。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寸寸碾过，像是审视，又像是某种压抑到极致的贪婪。
“调查沈氏，”他忽然开口，每个字都清晰无比，砸得苏晚耳膜嗡鸣，“可以。”
苏晚瞳孔猛地一缩。
他连这个都知道？！
不等她消化，他继续往下说，语气平静得可怕，内容却石破天惊：“想联姻，也行。”
联姻？！
他在说什么疯话？！
巨大的荒谬感冲垮了苏晚的思维，她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而沈聿的进攻还未停止。
他再次逼近，温热的呼吸几乎要烫伤她的皮肤，目光却冷得能凝出冰霜，牢牢锁住她试图闪躲的视线。
“但在这之前，”他顿了一下，声音骤然沉下去，裹挟着积压了七年、风雨欲来的暴烈，“先告诉我，苏大小姐。”
“当年在我房里，偷亲我那张获奖照片的事——到底，该怎么算？”
轰——！
一句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核弹，瞬间将苏晚炸得神魂俱散。
所有强撑的冷静、伪装、算计，灰飞烟灭。
血液疯狂涌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脸颊、脖颈、***的皮肤，像被点着了般火烧火燎！
他怎么会知道？！
那天明明……明明没有任何人！
她确信！
极致的震惊和羞耻让她猛地抬头，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那里面不再是冰冷的荒原，而是翻滚着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黑色火焰。
男人的手指，带着灼人的温度，轻轻擦过她滚烫的脸颊。
“说话。”
他低哑的嗓音，磨砺着她的神经。
远处，隐约传来脚步声和谈笑，正一点点靠近这个危险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