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我是骗子,拿着几张破符就敢跟人说能驱邪;也有人说我是活神仙,当年黄河滩上救过整村人的命。
其实我啥也不是,就是个土生土长的河南娃,叫姜相南,名字是我爹给取的,就图个跟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能多沾点缘分。
我爹姜老实是个农民工,一辈子跟土和铁锹打交道,我娘李秀兰手巧,纳的千层底能穿三年不塌帮。
他们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安安分分种地,或者跟我爹一样去修铁路,挣口踏实饭吃。
可谁能想到,我七岁那年,一场山洪冲垮了村子,也冲碎了我本该平平淡淡的日子——我娘为了护我,被塌下来的房梁砸中,走之前攥着我的手,说让我别恨这片土,它只是偶尔发了脾气。
就是那回,我遇见了师父。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道袍,蹲在我娘的坟前,说我娘不是单纯被砸死的,是被山里的“东西”缠上了,身子弱才扛不住。
那时候我不信,觉得他是趁火打劫的神棍,首到他用一张黄符,让我看见了我娘最后留在世上的影子——她就站在我爹种的玉米地旁,跟我小时候看见的一样,手里攥着个烤红薯,说让我好好活。
在学道的过程中,我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不安。
那些曾经被我视为荒诞不经、难以置信的事物,如今却如噩梦般萦绕在我的心头,让我无法摆脱。
我原本坚信的道理,在这些神秘而奇异的现象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和不堪一击。
它们就像是一道道闪电,划破了我认知的天空,将我原本平静的内心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每一次面对这些事物,我都感觉自己像是站在悬崖边缘,稍有不慎就会跌入无底的深渊。
我对未知的恐惧如影随形,让我在学道的道路上举步维艰。
我曾无数次想过放弃,想回村里接着种地,哪怕穷点,也比天天跟这些阴邪玩意儿打交道强。
可每次想起我娘的样子,想起师父说的“道士不是求仙,是替活人守着一口气,替死人了了一桩愿”,就又咬牙扛了下来。
这六十多年,我走过世界各地的山山水水,从黄河边的渔村,到豫东的平原,见过为了救孩子甘愿折寿的母亲,也见过利用邪术谋财害命的恶人;受过别人的跪拜,也被人追着打,甚至有好几次,差点把命丢在荒山野岭里。
我没攒下啥钱,唯一的家当就是身上这件道袍,还有一肚子说不完的故事——有苦的,有暖的,有吓人的,也有让人掉眼泪的。
有人劝我,都这把年纪了,该歇歇了。
可我总觉得,这些故事不能就这么烂在我肚子里。
我爹我娘的日子,我师父的叮嘱,还有那些我帮过、也帮过我的人,他们都该被记下来。
所以我才想着,从最开头写起,从1952年那个满是麦香的夏天,我爹跟我娘相遇的那天写起——因为我知道,我这辈子走的所有路,遇到的所有事,根儿都在那儿呢。
接下来你们听的,不是什么神仙传奇,就是一个叫姜相南的老道士,一辈子的真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