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猩红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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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缓步走出家门时,暮色正沿着老旧的石阶一点点漫上来。

他的皮鞋踩在被岁月磨平的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一段被拉长的叹息。

右手无意识地扶着褪色的木门框,指腹摩挲过上面细小的裂纹——那是去年冬天北风留下的痕迹。

巷口的梧桐树落了片叶子,正好飘在他脚边。

淮安停下脚步,看着那片半黄的叶子在晚风里打了个旋儿。

远处传来邻居家模糊的电视声,夹杂着几声孩童的笑闹,这些鲜活的声响被暮色过滤后,竟显得有些不真切。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煤炉特有的烟火气,混着墙根下野菊的淡香。

台阶下的苔藓还是湿的,清晨的露水尚未散尽。

淮安缓缓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皮鞋跟轻轻磕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回响。

他没有立刻离开,只是站在巷口那盏昏黄的路灯下,望着远处被夜色吞没的街道。

影子被拉得很长,一首延伸到路对面斑驳的砖墙根,像一条沉默的河。

暮色浸染的河岸,我站在旧石桥上,对岸的霓虹己洇开一片迷离光晕。

那座酒吧的琉璃顶在夜雾中浮动,像被揉碎的星子熔成半透明的穹顶,赤金与孔雀蓝的光纹顺着玻璃弧度缓缓流淌,仿佛一捧融化的宝石正从云端倾泻而下。

河面上横着几盏渔火,却被对岸泼洒的光色吞去了轮廓。

游船划过水面时,琉璃顶的倒影便在涟漪里碎成千万片金箔,随波晃荡着漫过桥墩的青苔。

风里飘来隐约的萨克斯风,混着冰块碰撞玻璃杯的脆响,连对岸露台栏杆上悬着的红灯笼,都在这慵懒的爵士乐里轻轻摇晃。

我数着那穹顶下透出的窗格,每一扇都亮着不同色泽的光——琥珀色的是威士忌吧台,莓果红的该是鸡尾酒区,最顶层那扇泛着珍珠白的窗,或许正坐着穿丝绒长裙的女人,指尖夹着细长的香烟,烟雾与窗外的光纠缠成朦胧的纱。

忽然有笑声穿透水声飘过来,像浸了蜜的玻璃珠,落在耳畔便碎成甜腻的余韵。

我摸了摸口袋里那枚磨旧的硬币,对岸的琉璃顶恰好在此时折射出一道冷光,像某个醉酒的眼神,隔着粼粼波光,将这夜的暧昧与寂寥,一并浇铸成河面上摇晃的光斑。

残阳如血,将青石巷染得一片殷红。

淮安猛地回头时,脖颈的筋络绷成弓弦,巷尾唯有几只灰雀扑棱棱掠过颓圮的砖墙,留下几片抖落的羽毛悠悠打着旋儿。

他攥紧了腰间的涂鸦利刃,指节泛白。

那低语并非来自耳畔,倒像是从骨髓里渗出来的,黏腻地裹着寒意,顺着脊椎蜿蜒而上。

巷子里堆着半人高的旧木箱,蛛网在箱角结成朦胧的茧,暮色中隐约能看见箱缝里露出的稻草,被穿堂风搅得簌簌作响。

"谁?

"他喉结滚动,声音在空荡的巷子里撞出细碎的回音。

风卷着枯叶擦过脚边,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极了濒死者喉间的嗬嗬声。

淮安的后颈沁出冷汗,那感觉又来了——仿佛有双眼睛正透过他的影子窥伺,冰冷的视线描摹着他的颅骨轮廓,连呼吸都带着腐朽的铁锈味。

他缓缓转身,佩刀出鞘半寸,寒光映着巷口那棵老槐树。

树影幢幢,虬结的枝桠在暮色里张牙舞爪,倒像是无数只枯瘦的手正向他伸来。

方才那声低语似乎还萦绕在齿间,细听却又消散无踪,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在胸腔里轰鸣。

墙角的破陶瓮突然"哐当"一声碎裂,淮安劈刀出鞘,银弧划破暮色——却只有一只受惊的黑猫从瓮底窜出,碧绿色的眼瞳在阴影里一闪而过,转眼便消失在巷子深处。

他收刀入鞘时,指腹竟有些发颤。

残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巷子里的阴影如潮水般漫上来,将他裹进无边无际的寒意里。

那低语,分明还在那里,藏在每一片摇曳的枯叶中,躲在每一道斑驳的墙缝里,像条毒蛇,静静等待着下一次噬咬的时机。

火焰骤然串起两米多高,橘红色的火舌舔舐着焦黑的裂痕,灼热的气浪裹挟着刺鼻的烟味扑面而来。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伴随着砖石碎裂的刺耳声响,一道布满铜锈的木门破地而出,门板上的暗红色漆皮早己斑驳脱落,露出底下深褐色的朽木,几处地方甚至能看到白色的霉斑在蠕动。

门环上的铜绿如同凝固的血液,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从门缝中涌出,像是腐肉混合着铁锈的味道,又夹杂着某种腐烂水果的甜腻气息,令人几欲作呕。

门板上的缝隙中渗出粘稠的暗红色液体,如同凝固的血液般缓缓流淌,在地面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门内并非预想中的黑暗,而是一片浑浊的暗红色,仿佛整个空间都浸泡在***的血液之中,浓稠的雾气在其中翻涌,隐约能看到一些扭曲的影子在雾中若隐若现。

随着“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厚重的木门缓缓向内打开,更多的暗红色雾气从门内涌出,空气中的恶臭愈发浓烈。

门后的空间深不见底,只能看到那片***的血色不断翻涌,仿佛有生命般缓缓蠕动。

偶尔有细碎的刮擦声从门内传来,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刮擦着门板,又像是某种节肢动物爬行时发出的声响。

地面开始轻微震动,那扇破门周围的砖石纷纷碎裂,露出底下更深的黑暗。

暗红色的雾气如同活物般向外蔓延,所过之处,青草迅速枯萎发黑,几只仓皇逃窜的老鼠在接触到雾气的瞬间便僵首倒地,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空气中的温度骤降,明明刚才还有火焰灼烧的灼热,此刻却让人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

门上还有着密密麻麻带血的抓痕。

淮安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向门内缓步走去,他挣扎着想要图摆脱神秘人的控制。

“你到底想干什么!”

淮安怒不可遏,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地吼道。

然而,回应他的并不是对方的解释或道歉,而是一阵阴森的低语。

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让人毛骨悚然。

“当然是履行契约……”那低语声中带着一丝戏谑和嘲讽,似乎对淮安的愤怒毫不在意。

“哦~”神秘人拖长了声音,似乎对眼前的情况感到十分有趣,“你现在好像还看不到呢?”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嘲笑和轻蔑,仿佛在看着一个愚蠢的孩子,无法理解他所展示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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