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那个男孩好帅啊”,仰头看向孟娇,脑海回荡着当时的情景,男孩剪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透出了白皙的颈额留着几缕碎发,瞳眸深邃,脸庞带了点稚气。
是宋星语在小时候里遇见最帅的男孩。
“小语,他是我们的新邻居,你过去打声招呼,记得带点水果啊。”
听到孟娇的叮嘱,宋星语马不停蹄地带着水果跑出家门,来到了隔壁房屋,准备要抬手敲门,又放下了,在门口徘徊,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只听见敲门声,“咚咚咚———”,门开了,“嗨,我叫宋星语,你可以叫我小语,那是我的小名,我的家就在你家的隔壁,欢迎你能来到我家玩,很高兴能和你做邻居”。
宋星语满怀欣喜的介绍自己,含有了天真而又美妙的声音。
“你好,我叫苏逸辰”宋星语提起手中的水果热情地说:“这是我和我妈妈刚从外面买回来的水果,可甜了,请你吃……“咔嚓”一声,吓了一跳,打乱了宋星语的思绪。
原来是门开了,宋星语慌忙的整理自己的衣着。
从里头走出一个男孩,那男孩手里提着一袋垃圾,似乎是要去一楼倒垃圾。
他注意到了宋星语,宋星语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呃…嗨,我叫宋星……男孩不等面前的女孩介绍完自己,就从她身上移出了目光,继续向前走。
宋星语如泥塑木雕般呆立当场,脑海中还在回忆着当时的情形,只觉得自己像个小丑,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等回过神来,男孩己经如一阵风般走下了楼梯。
宋星语可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岂能轻易善罢甘休?
她的思绪如脱缰野马般回到现实,随即转身如离弦之箭般飞奔下楼,去追逐那个男孩。
到了一楼,她终于看到了男孩的背影,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再次冲过去紧紧揪住他的衣角,气喘如牛地喊道:“你……你干嘛要走啊,先听……我说完嘛!”
男孩愣住了,盯着眼前的女孩看了许久,最后说了一句话,又抬脚离开了。
宋星语听完,心里犹如被千万根细针同时扎中般,疼痛难忍。
她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定在了原地,再也没有了继续追下去的勇气。。他说了什么,说了一句“我们认识吗?”
好冷漠的一句话啊,没有一丝丝感情,“啧,真无情,亏了他那张好看的脸”。
宋星语抬眼望去,看着离去的背影,最终消失在楼道里。
十多年后的一个早晨,蔚蓝天空被骤然压来的乌云撕裂,雷声裹挟着闪电在云层里翻滚,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窗玻璃上。
宋星语披着长发坐在窗前,白色睡裙的袖口被风掀起一角。
她双手托着腮,淡眉顺着眉弓轻轻舒展,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遮住了眼底的烦躁——那双杏眼正望着窗外模糊的雨幕,水汽氤氲里,连远处的树梢都在风雨里摇摇晃晃。
“唉……”她长叹一声,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窗沿的雨滴,“好烦啊,偏偏今天下雨。”
这雨下得又急又猛,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她光是听着雨声就觉得莫名憋闷。
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顺着风钻进窗缝,像石子投进积水:“宋星语。”
她猛地抬眼,循着声音往下看——苏逸辰站在楼下的雨里,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伞沿压得很低,遮住了半张脸。
洁白的校服衬衫在雨幕里格外显眼,黑色校裤包裹着的双腿又首又长,裤脚沾了点泥点,却丝毫不影响那份挺拔。
他微微仰头,深色的眼眸穿透雨帘,正落在她身上。
“该去学校了。”
他又喊了一声,声音被雨声滤过,反倒添了点沉磁。
宋星语撇撇嘴,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走到衣柜前翻出一套校服,转身进了衣帽间,睡裙换下时带起一阵轻响,再出来时,她把长发利落地盘成一个饱满的丸子头,碎发贴在颈侧,倒比平时多了几分清爽。
下到一楼,她趿着拖鞋走到玄关换鞋,对着厨房喊了一声:“妈,我去学校了。”
声音里还带着没睡醒的沙哑。
孟娇端着牛奶走出来,看见她手里的伞,叮嘱道:“跟逸辰一起走慢点,路上滑,别迟到了。”
“知道啦。”
宋星语头也不抬地应着,抓过书包甩到肩上,“砰”地带上了门。
刚走出楼道,雨丝就斜斜地打在脸上。
苏逸辰还站在原地,伞面微微倾斜,露出的额前刘海被风吹得乱晃,侧脸的线条在阴雨天里显得格外清晰,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走吧,再不走要迟到了。”
宋星语小跑两步,十分自然地往他伞下钻,胳膊肘不经意地碰到他的胳膊。
苏逸辰却像没察觉似的,眼神首首地望着远处的街角,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宋星语用胳膊肘轻轻推了他一下,挑眉:“看什么呢?
魂都飞了。”
“没什么。”
他终于回过神,目光落到她手里攥着的折叠伞上,忽然勾了勾嘴角,“哟,你这猪脑子今天总算开窍了,知道自己带伞了?”
他收了收伞柄,往后退了半步,“那正好,自己撑吧。”
说完,抬脚就往巷口走。
“苏逸辰你!”
宋星语被那句“猪脑”的变种说法噎了一下,小嘴一撅,小声嘟囔,“自己撑就自己撑,谁稀罕跟你挤一块啊。”
话是这么说,她却麻利地撑开伞,几步就蹦到他身边,伞面有意无意地往他那边偏了偏,跟他并肩走进雨里。
雨点打在两把伞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倒把少年少女的脚步声衬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