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落叶打旋,刮得单元门“哐当”响,我拖着行李箱刚踏上台阶,就看见她站在路灯底下,手里攥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指节白得像要嵌进袋子里。
她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歪歪扭扭的,像株被狂风揉过的野草。
往常我出差回来,她总会提前半小时等在这儿,手里拎着刚买的橘子,看见我就扑上来,橘子的酸甜混着她的香水味,能把一路的疲惫都冲散。
可今天,她听见行李箱滚轮的声音,肩膀猛地一缩,转身就往垃圾桶跑,脚步踉跄得像踩在棉花上,鞋跟磕着水泥地,发出“噔噔”的急响,像是后面有谁在追。
“站住。”
我下意识喊出声,声音被风撕得有点破。
她的脚步顿住了,却没回头,塑料袋里的东西撞在一起,发出“哐当”的脆响——是空酒瓶,不止一个。
那声音像根针,猝不及防扎进我心里,出差前特意给她买的花瓶还摆在客厅,她总说“家里摆点玻璃的,亮堂”,现在倒好,玻璃全变成了酒瓶。
我几步追上去,伸手拽住她手腕。
她的皮肤冰凉,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手腕细得硌手,比我上次离家时又瘦了圈。
“你跑什么?”
我的声音比自己想的要沉,带着股连我都没察觉的火气。
她浑身抖得厉害,像寒风里的枯叶,塑料袋勒得她指节泛青,里面的东西还在动,像是有活物要钻出来。
“没…没跑。”
她终于转过头,路灯的光打在她脸上,我才看清她的脸——颧骨泛着不正常的红,嘴唇却白得发乌,额前的碎发黏在汗津津的皮肤上,眼神慌得像只被网住的鱼,左看右看,就是不敢落在我脸上。
结婚十年,她撒谎时总这样,睫毛抖得像蝴蝶翅膀,可这次,连翅膀都快折了。
正想说什么,她手里的塑料袋突然松了下,一个皱巴巴的烟盒“哗啦”掉出来,滚到我脚边。
烟盒是深绿色的,印着串看不懂的外文,边角磨得卷了边,绝不是我抽的牌子——我抽的烟盒在茶几第二层,她总说“那烟味像烧柴火,难闻死了”,可这烟盒上的味道,顺着风飘过来,呛得我嗓子发紧。
我弯腰捡起烟盒,指腹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