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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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三兄弟重逢遇衡安那一夜长江水赤,同义的堂主被阿逸一刀钉死在码头的龙门吊上。

十年后三兄弟流落南方小城,以为江湖早已遗忘他们。 直到某天,

阿山在菜市场鱼摊的冰堆里, 拎起一尾被冻住刀刃的北方制式破风刀。

刀柄上刻着的“衡”字让阿州的茶杯突然脱手—— “衡安……找来了。

”---水产品的腥咸气息混着人声的嘈杂,像一层油腻的薄膜,贴在菜市场每一个角落。

阿山穿着沾满鱼鳞的胶皮围裙,粗壮的手指拨开面前泡沫箱里碎冰,拎起一尾僵硬的带鱼,

甩在旁边的秤盘上。“喏,三斤二两,老价钱,陈姨。”他嗓门洪亮,

压过了周围的讨价还价声。眼角添了皱纹,肚腩也比十年前圆润了些,只有那身板骨架,

还能依稀看出当年在码头一把开山刀劈开三条拦路汉的悍勇。

旁边摊位卖菜的阿州递过来一杯浓茶,茶叶梗子沉在杯底,水色黄得发黑。“歇会儿,阿山。

”阿州说话总是慢悠悠的,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衣,

鼻梁上架着副断了腿又用胶布缠好的眼镜,像个不得志的穷酸教书先生。只有偶尔抬起眼皮,

视线从镜片后扫过市场入口那些闲逛的陌生面孔时,

眼底深处才会掠过一丝极淡、几乎无法捕捉的警惕,像冬日枯草下的冰棱,一闪即逝。

阿逸来得最晚,运输货物的板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在市场口戛然而止。他提着个工具箱进来,

额角还沾着点机油灰,身上是修车厂的蓝色工装,勾勒出精悍的线条。他没说话,

只朝两位兄长点了点头,眼神沉静,自顾自走到鱼摊后面,

拿起工具开始修理那台老是嗡嗡乱响的旧冰柜,手指灵活而稳定。

日子就像这小城阴湿的梅雨天,黏稠,平淡,带着一股子甩不掉的陈旧霉味,一天天往下过。

忘了北京冬夜里刀子般的寒风,忘了同义码头上震天的嘶喊和血锈味,

最好连带着“阿州”、“阿山”、“阿逸”这三个名字也曾经过往,

一起烂在十年前那场染红长江水的恶斗里。阿山应付完最后一个顾客,

撩起水桶里的水冲了冲案板,血水和冰屑顺着水槽流走。他哈出一口白气,搓着手,

准备开冰柜拿点存货出来。旧冰柜被阿逸修得暂时消停了,

阿山嘟囔着“这破玩意儿早该换了”,掀开了厚厚的盖板。冷气混着鱼腥扑面而来。

他埋首在一堆碎冰里翻拣,手指冻得发麻。指头碰到个硬物,冰凉刺骨,

远比冻僵的鱼体更硬、更沉。“啥玩意儿?”他嘟囔着,用力一扯。

一尾巨大的冻海鱼被拽了出来,鱼嘴大张,鳞片上结满白霜。而在那鱼腹之下,

紧紧冻在冰坨里的,是一截黝黑的刀柄,以及一小段狭长、微弧、闪着不祥寒光的刀身。

阿山瞳孔骤然一缩。他扔下海鱼,双手插入冰中,猛地一用力,咔嚓一声,

将那冻着凶器的整块冰坨掰了出来。碎冰窸窣落下,

那东西的全貌清晰起来——一柄制式独特的狭长横刀,刀身极薄,

刃口在市场昏暗的光线下流着一抹冷冽的光。专破硬功,擅撕韧甲,

是北方江湖里令人胆寒的玩意,有个名号叫“破风”。刀柄缠着密实的黑色细绳,工艺讲究。

尾铁上,一个深深的刻字撞入阿山眼中。“衡”。简单的一个字,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时间仿佛瞬间凝固。市场的喧嚣潮水般退去,

只剩下心脏在耳膜里沉重又疯狂地擂动。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粗豪的嗓门卡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近乎窒息的怪响。他猛地抬头,望向旁边的菜摊。

阿州刚端起那只厚重的陶瓷茶杯,凑到嘴边,热气模糊了他的镜片。

阿山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挤得艰难:“大…大哥……”阿州闻声抬眼。

阿山什么也说不出了,只是手臂僵硬地、几乎是颤抖地,将那冻着刀的冰坨高高举起,

刀柄尾铁上那个“衡”字,正对着阿州。“当啷!”阿州手里的茶杯脱手坠落,

在水泥地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和新嫩的茶叶四溅开来,沾湿了他的裤腿和旁边一捆青菜。

他浑然未觉。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字,所有的从容,所有的平静,

十年间小心翼翼筑起的那层伪装,在这一刻被这个冰冷的刻字砸得粉碎。

碎瓷片在他脚边无声地漾开一圈深色水渍。菜市场的嘈杂人声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

模糊而不真切。阿逸不知何时已从冰柜后站起,手中的扳手垂在身侧,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有眼神骤然锐利得像刚磨好的刀锋,缓缓扫过市场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

最后落在那柄破风刀上,下颌线条绷得死紧。阿州的嘴唇动了动,极轻,几乎听不见,

却又重得像是砸在死寂的空气里:“衡安……找来了。”三个字出口,

小城潮湿温暖的空气骤然变得紧绷、冰冷,压得人喘不过气。漫长的、令人窒息的三秒沉默。

阿山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粗嘎得像是拉风箱,他双眼瞬间布满血丝,

庞大的身躯因紧绷而微微发抖,不是害怕,是一种被压抑太久、猛然点爆的狂暴。

他喉咙里滚出一声低沉的、近乎野兽般的咆哮:“***的!十年了!还没完没了?!

”吼声撞在狭窄的 ***rket 墙壁上,又闷闷地弹回。

第二章:同义遇真爱阿州指尖捻着一枚沾着鱼鳞的硬币,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菜市场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像冰柜里冒出的寒气,依旧缠绕在他的骨缝里。

破风刀上的“衡”字,阿山粗重的喘息,阿逸瞬间绷紧如猎豹的脊背,

自己脚下那摊碎裂的瓷片和冷掉的茶渍……一切都指向一个他们逃避了十年的事实——衡安,

那双冰冷残酷的眼睛,终于还是穿透了时间的尘埃,落在了这座南方小城。衡安的手段,

他们太清楚了。那绝不仅仅是一把藏在鱼腹里的刀那么简单。那是警告,是戏耍,

是猫捉老鼠的冰冷前奏。下一个出现在冰堆里的,会是什么?阿山像一头困在笼中的暴熊,

在逼仄的客栈里来回踱步,地板被他踩得吱呀作响,浓眉拧成了死结,

嘴里反复念叨着“拼了”、“大不了鱼死网破”。阿逸则沉默地坐在角落,

一遍遍擦拭着一套他从旧货市场淘换来的、几乎生锈的修车工具,眼神冷冽,

仿佛在打磨的不是修车的工具,而是杀人的利器。压抑,恐慌,还有被逼到绝路的凶戾,

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几乎令人窒息。阿州推了推鼻梁上缠着胶布的眼镜,

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两位兄弟。他知道,不能这样下去。衡安要的就是他们自乱阵脚,

就是他们重新露出獠牙,然后才能名正言顺地……清理门户。“小山,小逸,”他开口,

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甚至带着一丝久违的、属于“庄州哥”的沉静力量,“慌什么。

一把刀而已。”阿山猛地停下脚步,瞪着他:“大哥!那是破风刀!是衡安……”“我知道。

”阿州打断他,站起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但我们不能自己先乱了方寸。日子,

还得过。”他拿起门口挂着的布袋子:“我去趟同义批发市场,看看调料行情。

摊子上的存货不多了。”阿山和阿逸都愣住了。这个时候,去同义?那个龙蛇混杂,

消息流传最快,也最可能藏着衡安耳目的地方?“大哥,太危险了!”阿逸终于出声,

眉头紧锁。“越是这样,越要像平常一样。”阿州拉开门,南方潮湿闷热的风涌进来,

冲淡了屋里的紧绷,“守着,等我回来。”他没再多说,身影融入了门外小街熙攘的人流里。

阿山和阿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却也有一丝被强行压下的躁动——大哥,

似乎还是那个大哥。同义批发市场远比他们那个小菜市场庞大喧嚣数倍。

货车的轰鸣、摊主的吆喝、各种货物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人潮汹涌,三教九流穿梭其间。

阿州的心提着,感官放大到极致,谨慎地观察着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

每一道可能怀有恶意的目光。他强迫自己像真正来进货的小贩一样,在不同的调料摊前停留,

询问价格,抓一把花椒闻香,捻一撮辣椒看色,讨价还价。神经却像拉满的弓弦,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让其崩裂。在一家专卖干杂海货的巨大摊位前,他停下脚步。

摊位很大,货物堆积如山,老板娘却不在,只有一个穿着简单蓝色布裙的女人背对着他,

正踮着脚,费力地想从最高的货架上搬下一大箱沉重的干木耳。箱子摇摇欲坠。

周围人来人往,竟无人伸手。 阿州几乎是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伸出手,

稳稳托住了那只沉重的箱子。“我来吧。”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点北方口音残留的硬底,

在这喧闹的南方市场里并不突兀。那女人吓了一跳,松开手,转过身来。

那是一张被市场里的风吹得微红的脸,不算顶漂亮,但眉眼干净清澈,额角带着薄汗,

几缕发丝粘在上面。她的眼睛很大,看向他时,带着一丝受惊后的慌乱,随即化为感激。

“谢谢,谢谢您!这箱子太沉了……”她说话带着本地口音,软糯,语速稍快。“没事。

”阿州双臂用力,轻松地将箱子搬下来,按照她的指示放在摊位后面。动作间,

他刻意收敛了力道,让自己看起来只是个力气稍大的普通男人。女人连连道谢,

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露出一个不太好意思的笑容:“老板娘是我姨,

我刚过来帮她看会儿摊子,差点闯祸……真是多亏您了。”“举手之劳。”阿州点点头,

准备离开,继续他“侦察敌情”的任务。衡安的阴影仍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哎,

您等等!”女人却叫住他,快步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小纸袋,塞给他,“自家晒的桂圆干,

甜的,您尝尝,别嫌弃。”阿州一愣,低头看着那塞到手里的纸袋,还带着点温度。

他下意识想推辞,却对上她那真诚的、不容拒绝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算计,

没有江湖人惯有的试探和衡量,只有朴素的、近乎笨拙的感激。他已经很久很久,

没有接触过这样纯粹的善意了。十年亡命,他们兄弟三个像绷紧的钢丝,

在猜忌和血腥的回忆里挣扎求生,周围不是敌人,就是需要警惕的陌生人。

这袋突如其来的、带着体温的桂圆干,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他死寂冰封的心湖,

漾开细微却无法忽视的涟漪。他最终没有推辞,低声道:“谢谢。”“我叫小灵,

”女人笑了笑,笑容像南方冬日的阳光,不热烈,却有种驱散阴霾的暖意,“我姨姓周,

您要买什么海货干货,找我们都行,保证价钱公道。”“阿州。

”他报出这个几乎快要遗忘的本名,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在城南菜市场有个小摊,

卖鱼和菜。”“呀,那以后说不定还能打交道呢。”小灵眼睛微亮。那天,

阿州在同义市场待得比原计划久了很多。他依旧警惕,依旧观察,

但总会不由自主地绕回周家海货摊附近。他看到她手脚麻利地帮客人称重、算账,

看到她耐心地回答老太太关于煲汤用哪种干贝好的问题,

看到她搬不动重物时微微蹙起的眉头。他发现,看着她,听着她软糯的嗓音,

头顶那把名为“衡安”的利刃带来的刺骨寒意,似乎被奇异地冲淡了些许。离开时,

他布袋子里除了原本要进的少量调料,

还多了一小包品相极好的淡菜干——是小灵极力推荐的,说煮粥特别鲜。

还有那袋没吃完的、很甜的桂圆干。回到客栈,阿山和阿逸立刻围上来,眼神急切。

“怎么样,大哥?有发现吗?”阿山嗓门压得低低的。阿州放下布袋子,沉默了一下,

才说:“同义很大,人很多。暂时……没看到扎眼的人。

”他罕见地没有详细说明自己的观察和判断,只是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水,

慢慢冲洗着手上的灰尘。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袋桂圆干的微温,和那个女人干净的眼神。

夜里,小城安静下来。阿山鼾声如雷,阿逸呼吸平稳却清醒。阿州躺在硬板床上,

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破风刀的寒光,衡安追魂索命的阴影,

兄弟可能面临的绝境……这些画面不断交织。但中间,

总会不合时宜地插入一张微微出汗的、带着感激笑容的脸,和一袋甜得有些发腻的桂圆干。

他重重地翻了个身,试图驱散这莫名其妙的杂念。危险并未解除,甚至可能正在步步紧逼。

他清楚地知道,此刻任何一丝软肋,任何一点分心,都可能将他和两个兄弟推向万劫不复。

可是……那颗沉寂了十年的、属于阿州而不是“逃亡者”的心,却不受控制地,

为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市场喧嚣中的温暖,轻轻跳动了一下。他知道,去同义市场的理由,

从那天起,多了一个。第三章:抉择那柄破风刀像一根毒刺,

扎在三兄弟看似愈合的旧疮疤里,脓血无声地蔓延。阿州去同义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

每次回来,都带着更详细的关于市场格局、人员流动的信息,

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微亮的眼神。阿山和阿逸看在眼里,闷在心里。大哥不说,

他们也不问,只是将警惕提到了最高。

阿山甚至偷偷在自己睡觉的板床下藏了半截磨尖的钢筋。该来的,终究没从预想中的北方来。

是一个闷热的午后,蝉鸣嘶哑。阿山刚给一家小饭馆送完鱼,

骑着那辆哐当作响的三轮车往回拐进通往客栈的巷子。阿逸跟车,坐在车斗里,

手里捏着一颗生锈的螺母,无意识地摩挲着。巷口不知何时停了两辆大型面包车,

像两条沉默的巨鳄。阿山心头一跳,下意识就想调转车头,但已经晚了。面包车门哗啦滑开,

七八条汉子跳了下来,手里拎着的不是北方的破风刀,而是本地常见的钢管和砍刀,

刀口厚实,透着蛮横的狠劲。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疤的汉子,嚼着槟榔,嘴角带着一丝狞笑。

“阿山?阿逸?”疤脸汉吐掉槟榔渣,“等你们半天了。”阿山把货物车一横,

魁梧的身躯挡在前面,粗声喝道:“哪条道上的兄弟?是不是认错人了!”“错不了。

”疤脸汉歪了歪头,“同义,旧账,该清一清了。”同义!

两个字像重锤砸在阿山和阿逸的心口。不是衡安!是同义!十年前长江码头那笔血债,

另一个苦主,也找上门了!阿山眼睛瞬间赤红,

十年前那场血战的凶戾被彻底激发:“***的同义狗!阴魂不散!”他吼叫着,

猛地抽出那半截钢筋就要扑上去。阿逸却比他更快!在听到“同义”二字的瞬间,

他眼中冷光爆闪,如同蛰伏的毒蛇终于亮出了獠牙。他一声不吭,身体从车斗里弹射而出,

不是扑向人群,而是直取那疤脸汉!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手中那枚生锈的螺母不知何时已夹在指间,带着尖锐的风声,直射对方面门!

疤脸汉没想到对方如此悍猛,仓促偏头,螺母擦着他耳朵飞过,带出一溜血珠。他惊怒后退,

手下的人立刻吼叫着涌上。钢管和砍刀劈头盖脸砸来。阿山狂吼着挥舞钢筋,势大力沉,

瞬间砸翻两人,但背上也硬生生挨了一钢管,闷哼一声。阿逸身形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

每一次闪避都险之又险,每一次出手都精准狠辣,专攻关节要害,瞬间又放倒两个。

但他毕竟赤手空拳,手臂被刀锋划开,鲜血立刻染红了蓝色工装。

狭窄的巷子成了困兽之斗的牢笼。对方人多,而且显然早有准备,打法刁钻狠毒。

一根钢管从侧面阴险地扫中阿逸的腿弯,他身体一趔趄。就这一瞬的破绽,

几把砍刀同时招呼过来。庞大山见状目眦欲裂,不顾一切扑过去用身体撞开阿逸,

自己后肩胛却硬生生挨了一刀,深可见骨,血如泉涌。“阿山!”阿逸嘶声喊道。

一根电击棍趁着他分神,狠狠捅在他腰间。阿逸身体剧烈地一颤,眼前发黑,

强健的肌肉瞬间失控痉挛,软倒在地。“小逸!”阿山像受伤的狂熊,还要挣扎,

几根钢管没头没脑地砸在他头上、身上,最后那疤脸汉上前,用厚厚的刀柄重重磕在他后脑。

世界陷入黑暗。……阿州是傍晚回到客栈的。他手里提着一包小灵塞给他的新晒的虾皮,

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弧度。推开门,冰冷的死寂扑面而来。

屋里没有阿山粗重的呼吸,没有阿逸擦拭工具的细微声响。只有打翻的凳子,

地上几滴尚未完全干涸的、刺目的暗红血迹,

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汗味、血腥味和一种暴力的混乱气息。

阿州脸上的那一丝弧度瞬间冻结、碎裂。手里的虾皮袋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细小的虾米散落一地。他瞳孔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缓缓扫过屋内的狼藉,

身体绷得像一块冰冷的铁。没有惊呼,没有咆哮,极致的恐惧和愤怒在他体内爆炸,

然后被一种可怕的冷静强行压缩、凝练。他在墙角发现了阿山那半截染血的钢筋。

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阿州猛地转头,视线利箭般射去。窗台上,

不知何时被人用石头压着一张折叠的纸条。他一步步走过去,手指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

拿起纸条展开。上面只有一行打印出来的冷冰冰的字:“想要你兄弟的命,明天正午,

一个人滚出这里,永远别再回来。同义办事,闲人避让。”纸条从他指间飘落。

阿州慢慢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里面所有的情绪都已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走到水缸边,舀起冷水,慢慢冲洗掉手指上沾着的一点血迹和灰尘。

他看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虾皮,看了一眼这间虽然破旧却承载了他们十年苟且安宁的小屋。

最后,他目光落在那张纸条上。“同义……”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

“……想要我离开兄弟?”他摘下那副断了腿的眼镜,扔在地上,轻轻一脚,踩得粉碎。

镜片后露出的那双眼睛,锐利、冰冷,深处翻涌着十年未曾熄灭的血色与烈焰。

那不是菜贩阿州的眼睛。那是十年前,在衡安冬夜和同义码头上,

让无数对手胆寒的阿州的眼睛。他不需要选择。从来都不需要。

第四章:大战同义痛失真爱那张写着同义最后通牒的纸条,在阿州指尖化为齑粉。

他没有等到第二天正午。夜色,才是他们这种人最熟悉的帷幕。

同义的人把他们关在城郊一个废弃的冷冻仓库里,

大概是觉得应景——十年前他们是在冰冷的江边了结的债,十年后也该在冰库里清算。

阿州找到这里没花太多时间。十年的蛰伏,

并未磨灭他骨子里猎食者的本能和对黑暗规则的熟悉。他甚至没刻意隐藏行踪,

就像一把出鞘的刀,径直劈开夜色,带着一身冷冽的杀意。仓库铁门被他一脚踹开,

巨大的轰鸣在死寂的夜里炸响。里面灯火通明,几十号同义的打手严阵以待,

钢管、砍刀、甚至还有几把土制火器,闪烁着寒光。阿山和阿逸被铁链捆在中间的柱子上,

浑身是血,头颅低垂,听到动静才艰难地抬起。看到孤身一人站在门口的阿州,

两人瞳孔骤缩,同时嘶声大喊:“大哥!走!别管我们!”阿州像是没听见。

他的目光扫过两位兄弟的惨状,最后落在那个疤脸汉子脸上,没有任何废话。“放人。

”声音平静,却像冰层下的暗流,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疤脸汉狞笑:“阿州?还真敢来!

正好,省事了!给我剁了他!”人群吼叫着涌上。阿州动了。

他不再是菜市场那个温和的摊主,他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洪荒凶兽。身影如鬼魅,切入人群,

没有武器,他的手,他的肘,他的膝,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成了最致命的凶器。

动作简洁、高效、残忍到极致!每一次出手,必然伴随着骨裂的脆响和凄厉的惨叫。

十年压抑的血气与煞气,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阿山和阿逸看得目眦欲裂,

疯狂挣扎,铁链哗啦作响。他们看着大哥在人群中浴血搏杀,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所过之处,

人仰马翻。钢管砸在他背上,他闷哼一声,反手夺过,顺势***对方肩胛。

砍刀劈向他面门,他侧头避开,刀锋擦耳而过,手指如铁钳般扣住对方手腕,猛地一折,

咔嚓! 血花不断在他身上绽放,旧伤添新伤,他却仿佛毫无知觉,只有那双眼睛,

冷得像是北极寒冰,里面燃烧着地狱般的火焰。三百回合?或许没有。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暴戾的碾压和清理。通邑的人被打懵了,打怕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人物,仿佛不知疼痛,不知畏惧,只为杀戮而生。

地上躺满了***翻滚的人。阿州浑身浴血,一步步走向柱子,徒手扯断那些粗重的铁链。

他的手指被割破,鲜血淋漓,却毫不停顿。“走!”他低吼一声,声音因杀戮而沙哑异常。

阿山和阿逸挣脱束缚,捡起地上的刀,护在他两侧。三人朝着破开的仓库大门冲去。

门外夜色浓重。眼看就要冲入黑暗,获得生机。异变陡生!

仓库角落一个原本倒地装死的***,挣扎着抬起了一把藏着的长枪,那把长枪,

对准了阿州毫无防备的后心!“大哥!” “小心!”阿山和阿逸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但有一道身影,比他们的声音更快!她从仓库外墙的阴影里扑了出来,那么决绝,

那么义无反顾,就像扑向火焰的飞蛾。没有人知道小灵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又是怎么有勇气冲进这修罗场般的地方的。也许是她察觉了阿州近来隐藏的焦躁和不安,

也许是那份悄然滋生的情愫给了她非凡的勇气和预感。“阿州!”她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声,

用尽全身力气将他猛地推开。“轰——!”爆发出沉闷的巨响,大量的铁砂喷射而出,

绝大部分,结结实实地轰在了她那单薄的、蓝色的布裙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阿州被推得一个趔趄,愕然回头。小灵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蝴蝶,轻盈地、破碎地向后跌落,

鲜血瞬间染红了她胸前的大片衣襟,那么刺眼。她的眼睛看着他,里面没有恐惧,没有痛苦,

只有一种近乎解脱的、温柔的担忧,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

却只有一股鲜红的血涌了出来。世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阿州的大脑一片空白,

只有小灵跌落的身影和那双最后的眼睛,无限放大,烙印在他灵魂最深处。“小灵!!!

”一声撕心裂肺的、完全不似人声的咆哮从阿州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他疯了一般扑过去,接住她软倒的身体,

徒劳地用手去捂那可怕的、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温热的血瞬间浸透了他的手,他的衣服。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他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悲痛将他整个人击垮。

小灵在他怀里,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眼神开始涣散,那只染血的手,似乎想抬起来,

碰碰他的脸,最终却无力地垂落。眼睛,缓缓闭上。***rket 里那袋桂圆干的甜香,

阳光下她微红的脸颊,软糯的“谢谢您”……所有细微的、短暂的温暖,在这一刻,

被土铳的轰鸣和漫天的血色,彻底击得粉碎。阿山狂怒地冲过去,一刀结果了那个袭击者。

阿逸则死死拉住状若疯魔的阿州:“大哥!走!快走!她……她已经……”阿州像是没听见,

只是死死抱着怀里迅速冰冷下去的身体,整个人蜷缩着,发出受伤野兽般的呜咽。最终,

几乎是阿山和阿逸强行将他架起,拖着他,踉跄着冲入沉重的夜色之中。身后,

是火光渐起的仓库,和一片死寂。以及,永远留在那片冰冷地上的、最初和最后的温暖。

阿州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吞噬了一切的血色黑暗,眼中所有的痛苦、悲伤、绝望,

最终沉淀为一种死寂的、没有任何光亮的虚无。江湖,从未放过他们。 而温暖,

终究是这江湖里,最奢侈、也最容易碎的东西。第五章:鬼道修炼重回江湖寒夜荒郊,

三人踉跄奔命,身后火光与杀声渐远,怀中温热血色却冰冷刺骨,烙铁般烫在阿州魂灵之上。

他目眦尽裂,喉中嗬嗬作响,若非阿山与我们阿逸死死架住,几欲折返,

与那夺走小灵性命的炼狱同焚。正当此际,前方薄雾林中,忽有一点青灯摇曳,如鬼火幽浮。

阿山与阿逸骤然止步,横刀身前,将浑噩的阿州护在当中,警惕地盯着那盏不期而至的孤灯。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青灯渐近,映出一袭纤尘不染的月白道袍,来者身形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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