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渔火灵光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道黑色的伤痕刻在斑驳的木板路上。
"墨哥儿，再补不好网，明日潮汛可就赶不上了。
"老陈头叼着烟斗，在身后含混不清地提醒。
烟锅里暗红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老人脸上刀刻般的皱纹。
齐墨没应声，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十八岁的少年指节分明，掌心布满厚茧，动作却异常灵巧。
渔线在他指间翻飞，如同某种活物般自动编织成紧密的网格。
这个动作他重复了十年——自从八岁那年父母出海未归开始。
当最后一处破洞被补好时，天光己彻底暗沉。
老陈头早扛着渔具回了村，海边只剩齐墨一人。
他揉了揉发酸的后颈，忽然发现海面泛起不寻常的涟漪。
不是潮水推涌的波浪，而是一圈圈发光的蓝环，从深海向岸边扩散。
"夜光藻？
"齐墨皱眉。
这个季节不该有这种现象。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刚触及水面，那些光点突然暴起，化作千万条细丝缠上他的手臂。
剧痛瞬间贯穿全身。
齐墨看见自己的血管在皮肤下发出幽蓝光芒，像是有活物顺着血液游向心脏。
他想呼喊，喉咙却像被无形的手扼住。
恍惚间听到深海传来某种古老语言的吟诵，音节沉重如擂鼓。
"咚——"渔村祠堂的晨钟突然敲响。
齐墨猛地坐起，发现自己躺在栈道尽头，浑身被冷汗浸透。
东方既白，海面平静如镜，哪有什么发光异物。
"做噩梦了？
"他自嘲地抹了把脸，却在抬手时僵住了。
三丈外那块黑礁石上，赫然出现一道平滑如镜的切痕——就像被利剑斩过。
齐墨盯着自己的手掌。
掌纹间残留着细微的蓝芒，随着他的呼吸明灭。
当他无意识做出劈砍动作时，空气中传来"嗤"的轻响，五步外的浪花突然一分为二。
"这是......剑气？
""好精纯的水属灵根！
"沙哑的声音在背后炸响。
齐墨转身时，看见个邋遢道人蹲在桅杆顶端。
那人道袍破得露出棉絮，腰间却挂着柄白玉为鞘的短剑，剑穗上七枚铜钱叮当作响。
道人鹞子般翻身落地，没溅起半点水花。
他枯瘦的手指扣住齐墨腕脉，眼中精光暴涨："怪哉！
明明是天生的剑骨，灵脉却被某种禁制封锁......小娃娃，你父母可曾提过《太虚剑典》？
"齐墨只觉头皮发麻。
父母失踪前夜，母亲确实塞给他一枚玉坠，说那是祖上传下的"剑符"。
没等他回答，道人突然脸色大变，抬头望向云层深处。
"玄剑宗的飞舟？
晦气！
"道人甩袖抛来块木牌，"三日后青岚山开山门，持此物可免初试。
"话音未落，人己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齐墨低头看那木牌，上面"青冥"二字正缓缓渗入木纹。
海风突然变得凛冽，他仰头看见云层中浮现的巨大阴影——那是艘雕满符文的楼船，船首青铜剑像正对着道人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