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孕晚期的风波前兆午后的阳光透过私立医院VIP病房宽大的玻璃窗,
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与淡淡香氛混合的味道,静谧而安宁。
沈七月靠在柔软的枕头上,一只手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另一只手拿着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银行APP的转账界面。她的眉头微蹙,
体不适——尽管胎位不正带来的隐隐坠胀感从未消失——而是因为心里那份越发沉重的冰凉。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陈浩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尚未褪尽的烦躁,
像是刚刚结束一场不愉快的通话。他瞥了一眼七月手里的手机,
语气有些不自然:“又在看什么?医生说了你要多休息,少操心。”七月抬起眼,看着他。
这个男人,她曾经以为的真爱,在他一无所有时嫁给他,
甚至拿出自己工作多年所有的积蓄和变卖部分首饰的钱,
谎称是“嫁妆”和支持他创业的启动资金。如今,他的公司渐渐有了起色,
可他们之间的温度,却好像跌回了冰点。“医院刚才又来催缴费用了,
”七月的声音尽量平静,将手机屏幕转向他,“账户里的预存金不够了,需要再补交两万。
”陈浩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像是被触及了某种痛苦的开关。他没有看手机,
反而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交钱?这才住了几天?这地方真是烧钱没够!
”“这里是全市最好的产科,我的情况你也知道,胎位不正,
医生建议必须在这里待产以防万一。”七月试图解释,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恳求,“为了孩子……”“孩子孩子!就知道拿孩子说事!
”陈浩打断她,声音拔高了几分,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有些刺耳,“哪个女人不生孩子?
就你金贵?公司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每一分钱都得用在刀刃上!哪经得起这么挥霍?
”他的话像细小的针,密密麻麻扎在七月的心上。挥霍?她自从跟了他,
过着精打细算的日子,以前千金小姐的生活习惯改得彻彻底底,如今在他眼里,竟成了挥霍?
“这不是挥霍,这是必要的保障。”七月吸了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咽,“当初你说创业,
我是不是毫不犹豫地把所有钱都给了你?现在只是需要……”“别提当初!
”陈浩像是被踩了尾巴,猛地挥手,“那点钱早就填进公司了!现在天天都是开销,
进账却那么难!你知不知道我压力多大?”他越说越激动,仿佛七月才是那个施加压力的人。
他不再看七月苍白的脸,兀自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滑动,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的语气瞬间变得熟稔甚至带着点抱怨:“喂,心姐……唉,别提了,
烦死了。医院又催钱,跟个无底洞似的……是啊,我也觉得太夸张了,
但她就是不听……”听着他对着电话那头的柳心大倒苦水,
字里行间全是对自己的不满和抱怨,七月只觉得浑身发冷。那个名叫柳心的女人,
陈浩口中的“好兄弟”,从他们在一起之初就无处不在,总是能以各种方式否定她、贬低她,
而陈浩,永远觉得柳心比他这个妻子更懂他、更为他着想。七月缓缓闭上眼睛,
将头转向窗外。阳光依旧明媚,却暖不进心里。腹中的宝宝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情绪,
不安地动了一下。她把手轻轻放在肚子上,无声地安抚着。账户要空了,费用必须交。
可陈浩的态度……一场风暴,似乎正在这温暖的午后无声地积聚。病房里,
只剩下陈浩对着电话低声抱怨的声音,以及七月一片沉寂的冰凉心海。
2 “好兄弟”的馊主意与父母的到来陈浩挂断电话,病房内的低气压几乎凝滞。
他避开七月的目光,语气生硬:“心姐说得对,这就是个无底洞,不能这么惯着。
”七月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又是柳心。她甚至不用在场,
就能轻易左右陈浩的想法。“所以呢?”七月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打算怎么办?真的不顾我和孩子的安危?”“什么叫不顾安危?
”陈浩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声音又扬了起来,“哪家医院不能生孩子?就你非得住这金銮殿?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伴随着一阵高跟鞋敲击地板的急促声响,
一个打扮干练、眉眼间却带着几分刻薄的女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正是柳心。
她甚至没先看一眼病床上的七月,直接对陈浩说:“我就知道你得心软!电话里说不清,
我赶紧过来了!” 这才仿佛刚注意到七月似的,扯出一个假笑,“哎呀,七月,
不是我说你,浩子创业多不容易,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体谅呢?”七月闭了闭眼,
懒得与她争辩。柳心却自顾自地说下去,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刚都打听好了,
西城那边有家私立医院,环境也不错,价格比这儿便宜一大半!我已经联系好了,
现在就能办转院!”“转院?”七月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浩,“陈浩,你疯了?
医生说我胎位不正,随时可能有情况,这里设备和医生都是最好的!”“能有什么情况?
”柳心抢先嗤笑一声,“七月,你就是太娇气了。女人生孩子哪有那么吓人?
别人都能在小医院生,就你不行?我看你就是享受惯了这VIP的待遇,
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她的话语像淬了毒的针,毫不留情地扎向七月最敏感的地方。
“柳心!这是我和陈浩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七月气得腹部一阵抽紧,
忍不住用手按住。“我怎么不能管?浩子是我兄弟!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把他辛辛苦苦赚的钱都糟蹋光!”柳心叉着腰,气势汹汹,“浩子,
你说句话!这院必须转!不能由着她性子胡来!”陈浩看着七月痛苦的神色,
又看看一脸“我为你好”的柳心,嘴唇嗫嚅了一下。就在这时,病房门又被轻轻敲响了。
门推开,陈浩的父母提着水果和保温桶,怯生生地探进头来。
他们显然在门外听到了一些争执,脸上带着尴尬和不安。“爸,妈,你们来了。
”陈浩像是找到了救星,却又不知该说什么。陈母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看了看脸色苍白的七月,
又看了看一脸怒容的柳心和眉头紧锁的儿子,小声劝道:“浩子,
有话好好说……七月还怀着孩子呢,不能动气……”柳心立刻打断她,
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阿姨,您不懂!这不是动不动气的事,
是您儿子辛辛苦苦赚的血汗钱快要被某些人败光了!我们这是为这个家着想!
”陈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比如“大人孩子平安最重要”,
但在柳心咄咄逼人的气势和儿子明显偏向的态度下,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低下头去,
选择了沉默。陈浩看到父母这般态度,仿佛得到了某种默许,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转向七月,
语气带着一种被逼迫的不耐和自以为是的决断:“心姐说得对!就这么定了!转院!
不能再让你这么挥霍下去!”七月看着眼前的一幕:态度强硬的柳心,愚昧懦弱的丈夫,
不敢吱声的公婆。巨大的失望和冰寒瞬间淹没了她。腹部的疼痛再次袭来,
比之前更清晰一些。她不再看陈浩,只是死死咬住下唇,将所有的痛楚和绝望死死摁回心里。
这场战斗,她似乎一开始就输了阵地的主动权。
3 走廊上的激烈交锋腹部一阵紧过一阵的抽痛让七月几乎直不起腰,
她勉强扶着冰冷的墙壁,想要退回病房,却被柳心一步上前挡住了去路。“话还没说清楚呢,
你去哪儿?”柳心双手抱胸,下巴微抬,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陈浩看着七月痛苦的神色,眼底掠过一丝极快的犹豫,但很快被柳心瞪过来的眼神压了下去。
他抿紧唇,站到了柳心身边,表明了他的立场。陈浩父母站在稍远的地方,手足无措,
脸上写满了焦虑,却不敢再上前多说一个字。走廊里偶尔有护士和病人经过,
投来好奇或诧异的目光,让这幕闹剧更添几分难堪。就在这时,
一名穿着得体制服的医院行政人员拿着缴费单走了过来,脸上保持着职业化的礼貌微笑,
目光精准地找到了陈浩——登记的家庭联系人。“陈先生您好,打扰一下。
您太太的账户预存款确实不足了,考虑到您太太的特殊情况需要随时待产,
麻烦您尽快到一楼缴费处办理一下续费手续好吗?”工作人员的声音温和,
却像一滴水落进了滚油里。“缴什么费!我们不在这生了!”柳心像是被点燃的炮仗,
抢在陈浩前面尖声回答,一把夺过那张缴费单,看也不看就揉成一团,“马上给我们办转院!
”工作人员显然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愣了一下,但还是维持着专业态度:“女士,
转院需要主治医生评估和开具证明,而且沈女士目前胎位不正,情况特殊,
我们并不建议……”“你们医院当然说不建议!不就是想多赚钱吗?
”柳心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声音尖锐刺耳,“我们穷人生个孩子就没那么多讲究!浩子,
你说是不是?”陈浩被点名,硬着头皮对上工作人员疑惑的目光,喉咙发干,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虚:“对…我们决定转院了。”七月看着这一幕,
心口的冰凉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深吸一口气,压住剧烈的腹痛和翻涌的恶心感,
声音因痛苦和愤怒而微微颤抖:“陈浩…这是我…和你的孩子…你就…这么轻率?
”“什么叫轻率?”柳心立刻调转枪头,话语像刀子一样甩向七月,“七月,
你别在这儿装可怜博同情!你家什么条件你自己不清楚吗?嫁过来没见你带一分钱陪嫁,
她故意忽略七月的创业资金,倒学会打肿脸充胖子享受高级服务了?这钱必须省!
浩子创业多难,你一点都不心疼吗?”“柳心!”七月气得浑身发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你…”“我什么我?我说错了吗?”柳心越发嚣张,甚至上前一步,几乎指着七月的鼻子,
“你要是真为浩子好,就该懂事点,主动提出去便宜医院!而不是在这儿摆千金小姐的谱!
你配吗?”陈浩父母在一旁听得脸色发白,
陈母忍不住小声嘀咕:“少说两句吧…七月还疼着呢…”但他们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
瞬间被柳心的音浪淹没。陈浩听着柳心数落七月,非但没有阻止,
反而觉得她说到了自己心坎里,看向七月的眼神也带上了更多的不满和责怪,
仿佛所有压力都是这个“不懂事”的妻子带来的。工作人员尴尬地站在原地,
不知该如何处理这场家庭内战。疼痛越来越剧烈,七月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她靠在墙上,
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绝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许诺要给她幸福的男人,此刻却和另一个女人一起,将她逼至绝境。
为了孩子…她不能再指望他了。七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声音破碎却带着一种决绝:“好…好…陈浩…这钱…我自己出…不用你们的钱…行了吧?
”她颤抖着手想去拿自己的包,里面有她最后的一点私房钱银行卡。然而,
柳心却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眼睛一亮,露出了一个更加恶毒的笑容。
以为七月要网上贷款。“你自己出?说得好听!谁知道你是不是演戏?
到时候生完了又找浩子哭穷要钱,浩子心软,岂不是又被你讹上?”她声音拔得更高,
确保走廊上所有人都能听见,“空口无凭,立字为据!现在就写!
写明这住院费是你沈七月个人借款,与陈浩无关!而且……”她顿了顿,
目光扫过七月苍白的脸,带着极致的羞辱,一字一句地说:“让你爸过来!签字担保!不然,
今天这院必须转!我们可不是傻子,任由你们父女俩糊弄!
”她坚信七月的父亲只是个没本事的普通老头,正好叫来一起羞辱,
彻底绝了七月日后“讹钱”的可能。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七月。腹痛如绞,
心寒似铁。就在她视线开始模糊,几乎要滑倒在地的时候,一个低沉而充满威压的声音,
带着冰冷的怒意,自身后走廊尽头蓦然响起:“谁要找我担保?
”4 父亲的降临与隐忍那声音并不算响亮,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和威严,
瞬间压过了走廊里所有的嘈杂和柳心尖利的嗓音。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
只见一位中年男子稳步走来。他穿着看似简单却剪裁极佳的深色羊绒衫,身形挺拔,
面容沉稳,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他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倚着墙壁、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七月,
深邃的眼眸中瞬间翻涌起滔天的心疼与怒意,但又被他强行压下,归于一种冰冷的沉寂。
他是沈千山。七月的父亲,这座城市真正的无冕之王。
他接到医院院长的直接汇报他早已暗中安排医院最高级别关注女儿,
立刻丢下所有事务赶来,却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幕。
柳心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和对方的气场弄得一愣,
但仔细打量了一下沈千山的穿着——没有明显的奢侈品Logo,
风格低调——她立刻在心里嗤笑一声,
断定这不过是哪个有点小钱却爱装模作样的普通中年人,
大概率就是七月那个“普通工薪阶层”的父亲。她的气焰立刻又嚣张起来,
甚至带着几分“正好逮个正着”的得意,
完全没注意到旁边陈浩父母骤然变得惊恐和苍白的脸色——他们虽然不认识沈千山,
但活了半辈子,看人的眼力还是有几分,这男人绝非凡品!“你就是七月的父亲?
”柳心抢先开口,语气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倨傲,仿佛抓住了对方的把柄,“来得正好!
你女儿非要赖在这烧钱的医院不肯走,这费用我们可不承担!既然你来了,那就你负责!
空口无凭,立字为据!”她竟然真的从随身包里掏出一张便签纸和笔,显然是早有准备,
快速写下几行字,无非是“沈七月住院费用系其个人借款,与丈夫陈浩无关,
由其父沈XX担保”等字样。“来,签字!”柳心把纸笔几乎戳到沈千山面前,
态度蛮横无理,“签了字,你们爱怎么住怎么住,我们绝不拦着!不然,现在就给我们转院!
”陈浩看着眼前的一幕,觉得柳心做得似乎有点过,但一想到能彻底摆脱这笔“冤枉钱”,
并且是“有理有据”地摆脱,他又闭上了嘴,甚至觉得柳心真是思虑周全。
沈千山的目光缓缓从女儿身上移开,落在眼前这张无比可笑却又无比伤人的“声明书”上,
最后定格在柳心那张写满刻薄和愚蠢的脸上。他的下颌线绷紧了一瞬。
周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陈浩母亲吓得大气不敢出,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沈千山伸出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发作时,他却接过了那张纸和笔。他的动作很慢,手指骨节分明,
稳定有力。为了女儿。为了那个即将出世的外孙。不能让孕妇再受***,
必须立刻确保她得到最好的照料。所有的账,以后可以慢慢算。此刻,隐忍是唯一的选择。
他看了一眼痛苦闭目的女儿,心中剧痛,笔尖缓缓移向纸页的签名处。
柳心脸上露出了胜利者般洋洋得意的笑容,甚至挑衅地瞥了七月一眼。“爸——!
”一声嘶哑却竭尽全力的哭喊声骤然响起,带着无尽的委屈、愤怒和决绝,
撕裂了走廊凝滞的空气。七月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依靠的墙壁,踉跄着扑过来,
一把夺过那张即将被签上名字的纸!“不要!不准签!”她泪水奔涌而出,死死攥着那张纸,
因为用力,指节泛白,身体剧烈颤抖,“我的事…我自己扛!…你不准…不准受这份侮辱!
你不准!!”她猛地转头,赤红的眼睛如同濒死的小兽,狠狠瞪向陈浩和柳心,
声音泣血:“陈浩!你就这么看着?!看着别人这么作践我!作践你未出世的孩子!
现在还要作践我爸?!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耗尽了她对这段婚姻、对这个男人最后的一丝期望。
5 撕碎的声明与决裂的宣言“刺啦——!”一声清脆而决绝的撕裂声在寂静的走廊里爆开。
七月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张写满屈辱的声明书从中间狠狠撕开!
纸张破裂的声音如同她心碎的回响。她没有停止,双手发疯般地继续撕扯,一下,两下,
直到那张纸变成无数碎片,被她猛地扬向空中!白色的纸屑如同绝望的雪片,
纷纷扬扬地洒落,落在柳心错愕的脸上,落在陈浩惊呆的眼前,
也落在沈千山骤然变得深邃复杂的目光中。“你…你疯了?!”柳心最先反应过来,尖叫道,
脸上被纸片碰到的地方像是被烫伤一样让她恼怒。七月却根本不看她。她胸口剧烈起伏,
苍白的脸上因激动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汗水浸湿了鬓发,眼神却亮得惊人,
死死钉在陈浩脸上。那眼神里,是破碎,是愤怒,是最后一丝希冀燃烧殆尽的灰烬。“陈浩!
回答我!”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可怕的平静,穿透了柳心的尖叫,“你就眼睁睁看着?
看着这个女人这么作践我!作践你未出世的孩子!现在还要把我爸拖下水?!你的良心呢?!
啊?!告诉我,是不是真的被狗吃了?!”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陈浩心上。
他看着眼前几乎崩溃的妻子,看着她眼中那抹令人心惊的绝望,再看看漫天飞舞的纸屑,
那双冰冷得几乎要将他冻结的眼睛……柳心那些“为她好”、“省钱”、“怕被讹”的言论,
第一次显得如此苍白和荒谬。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心底深处某个地方似乎裂开了一道缝,一丝迟来的、名为“后悔”的情绪悄然探头。
他下意识地避开了七月灼人的目光,眼神闪烁,甚至微微后退了半步。“浩子!
”柳心敏锐地察觉到了陈浩的动摇,心中警铃大作。她立刻上前一步,用力拽住陈浩的胳膊,
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声音又快又急,带着强烈的心理暗示:“你别被她骗了!
她就是在演戏!装可怜逼你心软呢!她家就是穷酸没本事,现在弄这出就是想赖上你!
想想你的公司,你的钱!不能被这种女人拖垮!”她的话像是一剂强心针,又像是一盆脏水,
瞬间浇灭了陈浩刚刚萌芽的迟疑,也彻底玷污了七月所有的坚持和情感。陈浩猛地回过神来。
是啊,心姐说得对!七月就是在胡搅蛮缠!就是想用孩子和眼泪绑架他!他不能上当!
公司刚刚好转,未来大好前程,不能被这点“小事”和这个“麻烦”的女人毁了!
他脸上的犹豫瞬间被烦躁和厌恶取代,甚至因为刚才那瞬间的动摇而感到恼羞成怒。
他甩开柳心的手,但不是为了走向七月,而是为了更清晰地表达他的立场。
他指着地上的纸屑,对着七月不耐烦地低吼:“闹够了没有!七月!
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简直就是个不可理喻的泼妇!心姐哪点说错了?
不就是为这个家着想吗?你非要这么胡闹?!”“泼妇……?”七月重复着这两个字,
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凉而绝望,带着无尽的嘲讽,听得人心里发毛。笑声戛然而止。
她抬起眼,目光逐一扫过陈浩和柳心,那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在看两个陌生人。“好,
陈浩。”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一丝尊严和力气,一字一句,
宣告道:“既然你和你的‘好兄弟’如此情深意重,默契无双……”“那你们俩过去吧。
”“这孩子,”她的手轻轻覆上剧烈疼痛的腹部,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决绝,
“我自己生,自己养。”“从此,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话音落下的瞬间,
她身体一晃,脱力和剧痛终于席卷而来,眼看就要软倒在地。
一直沉默如山、冷眼旁观的沈千山,在这一刻动了。他迅疾上前,
一把稳稳扶住女儿下滑的身体,将她小心地护在怀里。下一秒,他抬起头,
目光如冰冷的刀锋,直射向愣在原地的陈浩。整个走廊,鸦雀无声。
只有七月压抑的、痛苦的喘息声,格外清晰。6 雷霆之怒与带走女儿“七月!
”陈浩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看着妻子瘫倒在她父亲怀里那了无生气的样子,
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竟下意识地想上前。“浩子!”柳心却死死拽住他,声音尖锐,
“别上当!她装的!就想让你心疼!她爸不是在这儿吗?让他们自己处理!”她话音未落,
就见那个一直沉默的中年男人缓缓抬起头。那双眼睛,不再有丝毫的隐忍和克制,
只剩下冰冷的、足以将人冻结的滔天怒意。他的目光先是如同利刃般刮过陈浩,
让陈浩瞬间僵在原地,血液都仿佛凝固了。随即,那目光转向了柳心。
柳心被这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心底第一次窜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但长期以来的傲慢和愚蠢让她选择了虚张声势:“你…你看什么看?管好你女儿!
赶紧签字画押带她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现眼”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啪!!
”一记极其清脆、用足了力道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柳心的脸上!速度快得惊人,
力道大得骇人!柳心直接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头偏向一边,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印,
***辣的疼痛让她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作响,整个人踉跄着差点摔倒,
难以置信地捂着脸瞪向沈千山。“你…你敢打我?!”她尖声嘶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泼妇般张牙舞爪地就想冲上去,“我跟你拼了!”沈千山一手稳稳扶着几乎昏迷的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