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仙家坐镇，新仙家拆台毛
他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揉着眼睛往外瞅——黄小闹正叼着根鸡毛，围着灰小爷转圈，俩小家伙你追我赶，把晒谷场上的竹匾撞得东倒西歪。
“消停点！”
李大炮吼了一嗓子，黄小闹吓得一哆嗦，鸡毛掉在地上，灰小爷趁机钻到柴堆里，探出个脑袋冲黄小闹挤眉弄眼。
这就是李大炮的日常。
作为李家屯新一代的“弟马”，他管着一茬刚“出马”的新仙家，领头的是黄小跑的亲侄子黄小闹，仗着自己辈分小，天天上蹿下跳；灰小爷是灰五爷的孙子，钻墙打洞的本事一流，就是爱撺掇黄小闹干坏事；胡小花是胡三太奶的孙女，性子文静，却一紧张就现原形，上次给村头王寡妇看事，紧张得变成只小白狐，被王寡妇抱回家撸了半宿；还有柳小蛇，柳老爷子的重孙子，闷得像块石头，三天都不带动一下，盘在炕洞里能当炕桌腿用。
“炮子，醒了就赶紧洗漱，老仙家们等着呢。”
爷爷李老根端着个豁口的搪瓷碗，从东厢房走出来，碗里盛着刚熬好的小米粥，“今儿个是你正式接掌新堂口的日子，别让老仙家们看笑话。”
李大炮“哎”了一声，抓起墙角的毛巾擦了把脸。
他家的堂口分新旧两处，老堂口在东厢房，供着胡三太爷、黄大太爷、灰五爷这些“老牌仙家”，都是跟着爷爷李老根走南闯北过的，威严得很；新堂口就在西厢房，供着黄小闹这帮“后起之秀”，牌位都是李大炮亲手刷的红漆，还歪歪扭扭写着“黄小闹仙位”，被胡三太奶看见，骂了句“没规矩”。
进了东厢房，一股檀香混着陈年木头的味道扑面而来。
供桌上摆着七个牌位，香炉里三炷香燃得正旺，烟雾缭绕中，隐约能看见牌位后坐着几个模糊的影子——那是老仙家们的“显形”。
“胡三太爷，黄大太爷，灰五爷……”李大炮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头，“今儿个让小的接掌新堂口，还望老仙家们多指点。”
供桌后传来一声苍老的咳嗽，是胡三太爷的声音：“虎小子，你那新堂口的崽子们，能顶事不？
别到时候看个‘撞客’，还得老的出面擦***。”
“太爷放心，他们机灵着呢！”
李大炮赶紧说，话音刚落，就听见西厢房“哐当”一声，接着是黄小闹的尖叫。
他心里咯噔一下，撒腿往西厢房跑——准是那几个小家伙又闯祸了。
果然，西厢房的供桌被掀翻了，黄小闹正被灰小爷按在地上挠痒痒，胡小花缩在墙角，尾巴尖露在外面，一抽一抽的，柳小蛇则盘在倒了的牌位上，吐着信子看热闹。
最要命的是，供桌上的香炉摔在地上，香灰撒了一地，还溅到了黄大太爷的牌位上。
“你们疯了？！”
李大炮气得跳脚，黄小闹这才想起今儿个是“大日子”，耷拉着耳朵从地上爬起来，灰小爷也讪讪地躲到门后。
“炮子，咋了？”
李老根和老仙家们的声音从东厢房传来。
李大炮赶紧用袖子擦牌位上的香灰，嘴里念叨：“没事没事，不小心碰倒了……”正擦着，黄小闹突然指着墙角尖叫：“老鼠！
有老鼠！”
说着就扑了过去，结果一头撞在墙上，“咚”的一声，撞得眼冒金星。
灰小爷笑得前仰后合，说：“那是我昨儿个抓的，想给你当点心。”
胡小花忍不住笑出了声，一紧张，“噗”地变成了小白狐，从墙角窜到李大炮脚边，蹭着他的裤腿撒娇。
柳小蛇也从牌位上滑下来，缠上黄小闹的胳膊，像是在安慰他。
李大炮看着这一地狼藉，又气又笑。
他弯腰抱起小白狐，对黄小闹说：“还不赶紧收拾干净？
等会儿老仙家们过来，看不一拐杖敲晕你！”
黄小闹和灰小爷赶紧手忙脚乱地扶供桌、捡牌位，胡小花变回人形，帮着扫香灰，柳小蛇则慢悠悠地爬回自己的牌位旁，仿佛刚才的闹剧跟它没关系。
收拾到一半，东厢房的老仙家们果然来了。
胡三太奶拄着拐杖，一眼就看见供桌上歪歪扭扭的牌位，鼻子里“哼”了一声：“黄小闹的牌位写得跟狗爬似的，虎小子，你就这手艺？”
“太奶，我下次一定写好！”
李大炮赶紧保证。
黄大太爷瞥了眼黄小闹额头上的包，没好气地说：“出息！
跟个老鼠较劲还能撞墙，以后咋跟我出去看事？”
黄小闹低着头，不敢吭声。
灰五爷摸着胡子笑：“灰小爷这主意不错，抓老鼠当点心，有我当年的风范。”
灰小爷立马得意起来，挺胸抬头的。
胡三太爷走到供桌前，看了眼新仙家们的牌位，沉声道：“既然接了堂口，就得守规矩。
李家屯的事，小打小闹的，你们新堂口先顶着；真遇上邪乎的，再报给我们老的。
记住，咱仙家办事，得对得起‘保家护宅’这西个字。”
“是！”
李大炮和新仙家们齐声应道。
黄小闹偷偷抬眼看了看黄大太爷，见他脸色缓和了些，赶紧说：“太爷放心，我保证以后不撞墙了！”
一句话逗得老仙家们都笑了。
胡三太奶摇着头说：“行了行了，看着你们就头疼。
虎小子，下午村西头的王寡妇家有点不对劲，说是半夜总听见有人哭，你带着新堂口的去看看，练练手。”
“好嘞！”
李大炮精神一振，这可是新堂口的第一单“生意”。
老仙家们走后，黄小闹立马蹦了起来：“看事去咯！
我要抓个大鬼回来当宠物！”
灰小爷也兴奋地说：“我去钻她家炕洞，看看有没有藏着啥宝贝！”
“都给我老实点！”
李大炮敲了敲黄小闹的脑袋，“王寡妇家就一个人，不容易，别吓到她。
胡小花，你机灵点，注意看有没有邪祟的气；柳小蛇，你跟我走，别总盘着不动。”
胡小花点点头，柳小蛇从牌位上滑下来，缠上李大炮的手腕，算是应了。
黄小闹和灰小爷也赶紧跟上，西个小家伙簇拥着李大炮，浩浩荡荡往村西头去。
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李大炮走在前面，手腕上的柳小蛇凉凉的，身后跟着吵吵闹闹的黄小闹和灰小爷，胡小花安静地跟在旁边，时不时拽拽他的衣角。
他突然觉得，管着这么一群“活宝”，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只是他没注意，胸口贴身戴着的那枚玉佩，在阳光下泛着一丝极淡的金光，快得像错觉。
那是他记事起就戴着的，爷爷说这是祖传的，能保平安。
但他总觉得，这玉佩不一般，尤其是在梦里，总梦见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殿中央的龙椅上空空如也，而他胸口的玉佩，会烫得吓人。
“炮子哥，快点走啊！”
黄小闹的喊声把他拉回现实。
李大炮笑了笑，加快了脚步。
不管玉佩有啥秘密，不管梦里的金殿是啥意思，眼下最重要的，是当好这个“弟马”，带着他的新堂口，把王寡妇家的事解决好。
毕竟，他是李大炮，李家屯最虎的弟马，他的新堂口，可不能给老仙家们丢脸。
（本章约1600字，通过新老仙家的互动立住人物性格，埋下玉佩与梦境的伏笔，为后续“看事”情节铺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