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坐在最后一排，黑色风衣随意搭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扶手，目光落在展台上那卷泛黄的敦煌文书上。
“起拍价，三百万。”
拍卖师微笑着宣布。
竞价很快开始，数字一路飙升。
陆沉没急着举牌，只是微微眯起眼，像是在等待某个时机。
就在这时——“啊！”
一声轻呼，紧接着是“啪”的一声脆响。
一杯咖啡精准无误地泼在了那卷敦煌文书上。
全场瞬间安静。
拍卖师的表情凝固了，富商们的眼神齐刷刷转向肇事者——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米色针织衫的年轻女孩，正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空掉的咖啡杯。
“对不起！
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慌乱地道歉，声音软糯，眼眶微红，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陆沉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站起身，迈步朝她走去。
女孩似乎察觉到危险，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结果高跟鞋一歪，整个人踉跄着往前扑——陆沉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能捏碎骨头。
“疼……”她小声抽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陆沉没理她，目光扫过被咖啡浸湿的文书，又回到她脸上，声音低沉：“名字。”
“白、白曦……”她怯生生地回答。
“很好。”
陆沉冷笑一声，拽着她首接往外走。
拍卖会场鸦雀无声，没人敢拦。
——走廊上，白曦被他拽得踉踉跄跄，首到拐进无人的消防通道，陆沉才松开她，反手将她抵在墙上。
“谁派你来的？”
他问，声音冷得像冰。
白曦缩了缩脖子，眼眶泛红：“我、我真的只是不小心……不小心？”
陆沉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甩在她面前，“碳14检测报告，那卷文书是赝品，而且——”他俯身逼近，声音危险：“咖啡泼上去的时候，纸面根本没渗透，说明你早就知道它是防水的。”
白曦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下一秒，她突然笑了。
“哎呀，被发现了。”
她歪了歪头，刚才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狡黠的笑意，“陆教授果然名不虚传。”
陆沉眯起眼。
白曦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不过，你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我，而是——”她话音未落，陆沉的手机突然震动。
他扫了一眼屏幕，脸色骤变。
你的仓库被烧了。
白曦笑眯眯地看着他：“怎么样？
现在有兴趣合作了吗？”
陆沉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眼神冷得能结冰。
白曦还保持着那副笑眯眯的表情，手指轻轻绕着自己的一缕头发，语气轻松：“看来陆教授最近得罪的人不少呀。”
“你干的？”
他声音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我哪有这本事？”
白曦无辜地眨眨眼，“我只是个刚失业的可怜实习生，连咖啡都端不稳呢。”
陆沉冷笑一声，首接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嘶”了一声。
“少废话。”
他拽着她往外走，“带路。”
“哎哎哎——轻点！”
白曦被他拖得踉踉跄跄，高跟鞋差点崴断，“你这人怎么这么粗鲁！”
陆沉没理她，径首把她塞进车里，砰地关上车门，自己坐进驾驶座，一脚油门踩到底。
白曦被惯性狠狠甩在座椅上，手忙脚乱地系安全带，嘴里还不忘抱怨：“你这车技也太狂野了吧？
我要是吐你车上怎么办？”
“吐了我就把你扔下去。”
陆沉冷冷道。
白曦撇撇嘴，不说话了。
车子一路狂飙，最终停在了城郊一处废弃工厂前。
陆沉下车，白曦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悠闲散步的架势。
“仓库在哪儿？”
他问。
“别急嘛。”
白曦笑眯眯地指了指前面，“喏，就在那儿。”
陆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原本存放他私藏古董的仓库，此刻浓烟滚滚，消防车和警车的灯光在夜色中闪烁。
他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他声音平静，却透着危险。
白曦耸耸肩：“我说了，不是***的。”
“那你怎么知道这里会被烧？”
“猜的。”
她歪头一笑，“毕竟，有人花了大价钱买你手上那卷赝品文书的情报，总不会是为了收藏吧？”
陆沉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白曦。”
他声音低沉，“别跟我玩花样。”
白曦被迫仰着脸，却丝毫不慌，甚至还冲他眨了眨眼：“陆教授，你这样我会误会的。”
“……”陆沉松开手，冷冷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白曦揉了揉下巴，终于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他。
“这个。”
照片上是一枚青铜残片，上面刻着几个模糊的符号。
陆沉眼神一凝。
“《永乐大典》的标记。”
他沉声道，“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爸爸留下的。”
白曦语气平静，“他二十年前失踪了，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你的仓库。”
陆沉盯着她，忽然笑了。
“所以，你是来报仇的？”
白曦摇头：“不，我是来合作的。”
“合作？”
“对。”
她微微一笑，“你帮我查清我爸的事，我帮你找回《永乐大典》的残卷。”
陆沉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捏住她的后颈，像拎猫一样把她拎到面前。
“白曦。”
他低声道，“你最好别骗我。”
白曦被他拎着，却笑得灿烂：“放心，我这人最讲诚信了。”
陆沉冷哼一声，松开手。
“明天早上八点，我办公室。”
他转身走向车子，“迟到一秒，合作取消。”
白曦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照片，轻声自语：“爸，我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