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晴跪在地上,脚踝泛起尖锐的刺痛。
六个字。
区区六个字而已,却把她整颗心捏成稀巴烂。
跟霍延西婚后这七年,温晴几乎是用命来教会他开口说话,可却毫无效果。
除了在男女那档子事,他会嫌恶地开口拒绝以外。
其余的时候,霍延西在她面前,却总是选择沉默。
唯一让他能提起兴趣讲话的,就是在每次的历史学研究会议上,霍延西才会主动沟通,仅此而已。
可现在,多可笑啊。
温晴低着头,看着脚踝上被桌角划开的血痕。
耳旁,是方芸难为情地声音,“霍教授,我裙子裂开了,您别这样抱着我,不合规矩......”
改良旗袍本就开叉极高。
现在更是不堪入目。
霍延西手掌此刻正贴在方芸滑腻的腿根,紧紧抱着,丝毫看不出厌女的抵触。
倒是方芸羞红了脸,不停道歉,“温、温小姐,对不起,您快劝劝霍教授,让他放我下来......”
温晴起身后,叫来管家。
她看着紧紧交缠在一起的男女,苦涩道:“延西,放方医生下来吧,她裙子坏了,让保姆带她去换套衣服。”
霍延西微微皱眉。
他一言不发地抱着女人,突然冲进了衣帽间内。
很快,门被他撞开,又再次紧紧关上。
落锁的声音异常刺耳。
管家也着急起来,“太太,先生和方医生......孤男寡女的,您快进去看看啊!”
“不用了。”
温晴一瘸一拐地下楼,走向监控室。
当初,她为了全方面照顾霍延西,又担心引起他的反感,私自安装了无死角的微型摄像头。
甚至连任何细微的声音,都能准确无误地传进耳机里。
比如此刻。
监控内,方芸红着脸,摆手拒绝,“霍教授,这是你太太结婚穿的敬酒服,我不能碰的......”
霍延西垂眸。
他指着方芸旗袍上的裂痕,拧眉道:“破了。”
“没关系呀,”方芸握住男人的手,娇声道,“破了就破了,不碍事的。”
霍延西眼底漆黑。
他忽然起身,一边执拗地脱掉方芸的旗袍,一边喃喃道:“不能、不能穿破衣服,不能穿......”
方芸一愣,却挨不住男人的力气。
很快,她身上的旗袍被撕碎。
那件正红色的敬酒服,被迫套在了她的身上。
霍延西像是强迫症般,不断抚平敬酒服上的褶皱,惹得方芸连连后退,娇笑不停。
到最后,方芸忍不住打趣道:“霍教授,你好像我的贴身保姆啊。”
霍延西忽然顿住手。
他紧盯着方芸,一字一顿冷声道:“我不是保姆,温晴才是。”
监控室内,温晴听到这句话,猛地闭上眼,扯掉耳机。
是啊。
她才是名副其实的保姆。
像老妈子一样,前前后后照顾霍延西七年的保姆!
当初,绑架案刚结束后。
各类媒体小报疯狂围堵霍延西,试图曝光几张照片。
毕竟大家都挺好奇,霍延西这种清冷矜贵的高智商才子,被绑匪羞辱这么久,还能不能维持住那股仙气。
然而,狗仔始终没有挖掘出一丁点隐私。
毕竟,温晴把他保护得太好,几乎一天24小时形影不离,活像个霍延西的影子。
那段时间,霍延西眼盲畏光,又陷入封闭情绪,连最简单的穿衣服都成问题,经常衣衫不整。
每当温晴想帮忙的时候。
霍延西却下意识挥开手,他厌恶一切肌肤接触,像是狂躁症患者那样摔遍家里的东西。
弄得满地碎片狼藉。
可霍延西却像是不知疼痛那样,赤脚踩着,脸上毫无情绪。
温晴每次都抱紧他,一点点替他将衣服穿好,任由霍延西发狂地攻击她的后背。
他发病的时候,向来都不知轻重。
温晴甚至都能尝到从胸腔传来的血腥味。
但她还是强撑着,喃喃道:“延西,不能穿破衣服,不能的......我们振作起来,好吗?”
原本,温晴以为七年过去。
这些话,霍延西大概不记得了。
但没想到,他竟然记得,并且原封不动地送给了方芸。
忽然,温晴有些想笑。
她扯了扯唇角,下意识摸了摸肩膀的伤疤。
已经在长新肉了,很痒。
这段感情,也该重获新生,该结束了。
身旁管家却忽然抽出纸,低声道:“太太,您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