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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号床的阿旺三楼的活动室里,阿旺正蹲在地上,用捡来的梧桐叶给走廊里的流浪猫编小窝。

阳光透过铁栅栏窗户,在他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编叶子时动作轻得像在摆弄什么稀世珍宝——若不是病号服上洗得发白的蓝条纹,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个在公园写生的艺术家,而不是第三次住进这里的“老熟人”。

“阿旺,护士长让你去领药啦!”

护工小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阿旺应声抬头,露出一张干净的脸,三十出头的年纪,眉眼间还带着点少年气,只是左边眉骨下有一道浅疤,像条淡褐色的细线,那是他十五岁那年被霸凌时,头撞在楼梯扶手上留下的。

他放下手里的梧桐叶,小心翼翼地把没编完的猫窝拢在墙角,又对着蜷缩在里面的三花流浪猫说了句“等我回来接着给你编”,才跟着小李往护士站走。

走廊里的病人们见了他,都主动打招呼:“阿旺,昨天你帮我叠的纸船呢?”

“阿旺,今天还能听你唱那首《小星星》不?”

阿旺笑着点头,露出两颗小虎牙:“等我领完药就给你找纸船,下午活动室人少,我唱给你听。”

他说话语速慢,声音温温柔柔的,像春日里的风,连最暴躁的西号床老张,见了他都愿意收敛些脾气。

护士长总说,阿旺是三楼的“定心丸”,有他在,连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都没那么冲了。

领完药,阿旺没立刻回病房,而是拐去了院子里的老槐树下。

树下放着个铁皮盒,里面装着他攒了半个月的饼干——都是病友们吃不完塞给他的。

他蹲下来,轻轻敲了敲铁皮盒,不一会儿,一只瘸腿的流浪狗从树后探出头,尾巴怯生生地摇着。

“小黑,今天给你带了牛肉味的。”

阿旺把饼干掰成小块,放在地上,看着小黑狼吞虎咽,眼里满是温柔。

护工小陈偷偷跟我说,阿旺第一次来院时,比小黑还怕人,整天缩在床底,谁靠近就尖叫,只有看见院子里的流浪狗,才肯从床底出来,蹲在门口看半天。

“阿旺以前不是这样的。”

小陈擦着走廊的栏杆,声音压得很低,“我听他以前的主治医生说,他爸妈走的时候,他才十二岁,跟着远房亲戚过,亲戚家不待见他,总让他干重活。

念初中时,班里几个男生总欺负他,抢他的饭钱,把他的课本扔到厕所里,还把他堵在巷子里打。”

我想起病历本上的记录:阿旺十六岁那年,被那几个男生堵在学校后的废弃仓库里,他们把他的头按进装满污水的桶里,嘴里骂着“没人要的野种”。

那天傍晚,阿旺抱着被撕碎的课本回了家,亲戚嫌他弄脏了地板,又骂了他一顿。

半夜里,他拿着水果刀冲到仓库,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挥了半天,嘴里喊着“别打我,别骂我”,首到邻居报警,把他送进了第一次精神病院。

后来他好转了,出了院,在一家花店打工,做得可好了。”

小陈叹了口气,“去年冬天,他在路口看见几个小孩欺负一只流浪猫,就上去拦,结果那几个小孩的家长来了,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他,说他是‘疯子’,还推了他一把。

他当时就站在原地不动了,眼神首勾勾的,嘴里反复说‘别打了,别骂了’,第二天就自己来医院了,说‘我又看见他们了,他们在我脑子里骂我’。”

正说着,阿旺从院子里回来,手里拿着片刚捡的银杏叶,正低头用指甲在上面刻着什么。

我走过去,看见叶子上刻着个小小的笑脸,边缘还刻着几道弧线,像翅膀。

“这是给小黑的。”

他把银杏叶递给我看,眼里闪着光,“我刻个小蝴蝶,让它陪着小黑,小黑就不孤单了。”

我接过银杏叶,叶子上的刻痕很浅,却刻得很认真,像阿旺对待身边的每一个生命——无论是流浪的猫狗,还是同病房的病友,他都用自己的方式温柔对待,哪怕自己的世界早己千疮百孔。

下午活动室里,阿旺坐在窗边唱歌,唱的是《小星星》,调子有点跑,却唱得很投入。

病友们围在他身边,有的跟着哼,有的拍着手,连老张都难得地没发脾气,坐在角落里,眼睛盯着阿旺手里的银杏叶,嘴角微微动着。

唱到一半,阿旺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看向窗外。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歪着头看着他。

阿旺慢慢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颗瓜子,小心翼翼地放在窗台上。

麻雀啄了两口,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它要去找妈妈了。”

阿旺转过身,对着病友们笑,“就像我小时候,妈妈也总带我去公园喂麻雀,她说麻雀是天上的星星变的,能听见我们说的话。”

没人说话,活动室里静悄悄的,只有阳光在地板上慢慢移动。

我想起阿旺病历里夹着的一张照片,是他十二岁那年和爸妈的合影,照片上的他穿着蓝色的校服,搂着爸妈的脖子,笑得一脸灿烂,左边眉骨下还没有那道疤,眼里满是光。

晚饭时,阿旺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了邻床的王奶奶。

王奶奶有阿尔茨海默症,总记不清事,却记得阿旺,每次见了他都拉着他的手说“我的孙子也这么大”。

阿旺从不推开她,就坐在床边听她絮絮叨叨,偶尔点头应和两句。

“阿旺,你明天还帮我编猫窝不?”

三花流浪猫不知什么时候溜进了活动室,蹲在阿旺脚边,蹭着他的裤腿。

阿旺弯腰抱起它,轻轻摸了摸它的头:“编,明天给你编个带小窗户的,让你能看见星星。”

夜深了,三楼的病房渐渐安静下来,只有监护仪的滴答声在走廊里回荡。

我路过阿旺的病房,看见他还没睡,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片银杏叶,借着窗外的月光,一点点把刻痕加深。

月光落在他脸上,把他眉骨下的疤照得很淡,也把他眼里的温柔照得很亮。

我轻轻走开,不敢打扰他。

我知道,在阿旺的世界里,或许还藏着当年的阴影,还会听见那些恶毒的咒骂,还会看见那些狰狞的面孔,但他却用自己的方式,在阴影里种满了花——给流浪猫狗编窝,给病友唱歌,给银杏叶刻上笑脸,把自己仅有的温暖,都分给了身边的人。

就像院子里的老槐树,哪怕经历过风雨,哪怕树干上有很多伤疤,到了春天,还是会抽出新的枝芽,开出满树的花,给路过的人一片阴凉,一缕清香。

而阿旺,就是这栋白色病房楼里的老槐树,用自己的温柔,给那些破碎的心灵,撑起了一片小小的、温暖的天空。

第二天早上,我看见阿旺蹲在老槐树下,手里拿着编好的猫窝,里面铺着柔软的梧桐叶,还放着那片刻着笑脸的银杏叶。

三花流浪猫蜷在里面,睡得正香,小黑狗趴在旁边,尾巴轻轻摇着。

阿旺坐在地上,背靠着树干,阳光落在他身上,像一件金色的外套,他闭着眼睛,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像是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爸妈,有没被撕碎的课本,还有漫天的星星,和带着翅膀的小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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