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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姻缘殿干了三千年,耳朵都快起茧了。

今天这个神仙求我给他那不成器的侄子牵个富贵仙子,

明天那个星君要我拆散他死对头的万年情缘。他们嘴里说着“天赐良缘”,

心里盘算的却是“利益交换”。红线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捆绑权位的绳索,

是堵住悠悠众口的遮羞布。我累了,真的。这月老,我不当了。哦,玉帝不批?行。

那从今天起,姻缘殿改业务了。你们不是要“门当户对”吗?要“永不分离”吗?

要“情比金坚”吗?好,我统统满足你们。你们要的,我加倍给。只是,后果自负。

1我在姻缘殿的躺椅上摇了三百多年,椅子腿都快盘出包浆了。殿里堆着的姻缘簿,

摞起来比南天门还高,落的灰能养活二郎神那条黑狗十年。我烦了。不是对这份差事烦,

是TND对这帮神仙烦透了。整天没事干就往我这跑,男男女女,老的少的,

一个个仙风道骨,开口就是屁话。“月老啊,我那不成器的三侄子,修为平平,长相一般,

你看能不能给牵个大户人家的仙子,提携提携?”“月老仙翁,

北海龙王那个小女儿最近总往西山真君那边跑,你看,能不能从中作梗,把她俩的线给剪了?

”“月老!我跟那个扫把星八字不合,你赶紧给我换一个!”我听得脑仁疼。这帮孙子,

把我的红线当什么了?捆猪的绳子?还是他们家后院的裤腰带,说解就解,说系就系?

姻缘是天定,讲究一个“缘”字。可他们不听,他们只讲究“利”字。我打的每一个结,

都得经过他们背后错综复杂的利益计算。天庭,就是个巨大的名利场。而我,

就是给他们发“合法同居许可证”的办公室主任。今天,托塔李天王又来了。他人还没进殿,

那座破塔的金光先晃了进来,刺得我眼睛疼。“月老!本天王来了,还不快快起身!

”我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继续摇着我的躺椅。“李天王,什么风把您这尊大佛吹来了?

您家哪吒的姻缘,不是说让他自己定夺吗?”李靖重重地哼了一声,

金丝官靴在地板上踩得梆梆响。“别提那个逆子!

整天就知道踩着他那个破轮子到处惹是生非!本天王看透了,得给他找个厉害角色管管他!

”我心里冷笑。管儿子管不好,就想找个儿媳妇替你管?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哦?

天王看上哪家仙子了?”我随口问。李靖背着手,在我殿里踱步,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

“我寻思着,巨灵神那族的姑娘不错。身强体壮,力大无穷,性子也憨直。把哪吒交给她,

我放心!”我差点从躺椅上栽下来。巨灵神?那族的姑娘,一拳能把南天门锤个窟窿。

哪吒那个小身板,还不够人家一巴掌拍的。这是找老婆还是找保镖啊?“天王,

这……恐怕不妥吧?哪吒生性好动,巨灵神一族的仙子喜静,两人脾性不合啊。

”“什么合不合的!”李靖眼睛一瞪,“本天王说合就合!再说了,我这是为了天庭的稳定!

你想想,我李家,手握重兵;巨灵神一族,镇守天门。我们两家联姻,这天庭的安防,

岂不是固若金汤?”听听,听听。又是这套说辞。为了天庭,为了稳定。说得比唱得好听。

我捏了捏眉心,感觉三千年积攒的火气,就在今天,要一次性爆出来了。“天王,

您对这门亲事,有什么具体要求吗?”我问,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李靖一听有门,

立刻凑了过来,脸上堆着笑。“有有有!本天王的要求很简单。”他伸出三根手指。“第一,

要对我家哪吒好,得把他看得死死的,最好一步都不能离开!”“第二,我们两家的关系,

要牢不可破,情比金坚!”“第三嘛……”他嘿嘿一笑,“最好能给我们家带来点好运,

镇镇宅!”我听完,点了点头。“行,天王的要求,我都记下了。”我站起身,

走到那堆积如山的姻缘簿前,慢悠悠地抽出哪吒那一卷。金色的册子上,哪吒的名字后面,

空空如也。我拿起朱笔,又取出一根红线。李靖伸长了脖子看,满眼都是期待。

我没看巨灵神家的名册。我只是拿起那根红线,走到李靖面前。他正得意洋洋地抚着胡须,

幻想着两家联姻后的风光。他手里,正托着他那座金光闪闪的玲珑宝塔。他说,

要看得死死的,一步不能离开。他说,要牢不可破,情比金jn坚。他说,要镇宅。我笑了。

然后,当着李靖的面,我用红线,在哪吒的名字和“玲珑宝塔”四个字之间,

打上了一个死结。2死结打上的那一刻,整个姻缘殿安静得可怕。空气里,仿佛有根弦,

“嘣”的一声断了。李靖脸上的笑容,从嘴角开始,一点点碎裂,

最后凝固成一个古怪的表情,像是吞了一整只苍蝇。他低头看看手里的宝塔,又抬头看看我,

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月……月老……你这是何意?”我把姻缘簿往桌上一丢,

拍了拍手上的灰,重新坐回我的躺椅。“字面意思。”我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地摇着,

“天王,您的要求,我可都满足了。”“你满足了什么!”李靖的声音陡然拔高,

宝塔的金光都跟着抖了三抖。我掰着手指头,一项一项给他数。“第一,

您说要找个能把哪吒看得死死的,一步不能离开的。您想想,这天上地下,

还有什么东西比您这宝塔看得更紧?哪吒小时候,不就是被它镇在里面,一步都动弹不得吗?

专业对口,经验丰富。”李靖的脸,绿了。“第二,您说要两家关系牢不可破,情比金坚。

您这宝塔,上古神铁所铸,水火不侵,刀剑难伤,够不够坚?哪吒跟它绑在一起,

除非您把塔给砸了,否则这关系,绝对牢不可破。”李靖的脸,黑了。“至于第三嘛,

”我拖长了音调,瞥了一眼那座宝塔,“您说要镇宅。这玲珑宝塔,

本身就是镇妖驱邪的法宝,用来镇宅,岂不是大材小用?绝对是顶配。”李靖的脸,

已经变成了酱紫色。他指着我,手指头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你……你你……荒唐!

简直是荒唐!仙神与法器怎能结为姻缘!你这是亵渎天规!”“我怎么就亵渎天规了?

”我坐直了身子,冷冷地看着他,“天规哪条写了,姻缘必须是两个活物之间?姻缘簿上,

只录名号,不问出身。我这红线,牵的是‘缘’,不是‘人’。万物皆有缘,

宝塔怎么就没缘了?”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李天王,是你亲口说的,

要看得死死的,要牢不可破,要镇宅。这三条,我给你找的‘儿媳妇’,哪一条不符合?

它不会顶嘴,不会惹事,不会跟哪吒吵架,只会安安静静地陪着他,镇着他。

这么好的‘媳妇’,上哪找去?”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李靖的心口上。

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就在这时,

殿外传来一阵风风火火的声响。“爹!你又跑来给老子瞎安排什么了!”人未到,声先至。

哪吒踩着风火轮,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身后还拖着两条火龙似的尾焰。他一进门,

就看到了李靖手里那座金光大盛的宝塔。然后,怪事发生了。哪吒的眼神,

忽然变得无比温柔。他那张向来桀骜不驯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痴迷。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李靖,不,是走向那座宝塔。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

“爹……”哪吒的声音有些发颤,“这是……这是什么感觉?我怎么觉得……它在召唤我?

”李靖都快哭了。“逆子!你胡说什么!这是爹的塔!”“不!”哪吒一把推开李靖,

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住了玲珑宝塔的底座,脸颊还在上面亲昵地蹭了蹭,“从今天起,

它就是我的了!谁也别想把它从我身边抢走!”说完,他抱着宝塔,踩上风火轮,

化作一道火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李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他双手空空,

愣在原地,仿佛被抽走了魂魄。我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开口:“天王,您看,

令公子对他这门亲事,很满意啊。”“噗——”李天王一口老血喷出三尺远,

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3第二天,凌霄宝殿就炸了锅。

我被两个天兵“请”到大殿中央的时候,李靖正跪在玉帝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陛下!您要为老臣做主啊!那月老妖言惑众,颠倒乾坤,竟将小儿哪吒的姻缘,

系于一座宝塔之上!如今小儿神志不清,日夜抱着宝塔,谁劝都不听,这……这成何体统啊!

”他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抹眼泪,那叫一个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周围的神仙们也交头接耳,

议论纷纷,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玉帝坐在龙椅上,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用手指敲着扶手,沉声问道:“月老,李天王所言,可属实?”我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不卑不亢。“启禀陛下,确有其事。”我此话一出,满朝哗然。“荒唐!简直是闻所未闻!

”“仙神与法器通婚,此乃三界奇闻!”“月老怕是老糊涂了吧!”玉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月老,你可知罪?”“臣,不知。”我抬起头,直视着他,“臣所作所为,皆是奉旨行事。

”“奉谁的旨?”“奉李天王的旨。”我转过身,面向李靖,“李天王,昨日在姻缘殿,

你是不是亲口对我说,要给令公子找一个能将他看得死死的,一步都不能离开的伴侣?

”李靖一愣,支吾道:“我……我是这么说过,可我指的是巨灵神的女儿!

”“你只说了要求,并未指定人选。”我打断他,“姻缘殿的规矩,是根据求缘者的要求,

匹配最合适的对象。你的第二个要求,是希望这门亲事能让两家关系牢不可破,情比金坚,

对吗?”李靖的脸色开始发白:“是……是又如何?”“这第三个要求,是希望能镇宅,

给府上带来安宁,没错吧?”李靖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下意识地点点头。我转回身,

对着玉帝朗声道:“陛下,李天王的三点要求,臣已经全部满足。玲珑宝塔,

完美符合所有条件。论看管,它经验丰富;论坚固,它万劫不坏;论镇宅,它更是专业法宝。

臣为哪吒三太子匹配了如此完美的‘良缘’,何罪之有?”我一番话说完,

整个凌霄宝殿鸦雀无声。众神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都傻眼了。他们想反驳,

却发现我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李靖的要求确实奇葩,而我的解决方案,虽然离谱,

但竟然完美地贴合了他的所有要求。玉帝也被我这番歪理给说愣了,半天没接上话。这时,

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一派胡言!”太白金星甩着拂尘走了出来,“月老,

你休要在此强词夺理!姻缘乃是阴阳调和、繁衍后代的大事,岂能如此儿戏?”“哦?

”我看向他,“那敢问金星,天庭有多少神仙夫妻,是为了繁衍后代才结合的?又有多少,

是为了家族利益,为了巩固权势?你敢说,你给陛下出的那些联姻的主意,是为了阴阳调和?

”太白金星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你血口喷人!”“我有没有血口喷人,

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冷笑一声,“你们一个个嘴上说着天道伦常,

心里想的却全是利益算计。凭什么你们能拿姻缘当买卖,我就不能拿姻缘当差事办?至少,

我还是按照客户要求来的!”“陛下!”李靖看说不过我,又开始哭嚎,

“不能就这么算了啊!小儿哪吒现在抱着宝塔不撒手,茶不思饭不想,人都瘦了!

再这样下去,就要出事了啊!”玉帝一个头两个大,挥挥手道:“行了行了,都别吵了!

千里眼,顺风耳,速去查看,哪吒现在情况如何!”不一会儿,千里眼顺风耳就回来复命了。

……三太子他……他正在给宝塔……沐浴更衣……”顺风耳补充道:“还……还哼着小曲儿,

似乎心情甚好……”此言一出,李靖的哭声戛然而止。整个大殿的神仙,表情都裂开了。

给宝塔洗澡?还哼小曲?这画面太美,他们不敢想。玉帝扶着额头,

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像是在看一个烫手的山芋。“月老,

此事……暂且压下。你……你先退下吧。”我躬身一礼,

在众神仙惊愕、愤怒、困惑的目光中,慢悠悠地走出了凌霄宝殿。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天庭的好戏,才刚刚上演。4李天王的事情,就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天庭这潭死水,

虽然没掀起什么大浪,却也让涟漪荡了好几天。众神仙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以前是敬而远之,

现在是避如蛇蝎。我的姻缘殿,总算是清净了。我乐得清闲,整天躺在椅子上喝茶晒太阳,

盘算着什么时候能提前退休。可惜,好日子没过几天,又有人找上门来了。这次来的,

是织女。她来的时候,眼圈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月老,

呜呜呜……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她一进门就哭,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我头都大了。

“我说织女仙子,你又怎么了?不是刚跟牛郎鹊桥相会过吗?怎么,他又惹你生气了?

”“不是的!”织女抽噎着说,“就是因为刚见过,才更难受。一年只能见一次,

实在是太苦了!我……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我放下茶杯,叹了口气。“这是天规,

是王母娘娘亲口定下的,我一个小小的月老,能有什么办法?”“不,有办法的!

”织女抓住我的袖子,眼睛里闪着希冀的光,“月老,您神通广大,肯定有办法的!

您帮我跟牛郎把线剪了吧!我们……我们分手了!”我愣住了。“分手?你可想好了?

你们俩可是天庭的爱情典范,是写进教科书的。”“什么典范!都是骗人的!

”织女激动地喊道,“三百六十五天,我能见他几个时辰?他每天在凡间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身边有儿有女,热闹得很。我呢?我一个人守在这冷冰冰的织云殿,

每天就是织布、织布、织布!这种日子,我受够了!”她越说越激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月老,我求求您了。我想找个能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的人,一个稳重、可靠,

永远不会离开我的人。我再也不想忍受这相思之苦了!”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真切。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又是这样。天庭的每一个人,都活在别人设定的剧本里。织女,

就是这出苦情戏的女主角。所有人都歌颂她的忠贞,羡慕她的爱情,却没人问过她,

愿不愿意。“你想好了?”我问她,“真的要放弃牛郎?”织女用力地点点头,眼神决绝。

“想好了!长痛不如短痛!”“行。”我站起身,“那你对你的下一任,有什么具体要求?

”织女擦了擦眼泪,想了想说:“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我就是想要一个……安稳。

我希望他能永远陪着我,不离不弃。我一回头,就能看到他。他要像山一样可靠,

像磐石一样坚定。最重要的,他要永远在那里,永远属于我一个人。”永远陪着她。

像山一样可靠。像磐石一样坚定。永远在那里。我听着她的要求,

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个完美的人选。不,不是人选。“好,你的要求,我明白了。

”我走到姻缘簿前,翻开织女那一卷。她和牛郎的名字之间,那根红线,

被王母娘娘的仙法锁着,凡力无法斩断。但这难不倒我。我没有去剪,

而是拿出了一根新的红线。我将红线的一头,系在了织女的名字上。

织女紧张地看着我的动作,屏住了呼吸。我拿着红线的另一头,走出了姻缘殿。

织女跟在我身后,满脸好奇。我带着她,一路走,一路走,走到了天河边,

走到了鹊桥的桥头。每年七夕,无数喜鹊就是在这里,搭成一座桥,让他们二人相会。

在桥头,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是当年王母娘娘为了纪念此事,亲手所立。那石碑,

名为“望夫石”。它高大、雄伟、坚固,历经万年风雨,依然矗立不倒。它永远在那里,

永远守在桥头。它像山一样可靠,像磐石一样坚定。我走到石碑前,将红线的另一头,

稳稳地系在了石碑的底座上。然后,我打了一个漂亮的同心结。“好了。”我拍拍手,

对一脸懵圈的织女说,“织女仙子,恭喜你,你的新‘郎’,找到了。”5织女站在鹊桥边,

整个人都石化了。她看看那块冰冷坚硬的望夫石,又看看我,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仙桃。

“月……月老……这……这……”“它不符合你的要求吗?”我气定神闲地反问,

“它永远陪着你,一回头就能看见。它够稳重,够可靠,够坚定。最重要的是,

它永远属于你一个人,绝对不会跟别的仙女眉来眼去。”织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精彩纷呈。“可……可它是一块石头啊!”“石头怎么了?”我理直气壮,

“石头就不能有缘分了?李天王的宝塔都可以,你这块石头怎么就不行?再说了,

它还有个名字,叫‘望夫石’,跟你多配啊。从今往后,你俩一个织云,一个望夫,

业务对口,相得益彰。”织女被我怼得哑口无言,眼看又要哭出来。可就在这时,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她看着那块望夫石,眼神渐渐变得迷离。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从心底涌了上来。她仿佛能感觉到,那块冰冷的石头里,蕴含着一种强大的、沉默的力量。

它在无声地告诉她:我会永远在这里,陪着你。织女的眼泪,停住了。她伸出手,

轻轻地抚摸着石碑上粗糙的纹路,脸上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是啊……这样……也挺好。”她喃喃自语,“再也不用等了,再也不用分开了。

”我看着她心满意足地靠在石碑上,开始跟它说起了悄悄话,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看吧,

所谓的爱情,有时候还不如一块石头来得实在。我正准备转身回我的姻缘殿,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哟,这不是月老吗?又在乱点鸳鸯谱呢?”我回头一看,

天河水神正抱着胳膊,一脸讥笑地看着我。这家伙,跟我一向不对付。他掌管天河,

最看不惯的就是每年七夕喜鹊在河上搭桥,弄得他河里全是鸟屎。连带着,

对促成这事的我也没什么好脸色。“水神大人有何指教?”我淡淡地问。“指教不敢当。

”他撇撇嘴,指了指织女和那块石头,“我就是好奇,你好端端地把织女牵给一块石头干嘛?

牛郎呢?那小子虽然穷酸,但好歹是个活物吧?”“男欢女爱,你情我愿。

织女仙子自己要求的,我只是顺水推舟。”“呵,说得好听。”天河水神冷笑一声,

“我可听说了,你最近业务能力大涨啊。给哪吒牵了座塔,现在又给织女配了块石头。怎么,

你是打算让天庭的仙男仙女都跟死物过一辈子?”他这话,明显是来找茬的。

周围一些路过的仙娥仙官,也停下脚步,开始指指点点。我知道,这家伙是想借机看我笑话,

败坏我的名声。“水神大人,”我眯起眼睛,看着他,“我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你与其有时间关心别人的姻缘,不如先管好你自己。”“我?”天河水神哈哈大笑,

“我好得很!不劳您费心!”“是吗?”我走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那你敢不敢告诉我,

你为什么三天两头地往广寒宫跑?别告诉我是去找吴刚砍树。”天河水神的笑声,

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你……你胡说什么!我去找嫦娥仙子,

是……是探讨水利!对,探讨月宫的潮汐问题!”“探讨潮汐?”我笑了,

“探讨到需要把你的寝宫都搬到广寒宫隔壁去?探讨到需要把你的红线,

偷偷跟我这里的嫦娥仙子绑在一起?”我此话一出,天河水神浑身一震,像被雷劈了一样。

他惊恐地看着我,嘴唇发白。“你……你怎么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姻缘簿,正是他那一卷。上面,他的名字后面,用一根极细的红线,

连着“嫦娥”二字。但这红线,不是我系的。线头打了好几个歪歪扭扭的疙瘩,

一看就是个外行干的。他竟然敢偷我的红线,私自给自己牵姻缘!这在天庭,可是重罪!

周围的仙官们也都看到了,一个个倒吸一口凉气,议论声更大了。天河水神的脸,

已经彻底没了血色。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哀求。他知道,

这事要是捅到玉帝那里,他这个水神,也就当到头了。“月老……”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你……你想怎么样?”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这帮神仙,总是这样。

一边看不起我这个姻缘之神,觉得我做的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事。

一边又想方设法地利用我的红线,去达成他们自己的私欲。“我不想怎么样。

”我把姻缘簿收回袖子,“我就是想提醒你一句。”我凑到他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嫦娥仙子,她想要的是一个能给她温暖,

能融化她万年孤寂的人。你一个水神,浑身都是冷冰冰的水汽,你觉得,你配吗?”说完,

我不再理他,转身就走。只留下天河水神一个人,僵在原地,脸色比天河里的冰还冷。

6天河水神的事,我没声张。不是我心善,是我懒得去凌霄宝殿跟他们扯皮。

我只想安安静生退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麻烦,总是不请自来。这天,我正在殿里打盹,

一个火急火燎的身影冲了进来。“月老!救命啊!快!快给我看看!我这是怎么了!

”我睁开眼,看见赤脚大仙正单脚站在我面前,另一只脚高高抬起,跟个金鸡独立似的。

他一脸惊恐,指着自己的脚丫子。我定睛一看,他那只光溜溜的左脚脚踝上,不知什么时候,

多了一根鲜红的红线。红线的另一头,凭空消失在空气里。“哟,大仙,恭喜啊。

”我打了个哈欠,“这是姻缘线。看来,你的缘分到了。”“恭喜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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