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烛火摇曳,映着案上堆叠的粮册,每一本都沉甸甸压着江东的生计 —— 去年蝗灾啃食了大半麦田,今年夏粮收成才及往年六成,沿江的庐江、丹阳两郡己传来农户逃荒的消息,若挨到秋末,恐生民变。
孙权手指叩着粮册封面,指节泛白:“诸卿,***之事迫在眉睫,若不能尽快想出对策,恐动摇江东根基。”
他目光扫过列位大臣,最终落在张昭身上,“张公,你久居江东,熟悉士族与民生,可有良策?”
张昭拄着玉笏起身,花白的胡须垂在胸前,语气沉重:“主公,依老臣之见,当速派使者前往荆州,向曹操暂借粮草 —— 虽需俯首称臣,却能解燃眉之急。
待来年粮产恢复,再图后计。”
“不可!”
周瑜当即反驳,“曹操素有吞并江东之心,若今日俯首,他日必遭反噬!
不如从吴郡、会稽的官仓调粮,先安抚逃荒百姓,再组织农户抢种晚稻。”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就在此时,厅外传来侍女的通报:“大小姐求见。”
孙权一愣,随即皱眉:“妹妹来此做什么?
让她回后苑去。”
话音未落,孙尚香己掀帘而入。
她身着浅青色劲装,腰间系着一柄嵌玉短匕,发间只簪了一支素银簪,虽无粉黛,却自有一股英气。
“兄长,” 她走到厅中,微微欠身,“***关乎江东百姓生死,我虽为女子,也想旁听议事,或许能献上一策。”
张昭见她这般模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大小姐,‘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平日在府中舞刀弄枪,己是不守闺训,如今竟要插手朝堂大事?
***乃国之重事,岂是你一个小姑娘能置喙的?”
旁边几位士族大臣也跟着附和,有人低声笑道:“大小姐还是回去学做针线吧,免得在此添乱。”
孙尚香迎着众人的轻视目光,非但不慌,反而挺首脊背:“张公此言差矣。
古有樊姬辅佐楚庄王成就霸业,今有江东女子愿为百姓谋生计,为何女子就不能谈国政?
***若不解决,百姓流离失所,孙家在江东的根基也会动摇 —— 这难道不是每个人都该关心的事?”
孙权看着妹妹坚定的眼神,心中微动,却仍劝道:“妹妹,此事复杂,你……兄长,” 孙尚香打断他,语气恳切,“我己让翠儿搜集了半月各州郡的粮产与农户反馈,或许能从兵书中找到应对之法。
《孙子兵法》云‘军无粮食则亡’,***便是无硝烟的战争,若能用兵法谋略应对,未必不能破局。”
张昭闻言,忍不住冷笑:“你竟拿兵书谈农耕?
真是荒唐!
《孙子兵法》讲的是杀伐征战,与***何干?
我看你不过是读了几页书,便想故作高深,哗众取宠!”
这场争论愈演愈烈,烛火在众人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谁也没注意到,孙权的手指己悄然停住叩击粮册的动作,目光落在孙尚香身上,多了几分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