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谢了啊，遗产我就笑纳了。”商陆的皮鞋碾在我手指上，骨头碎裂的声音，
清脆得吓人。我拼命抬头，看见江瑟瑟就站在楼梯顶，眼神冷得像冰。血糊住了眼睛。操！
老子被骗财骗命！商陆！江瑟瑟！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们！要是能重来……1“周予安，
醒醒！几杯啤的就倒了？这可不像你酒量啊！”商陆的声音像道强制指令，
把我从血色黑暗里直接弹窗回了现实。我艹！我猛地睁开眼，心脏咚咚咚砸得胸口疼。
眼前是油腻腻的烧烤桌，滋滋冒油的五花肉，堆成小山的绿瓶子。
孜然混着烟熏的味儿呛得我直想咳嗽。……我回来了？真的回到了这个破烧烤摊？
回到了一切还没开始的这个晚上？我下意识摸出手机，
屏幕一亮：“iCloud自动备份进行中——预计完成时间：01:28”时间正好！
商陆，我认识小十年的“好兄弟”。没车没房没正经工作，全靠我时不时接济，
还总跟我吹牛逼说以后发了财怎么怎么样。我呢？傻逼一个，当牛马加班熬成公司中层，
买了房买了车，就缺个女朋友。结果这逼就把他自己对象江瑟瑟包装了一下，塞给了我，
目的就是吃我的户头！上一世，就在这儿，他们给我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烂戏码。现在？
老子是带着剧本回来的导演！2烤串的香味往鼻子里钻，
可我闻到的全是上辈子血里的铁锈味。恨得我牙根直痒痒，但我得憋住。
现在蹦起来揍他一顿，太便宜这条粉肠了。我记得，
马上就该他们花钱雇的黄毛上场调戏江瑟瑟了。而我这个冤大头，
就会嗷一嗓子冲上去“见义勇为”。我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手一抖，
“不小心”把手机掉地上了。弯腰去捡的时候，眼角余光飞快往边上一扫。隔壁桌，
江瑟瑟和她的塑料姐妹已经坐那儿了。不远处，那个黄毛正叼着烟，眼神往这边瞟呢。
戏台子都搭好了是吧？行。我捂着脑袋站起来，装得晕乎乎：“哎哟，喝猛了，上头。
陆哥你先吃着，我去洗把脸醒醒神。”我晃晃悠悠就往厕所方向走。我一动，
商陆立马紧张地朝黄毛那边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别动。傻逼，真当老子没看见？
一进厕所隔间，我反手就把门锁了。还洗个屁的脸！我直接掏出手机。
先给110打了个电话：“喂，警官您好，XX路老五烧烤摊这儿，有几个流氓调戏女孩子，
场面快控制不住了，你们赶紧来看看吧！”挂了电话，
又立马给我一铁哥们发了条语音：“狗子！五分钟后来电话，响久点，哥们这儿有急事！
”搞定。我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把脸上那点狠劲全压下去，换回那副人畜无害的老实人脸，
这才慢悠悠晃回去。我刚坐下，屁股还没捂热，商陆就急不可耐地又给黄毛递了个信号。
好戏，开锣。“美女，一个人啊？陪哥哥喝一杯呗？”黄毛流里流气地凑过去。“你谁啊？
走开！”江瑟瑟的声音又尖又脆，演技还挺投入。“别不给面子嘛……”“滚啊！别碰我！
”黄毛开始上手拉扯了，动静闹得越来越大。要是上辈子，我早抄起酒瓶冲上去了。但现在？
我稳得一批。正好，手机响了，是我哥们。我立马接起来，声音倍儿亲切：“喂！王总啊！
哎哎哎您说您说！那个单子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什么？细节？
您稍等我这有点吵……”我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好像才看见旁边的骚乱，
脸上还挂着“我谈大生意呢别打扰我”的懵逼表情。商陆在旁边急得汗都出来了，
他猛地一下抢过我手机直接给挂了：“予安！都啥时候了还打电话！
没看见隔壁桌出事儿了吗？一姑娘被流氓缠上了！”我一脸“茫然”地望过去：“啊？
啥事儿啊？哎哟我操，还真打起来了？陆哥你愣着干嘛？你平时不是最能打吗？快上啊！
英雄救美啊！我这儿正跟王总谈几十万的单子呢，走不开啊！”商陆当时那表情，
就跟吞了只苍蝇又吐不出来一样精彩。他大概想破脑袋也不明白，
我这个头号大善人今天怎么就突然掉链子了。就在他骑虎难下的当口，“呜哇呜哇——”，
警车来了！几个警察叔叔下了车：“谁报的警？怎么回事？”我心里冷笑一声，
面上却赶紧“处理”完工作挂了电话。商陆、江瑟瑟和那个黄毛，一看警察来了，瞬间傻眼，
脸都白了。黄毛立马怂成狗，点头哈腰：“警官同志，误会误会！喝多了，跟朋友开玩笑呢！
”江瑟瑟也赶紧变脸，笑得那叫一个假：“对对对，警官，我们闹着玩的，没事了没事了。
”商陆在一旁赔着笑，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警察教育了几句就走了。一场精心策划的好戏，
就这么稀里糊涂散了场。3烧烤摊又恢复了吵闹。商陆坐我对面，心不在焉地跟我扯淡，
桌子底下手机屏幕亮个不停，拇指飞快打字，估计正跟江瑟瑟疯狂对线，商量B计划。
没过几分钟，他猛地一拍大腿，演技浮夸得能拿奥斯卡：“哎予安！我想起来了！
刚才那姑娘，好像是我高中同学啊！我说怎么那么眼熟！”我心里快笑疯了，
脸上却还得装出惊讶：“真的假的？陆哥你没认错吧？这都能碰上？”“错不了！你等着，
我过去问问！”他屁颠屁颠跑过去，跟江瑟瑟俩人上演了一出“久别重逢”的尬戏，
肢体语言丰富得不行。没过一会儿，他就把江瑟瑟和她闺蜜领过来了，脸上堆满了笑。
“予安，你看！真是我老同学！江瑟瑟。瑟瑟，这我铁哥们，周予安，年轻有为，靠谱得很！
”商陆卖力地推销着我，跟房产中介似的。江瑟瑟眨着她那双看似无辜的大眼睛，伸出手，
声音甜甜的：“你好，周予安哥哥。”我忍着胃里的翻腾，
装出一副老实巴交、见到美女还有点手足无措的腼腆样，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才伸过去：“你，
你好，我是周予安。”得，就这么“天然偶遇”并且“认识”了。互相加了微信，
这顿极其尴尬的烧烤总算特妈的吃完了。4回去的路上，我车窗摇下来，
让冷风呼呼往脸上吹。爽！不是因为这风，是因为我心里那口憋了兩辈子的恶气，
终于找到缝儿往外钻了。商陆，江瑟瑟。你们不是喜欢演吗？行，爷陪你们演个够，
还得是你们买不起票的那种！当晚，我没像上辈子那样傻等。直接点开江瑟瑟的朋友圈，
从她下午发的那个“今天天气真好”的矫情动态底下评论开始。“天气好不如心情好，
保持微笑哦~”——我自己都被这尬聊整得哆嗦了一下。没过两分钟，
她回复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就这？拿下！接下来几天，我火力全开。微信上，
从她晒的猫聊到星座运势，从哪家奶茶好喝聊到新上的狗血电影。她发一条，
我能在下面盖起十层楼的评论，晚上再接着私聊续摊。“瑟瑟，听说城南开了家猪肚鸡，
汤底特鲜，明天中午一起去试试？”“瑟瑟，周末有个油画体验课，我手残，
你去给我壮壮胆呗？”“瑟瑟，我朋友家的金毛下崽了，毛茸茸的跟团子似的，视频发你了，
看看不？”每一招都精准踩在她的痒痒肉上。把她聊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估计觉得我这傻鱼不仅咬钩了，还自己往岸上蹦跶。偶尔约出来，我还会精心安排“戏码”。
比如，咖啡厅里，我故意当着她面接电话，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喂？李总！哎哎哎，
那五十万的尾款您放心！下周三之前肯定到账！……哈哈哈，合作愉快！”或者，“张局！
哎哟您可别寒碜我了！地块的事劳您多费心，回头高尔夫球场，我必须安排到位！
”我眼角的余光能清晰瞥见，
每次听到“五十万”、“李总”、“张局”、“高尔夫”这些词，
江瑟瑟低头搅拌咖啡的手都会微微一顿，嘴角那压抑不住的笑，比杯里的拉花还甜。
看我的眼神，活脱脱就是在看一个人形自走取款机。晚上微信聊到半夜，
我还会发一条仅她可见的朋友圈：“遇见能聊到一块去的人，不容易。今晚的月色挺美。
”配图是咖啡馆窗外模糊的夜景，绝不露脸，留足想象空间。没两分钟，
她就在底下评论了：“安哥哥今天聊得很开心呀~[可爱]”我手指一动，
回了句模棱两可的：“呵呵，你猜？”——这一招欲擒故纵，老子玩得贼溜。
她立刻回了个害羞的表情：“安哥哥真坏~都不拍人家~”我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
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飞起，自己都快被这腻死人的话油吐了：“人都在我心里了，还用拍吗？
”屏幕那头立刻飘来一句：“讨厌~不理你啦！”就这套组合拳下来，江瑟瑟明显已经飘了，
觉得我这傻多速已经彻底被她攥在手心儿里了。5火候差不多了。这天，
我们仨又凑一起吃饭。烤鱼咕嘟咕嘟冒着泡，像极了他们俩蠢蠢欲动的心思。
商陆和江瑟瑟交换了个眼神。江瑟瑟突然就放下筷子，眉头轻轻一蹙，叹了口气，那演技，
说来就来：“唉，最近真是愁得睡不着觉。”我立马放下手里的豆皮，
表情那叫一个关切真诚：“怎么了瑟瑟？遇上啥难事了？跟哥说！”“我家里人住院了，
手术费……还差五万块……我这点工资，根本不够填窟窿的……”说着，眼眶就开始泛红，
鼻尖也红了，楚楚可怜那劲儿拿捏得死死的。来了来了！第一波要钱戏码虽迟但到！
我比谁都清楚，这钱，最后不是进了他们自己腰包，就是变成那破美容院的启动资金。
我立刻坐直身体，眉头紧锁，语气沉重：“哎呀！你怎么不早说！钱能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
这忙我必须帮！”江瑟瑟和商陆脸上那狂喜，差点就没兜住，嘴角比AK还难压。
但我话锋一转，掏出手机，动作麻利：“不过瑟瑟，咱们亲兄弟明算账。关系好归好，
但涉及金钱，最好还是有个凭证，白纸黑字，对大家都负责，你也安心，我也踏实，
你说是不？”我啪啪点开微信里的电子借条小程序，把手机直接递到她面前：“来，用这个，
特别方便，填个信息签个名就行，几分钟搞定。”一瞬间，
江瑟瑟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全没了，伸出来接手机的手停在半空，微微有点抖。
商陆也愣住了，赶紧打圆场，笑着想拍我肩膀：“我靠，予安，至于吗？都是自己人，
还搞这套形式主义？信不过哥们我啊？”我侧身避开他的手，笑眯眯地看着他，
一句话就给他堵了回去：“陆哥，瞧你这话说的。我哪能不信你啊？我就是学你啊！你忘了？
去年你借三爷那两万块钱周转，在人家楼下蹲了半宿，求爷爷告奶奶让人家必须打借条，
说亲兄弟明算账才是长久之道。我当时还觉得陆哥你真讲究！我这不跟你学的嘛！
”商陆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张了张嘴，屁都放不出来一个，
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江瑟瑟这下没辙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她看看我一脸假笑，
再看看旁边连屁都不敢放的商陆，牙一咬心一横，手指头抖得跟筛糠似的，
在那电子借条上把名字给签了。我立马点击生成、保存、截图、云端备份一条龙。
然后当着他们的面，直接把五万块转了过去。“好了瑟瑟，查收一下。赶紧给家里用上，
别耽误事！”这钱，就是老子套在他们脖子上的第一根绳儿，还是带电的那种。6当天深夜。
我坐在书桌前，电脑屏幕泛着冷光。手机里存着那份电子借条和转账记录。
屏幕上显示着iCloud备份完成的提示。我知道，游戏，才刚刚开始。这点开胃菜，
不够塞牙缝的。过了几天，我看他俩缓过劲来了，又开始主动提起话头。
一次和江瑟瑟“约会”喝下午茶时，我状似无意地问：“瑟瑟，
上次听你说想跟闺蜜合伙开美容院？筹划得怎么样了？有啥需要我帮忙的没？
”江瑟瑟眼睛唰一下就亮了，立马开始哭穷，演技比上次更精湛：“安哥哥，
正想跟你说呢……本来预算五十万就够了，结果一实操，
发现选址、装修、设备……哪哪都要钱，起码要一百万才打得开局面，资金缺口太大了，
愁得我头发都快掉光了。”我故作深沉地搅拌着眼前的咖啡，沉吟了好一会儿，
然后猛地一抬头，眼神坚定，好像下了多大决心似的：“前景这么好？缺口这么大？
……那我也入一股！支持你创业！”江瑟瑟惊喜得差点叫出来。但我话锋一转，
看着她和旁边作陪的商陆：“第一次创业，风险得控制。陆哥，你不是一直也想投点啥吗？
你俩一起，有个照应，彼此监督，我也更放心。你说是不是，陆哥？
”商陆赶紧点头如捣蒜：“对对对！予安说得对！互相有个照应！
”我接着扔出重磅炸弹：“这样！我认识一个特别靠谱的财务代理公司，老板是我铁哥们。
让他们帮你们把合伙协议、公司注册、税务登记、甚至初期账目都弄得明明白白，规规矩矩，
绝对专业！这费用，我来出！就当支持你们事业起步了！”商陆和江瑟瑟一听我不仅肯投钱，
而且金额远超预期，还把事情搞得这么“正规”，高兴得差点没当场跳起来，
觉得我这傻鱼不仅肥，还主动往砧板上跳，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
他们眼里只有马上到手的巨款和未来美好的“钱景”，
根本看不到这“正规”背后埋着多深的坑。这还不够。我又私下分别找他俩“推心置腹”。
我跟江瑟瑟说：“瑟瑟，陆哥这人吧，仗义是仗义，但做生意嘛……他有点好高骛远，
经验还是差了点。你得多留个心眼，关键决策自己得把握住，账目尤其要清晰。
”转头我又跟商陆勾肩搭背，语重心长：“陆哥，瑟瑟这计划我觉得有点太理想化了，
步子迈太大。你是她老同学，得多帮她把把关，看着她点，别让她太冲动，钱要花在刀刃上，
尤其注意她那闺蜜。”就这么轻飘飘几句话，像几根最毒的刺，
精准地扎进他们各自的心窝子里，埋下了怀疑和猜忌的种子。后来，我前后分几次，
总共投了四十万。商陆抠抠搜搜，磨蹭了半天，最后拿了十万出来。所有钱，
必须走我介绍的财务公司账目，签了一大堆正规到不能再正规的法律协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