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易之是大靖第一清贵之家孟家的长子，坊间形容他，芝兰玉树状元之才。
原本我与他并无交集，但圣上命我与他一起修撰《大靖女则》，耗时两年。
修撰期间若有分歧，他都会笑着温声解析，谦和有礼，以我的想法为先。闲时，
也常约我共赏诗会，梅林踏雪，煮酒论诗。所以他第三次向我提亲的时候，我答应了。
可成亲不过两月，我却在青楼的厢房外听见他对友人说，“什么清冷高贵第一才女，
不过是圣上仁德，准许女子读书涉政，抬举她而已。床笫之间木楞无趣的很，
再加上她的出身……不提也罢！”“秦娘子不是沈阁老的关门弟子吗，
这出身难道还配不上孟兄？”“若她是沈阁老从逍遥楼老鸨手中买来的，你还会这么觉得吗？
”1.“什么！孟兄，若是如此，那秦娘子岂不是与青楼女子无异？哎呀！在下失言，
该罚该罚。”说话的男子端起酒杯自罚了一杯。孟易之倒是不见怒气，
放下酒杯斜靠在太师椅上，懒懒道，“我成亲也不过是因为早日成家才能角逐家主之位，
孟家需要一个主母，而她正好合适。”“原听说孟兄待秦娘子极好，金银玉帛不断，
鞍前马后照顾，冬问暖夏询凉，孟兄能如此迁就她一个女子，她也该知足了。
”……这些时日孟易之总是晚归，对我也不似从前，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狐裘，早前他差人来说约了同僚宴饮，夜深露重，让我亲自送过来。
这是成亲之前从未有过的事，以往他是怎么说来着，应是易之照顾娘子才是。思及此，
我带着狐裘转身离开回了孟府。孟易之回府的时候已过子时，
房门被推开时寒夜里的冷风裹挟着一阵酒气吹了进来。我蹙了蹙眉，但并未停下手中的笔，
这篇《城防要略》阁老只给了我三天的时间，明日我须得交给他。孟易之从身后拥着我，
头枕在我颈上呢喃，语气中有一丝委屈，“今日为何没有给我送狐裘来？同僚们想见见你，
你没来，他们都笑话我。”“有事，便没去，下回这种事还是让下人来的好。”我推了推他，
“身上酒味太重，你……”话还未说完，却被他一把拦腰抱起往床榻走去，
刚一落入床榻他的吻便急切地追了上来，今日他饮的酒过烈，熏的我有点想吐。
其实自成亲以来，夫妻之间的事他都游刃有余，最起码床笫之间我与他的想法完全相反，
他觉得我木楞无趣，我倒是觉得他伺候的不错。正在我出神之际，他抱着我换了个位置，
衣衫半敞的枕在床榻上拉着我的手伸向某个部位，眼神轻蔑语气强硬，“你来。
”像孟家这样的世家大族，男子在未成婚前都会安排通房丫鬟，方才那一瞬间，我有点恍惚，
似乎觉得他不是跟我说话，或者说从不曾以吩咐下人的口吻跟我说话。我抽回手，
起身拿过旁边的帕子擦了擦，回到案前继续没有完成的课业，“今日乏了，下次吧。
”孟易之见我态度冷淡，有些不悦道，“为我一次都不行？！”我想了想，其实也不是不行，
如果今晚没在厢房外听见他的那番话。“我今晚宿在书房。”见我一直没说话，
孟易之赌气般出了房门。这是我们自相识以来，他第一次与我负气。
2.长公主派人来递帖子的时候我才想起，今日是每月一次的牡丹花会，原本我没什么兴趣，
不过圣人有意利用这次花会为南方水灾筹集赈灾款。原本此事交由沈阁老负责造册登记，
但他老人家腿脚的老毛病犯了，便向圣人举荐了我。此事重要，我便提前到了公主府。
“今日亏得有秦娘子来协助，哎呀，瞧我这记性，如今该称呼孟夫人了。
”长公主见到我很是高兴，打趣起我来。“无妨，称呼而已，公主随意即可。
”随后我规规矩矩地见了礼。“你这性子呀我喜欢，若不是孟易之那小子下手快，
我还想你来给我当儿媳来着。”长公主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了她身边。
随即下人拿了今日花会要用的册子来，才刚放下，回廊处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公主此言实在抬举内人了，崔将军乃人中龙凤，即便内人未嫁也不是她能配得上的。
”孟易之不知何时也到了公主府，还听见了长公主的话。
他口中的崔将军是长公主唯一的儿子，崔无行，官至骠骑将军。长公主与驸马鹣鲽情深，
但驸马早逝，长公主便没再嫁人，一直将崔无行抚养长大，
并且为了儿子的前程辅助圣人为朝廷效力。长公主闻言，愣了一瞬，随即笑道，
“孟大人这是怕我挖了你的墙角不成，放心，本宫早已听闻你夫妻二人琴瑟和鸣，
你这墙角啊本宫怕是挖不动。不过孟大人也无需过谦，孟夫人师承沈阁老，
才学样貌在我大靖都是一顶一的好，大人当真好福气呀。”孟易之拱手回了礼，却没回话。
长公主大约是瞧出了什么，笑着借口招呼客人便离了坐，留下我和孟易之二人单独在花亭内。
“苒苒，你来公主府为何不与我一起？莫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孟易之放低姿态过来哄我，
”那日我醉了酒，不该强迫你，但我们已是夫妻，应相互包容才是，若是为这点小事生气，
岂不是平白让外人看了笑话？”说完，想要过来拉我的手。原来是没有与他一同出门，
怕孟府的人瞧出端倪，影响他角逐家主的计划。我不着痕迹的避了开，盯着他的眼睛反问道，
“是相互包容还是要我包容你？”孟易之一时语塞，恼羞成怒道，“我是你的夫君，
你我之间一定要如此计较吗！”若是我那日不曾在厢房外听见他说的话，
也许不会纠结这些细枝末节徒增烦恼，但偏偏，我听见了，他的真心话。
3.牡丹花会举办的很成功，为朝廷筹集了两百八十万两的赈灾款，圣人颁下口谕以示嘉奖，
长公主特地送了礼物到孟府。孟易之得知后特地到我房中寻我说话，
“此次差事办妥不过是借了长公主的势而已，你切莫以为这便是你自己的本事了。
”这还是他自那日之后半个月来第一次主动找我。“孟大人特地来一趟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我放下手中的笔，直直的望进他的眼眸，这段时间总是忍不住想，
当初答应成亲还是过于草率了。或许是我的眼神过于直接，片刻后孟易之避开我的眼神，
略显狼狈的丢下一句，“女子还是待在家里相夫教子的好。”自那日之后，
我又连着几日没在府里见到孟易之，管家福伯说他应了同僚的邀约，不曾回府。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邀约能让他几日不便回府，也懒得费心去猜，
正好趁着这几日静一静想清楚一些事情。
4.管家福伯通报逍遥楼的头牌紫竹姑娘寻我的时候，我正在列赈灾款项的用途，
圣上给阁老的要求是专款专用，老头子看着账本上的数字眼冒金星，笔杆子一撂，“苒儿，
老夫平日待你……”我叹了口气，“账本给我吧。”“好勒！”说罢一溜烟的跑了，
手脚之快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位七旬老人，“老夫喝酒去了，非圣上宣召勿扰，告辞！
”一把岁数本已是告老还乡的年纪，还要被圣上抓来做苦吏，委实是难为他了。
“姐姐万福~紫竹有礼了~”思绪被一声黄莺出谷般的嗓音打断，我回过神瞧了瞧眼前人，
一袭月白芙蓉裙配东珠的头面，婀娜娉婷身姿袅袅，不像是风月场中的人儿，
倒像是哪家闺阁里的小姐。“姑娘有事？”我坐在花厅有些心不在焉地一边摆弄杯盖，
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其实我大概知道这位逍遥楼的头牌为何会出现在府里，
但我这个人一般在不上心的事情上往往都很懒，懒得去猜。紫竹见我没有看座的意思也不恼，
款步上前盈盈一笑道，“夫人，妹妹今日来实在是受了孟大人的托付，
过几日紫竹要陪同孟大人参加府中的升迁宴，大人吩咐紫竹先在府中住下，
如此便要劳烦姐姐几日了。”她若不提升迁宴，我差点忘了，
礼部侍郎上个月因科举舞弊一事受到波及，连降三级被贬出京，位置便空了出来。
阁老再三考虑之后向圣人举荐了孟易之，十日之后便是他正式上任的日子。5.“所以，
姑娘究竟要在府中住上几日？以什么身份住进来？在府中这几日的花销怎么算？
”我放了杯盖，又百无聊赖的转着手上的翡翠镯，这镯子是近日紫金阁的新品，
一共才出了两只，另一只在长公主手上。紫竹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一时有些错愕，
“夫人，这……这些琐事紫竹一向不过问，都是孟大人安排的。”一向不过问？
都是孟大人安排？我琢磨了一下她的用词，估摸着这相处的时间当是以月计算，
我与孟易之成亲也不过两月，竟是在成亲之前便有了首尾吗。如此到底是我看走了眼，我认，
不过错了就该及时修正。“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说要住在府上，你当我孟府是什么地方，福伯，
打出去。”我摆了摆手示意福伯赶她们出去。福伯赶紧上前应了一声，但行动却略有迟疑，
“夫人……是否等大人回来问过再说？”“怎么，后宅的事我说了不算？
”我将杯盖重重地盖了回去。福伯见我面色不虞，便准备差人将紫竹和她的丫鬟请出去。
争执间正遇到下朝回来孟易之，紫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忙不迭哭哭啼啼的迎了上去，
“大人~，夫人既瞧不上紫竹，紫竹也不便待在府上，免得因为我影响了大人和夫人的关系，
紫竹还是回西坊街去吧~”孟易之愣了一瞬，待看清来人，再看向我时眼含责问，“苒苒，
紫竹姑娘是我请回来的贵客，你莫要拈酸吃醋没有容人之量。”我原本不想多事与他争论，
但紫竹提到了西坊街，心中不觉冷笑，这可是京中公认的外室街，
但凡养着外室的达官贵人都在此处置房办宅。我忍着怒气反问，“大人确定只是贵客？！
”孟易之被我看的有些心虚，“自然是贵客，紫竹姑娘虽流落青楼，
但她双亲在世时是前宁州府知州，出身清白，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不是她家道中落，
只能客居她表舅家，后来又因为她表舅犯了事，她受了连累，你还不一定有机会见着她。
我如今已为她赎了身，西坊街那处鱼龙混杂，她一个姑娘家独居实在不安全，
这才想着暂时将她安置在府里……”接下去的话孟易之没有往下说，
只是眼神有些飘忽地看了看我，言下之意很明显便是要将她纳入府了。
原来是开始嫌弃我出身不及她，也难为他为了将紫竹留在府里，跟我解释了这么些话。
其实在与孟易之成亲之前我也曾想过这种可能，但他信誓旦旦的对我说，“苒苒，
在孟府我是嫡长子，原本我就应该是家主的不二人选，可就是因为我爹，妻妾成群，
府中庶子受宠致使家宅不宁，日后我定不会纳妾让你受累！
”……这才多久外室就找上门来了，真是讽刺，原以为我不会有什么感觉，
没想到心口还是有些酸涩和气闷，到底不应该对他产生期待。6.“孟大人要为谁赎身，
不用告诉我，就算我不同意你不也照样做了？！
”原本还在考虑是否应该跟他解释一下外界传言阁老为我赎身的事，但既然外室都上门了，
我和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见我要离开，孟易之却上前一步拦住了我，“苒苒，
我与紫竹真的没什么，不过是看她身世可怜罢了，你心地善良，
也常接济福善堂的孩童……”我被他的话气笑了，“你若与紫竹姑娘之间真心没有什么，
你为她赎身我没有意见，但为何赎身之后将她安置在西坊街，现在又接她回府，
你打的什么主意大家心知肚明，又何必在我面前做戏，你演的不累我看得累。
”孟易之那点龌龊心思被我戳穿之后，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你……”到底是读书人面皮薄，
偏又要做那不要脸的事，我很是不懂。“我是尊重你才让紫竹先行一步入府告知你一声，
这个府里当家做主的是我，她要入府只要我同意谁也阻止不了！”孟易之语气强硬。第一次，
他在我面前如此蛮横。看着他无理取闹，我忽然有点庆幸，还好才成亲两个月而不是两年，
“福伯，紫竹姑娘赎身的钱以及她今后在府里的每一项花销都从大人的月钱里扣，
一分都不能错。”福伯犹豫的看了孟易之一眼，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孟易之被我突如其来的话弄的有点懵，等反应过来满眼鄙夷地看着我，“苒苒，
你何时变得如此不近人情？开口闭口竟全是商贾铜臭之味。”我想了想回道，“我一向如此，
或许，是你变了。”7.那日孟易之丢下一句话便拂袖而去，“随你！不过是多了个人，
我就不信偌大一个孟府还养不起了！”这话他说错了，养着紫竹的是他，不是孟府。
我看着福伯这几日递上来的账本，血燕炖牛乳，蟹黄小饺，红参清炖小乳鸽……登州雪绸，
江宁玉缎，
中宝相锦……紫金阁的月魄簪、宝彩珊瑚璎珞、螭龙玉琉璃茶杯……有些虽算不上特别稀有，
但放在这深冬季节就十分难得，价格自然也就翻了好几番。想着他那日的话，
我开始有些好奇他的俸禄能养紫竹多久。“紫竹姑娘这次要的首饰头面超了份例，
等下个月大人俸禄出了再说，挪出来的中公银钱紧着府里的日常开支和后日的升迁宴。
”福伯得了我的吩咐，一边点了点头，一边摸了摸额头急出的汗，忙吩咐门下小厮，
赶紧去采办因银钱紧缺升迁宴尚未置办的时令菜色及物件儿。
老夫人那边还欠着江宁缎成衣的银钱，原本他拿不定主意，若是先紧了紫竹姑娘这边，
老夫人那儿势必就得扣减，如今得了少夫人的话，这两头若是得罪了谁有个什么不满意，
可就不是他的事儿了。刚出门几步，又折了回来，“夫人，若是这样下去，
大人的俸禄恐怕是不够的……”我看着账本头也没抬，“怎么？大人的俸禄不够，
您老是想给大人贴点儿？”我一向不喜欢废话，这是福伯第三次在紫竹的事情上拖泥带水。
第一次是紫竹登门拜访那日，原本她应该在花厅等候，福伯却把她带到了孟易之的外厢房，
若我后来不提让紫竹在花厅等，他便佯装不知。第二次是我让他赶紫竹出府，
当真以为我不知道紫竹刚进府的时候他便派人去给孟易之送信，
否则孟易之如何回来的如此之快。我早已交代过紫竹的日常开销从孟易之的俸禄出，
但他却三番五次的来问，不过是怕得罪孟易之又怕得罪老夫人，让我背了这黑锅罢了。
看着福伯轻快离去的背影，我想内宅的事不值得我再浪费精力，
想办法和离及时抽身才是我现在要考虑的事。大靖民风开明，能让女子行走经商，
可与男子分席同食，私塾旁听，虽不能致仕但可以于府衙登记与男子一样担任幕僚，
不过若是要和离也须得有足够充分的理由。8.升迁宴这日，府中自然宾客云集热闹非凡。
孟易之带着紫竹穿梭于席间，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孟老夫人见着也只是将他叫过去问了几句，
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声，“大喜的日子，别闹的不好看，让人抓住了把柄。““知道了母亲，
苒苒是个识大体的人，她知道分寸。”孟易之说罢看了我一眼，眼含警告。
他吃准了我没有娘家做靠山，长公主和沈阁老待我虽好，但夫妻之间的事他二人都不便出面，
翻不出什么风浪。我只当没看见，转头与长公主聊起筹建民间私塾的事。
圣人有意从民间选拔治世之才，但由于门阀世家一直世袭，此事受到了诸多阻挠，
就连礼部都不愿意督办民间私塾的事。阁老便提议以长公主的名义来办，我与阁老从旁协助。
“银钱倒不是问题，圣人下旨开了国库，那些老学究不敢抗旨，就是这私塾先生的人选难办。
”长公主有些犯愁，“这些年夫子们都是世家培养出来的，哪里敢接我这个活儿，
个个都说自己才疏学浅难当此任，我看都是些眼界浅裤裆小的伪君子。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长公主，她倒是好心解释了一下，“哦，男人嘛，裤裆小不就是没种嘛。
”我一口茶差点喷出来，长公主这会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平日不这样，
最近跟我家那小子跑军营勤了些，嘴瓢了。”我掩唇失笑，“我倒是觉得长公主说的没错。
至于私塾先生的事，我有个想法，长公主可愿一听？”“那可太好了，
我这正发愁不知如何向圣人交代呢。”长公主闻言自然高兴，理了理衣襟正要再听我说话，
一旁却飘来一道柔柔腻腻的声音。“紫竹见过长公主，
公主万福金安~”想是今日她第一次在孟府众人前露脸，孟易之格外重视，
一身金银镶边白狐皮的玫瑰紫褂子不用看都知道是让紫金阁量身订做，
显得她既华贵又有些许闺阁小姐的书卷气。“你是？”长公主面上疑惑，但熟悉她的人知道，
自幼学习皇家礼仪，师承大儒冯道林，对于紫竹这种不经引荐便来见礼的行为其实是不喜的。
“长公主，我是孟大人的……好友……”自从今日开席，众人见与孟易之随行的都是紫竹，
反观我却坐的远远的，都是混迹官场和内宅浸淫多年的人精，大家都能猜到一二，
所以都心照不宣，只管道贺。乍然遇到长公主这样问，紫竹反而被问住了，
她究竟是以什么身份待在孟府的呢？“好友？”长公主这句话问的是我。我不在意地笑了笑，
“外室。”“什么！”长公主闻言一拍桌子，“孟易之！你好大的胆子！
竟然……”我拦住了长公主接下去要说的话，“公主，不相干的人无需理会，
请私塾先生的事……”“公主，紫竹方才过来不慎听见您与秦娘子正在商讨坊间私塾的事，
妾也有一言，愿为公主分忧。”许是担心公主拒绝，孟易之也上前施礼道，“公主，
紫竹虽不是沈阁老的弟子，但她的才学绝不在秦娘子之下！恳请公主听她一言。
”“不在秦娘子之下？口气倒不小，
本宫倒是要听听孟大人口中这位紫竹姑娘究竟有何过人之处。”长公主有些好奇，
她能说出什么见解。紫竹似乎十分有把握能得到长公主的认同，
自信满满地上前对长公主盈盈一礼，眼神扫过我时略带挑衅，“妾以为，
世家培养的先生所需酬劳颇多，且为世家所用自视清高，不愿教寒门弟子，既如此不如弃之。
坊间书局，多有家境清贫的学子为了赚取束脩而抄书，其中不乏举人之才，
所需花费定比世家先生少了三倍有余。长公主可令各州县府衙进行考教，通过者可以利聘之。
如此，既可就地取才免去从州府间人才调动耽误的时间，又可节省此项事宜要投入的财力，
一举两得。”长公主听完竟有些意外，“没想到紫竹姑娘思路独特另辟蹊径，
本宫觉得此法甚好！”我却十分震惊，猛然抬眼看向紫竹和孟易之，后者心虚地撇开了脸。
原来前日久不见人影的孟大人特地带着燕窝到我房中，并不是他口中的慰我多日辛劳，
状似随口询问原来是处心积虑为紫竹在京城的贵人圈子里立足谋划。
当日他主动提起民间私塾筹办的进度如何，我想着孟易之马上要升任礼部侍郎，
此事圣人也曾有过口谕，虽交由长公主筹办，但礼部需全力协同辅助。
我只以为是他想了解情况，不过是个还没成型的计划，便也没多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