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火梦缘李雷在一阵刺耳鸣响中睁眼，窗外没有熟悉的梧桐树，只有一片翻滚的铅灰色云层，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像是雷雨将至。他正站在学校废弃的旧操场，
而不远处的双杠旁，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背对着他。“雷萌萌？”他下意识喊出这个名字，
话音刚落，女孩缓缓转身——那是张没有五官的脸，
光滑的皮肤下却传来清晰的声音：“你终于找到我了。”李雷惊得后退，脚下却踩空，
坠入一片深蓝。再次落地时，他坐在高中教室的课桌前，阳光透过窗户，
在雷萌萌的侧脸上投下绒毛般的光晕。她正低头写着什么，笔杆上挂着的银色铃铛轻轻晃动，
发出细碎的声响。“这道题我还是不会。”雷萌萌转头看他，睫毛像蝶翼般颤动。
李雷鬼使神差地接过她的练习册，指尖触到她手背的瞬间，教室突然剧烈摇晃，
墙壁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无数张没有五官的脸从裂缝中探出来，嘶吼着向他们扑来。
他拉着雷萌萌狂奔，却发现脚下的路变成了操场旁的梧桐树。树皮粗糙的触感从脚底传来，
他们越爬越高，直到云端。雷萌萌突然停下，
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生锈的铜钥匙：“把这个还给我，不然你永远走不出这里。”李雷愣住，
钥匙上刻着的“雷”字突然发烫，烫得他指尖生疼。记忆如潮水涌来——十年前的暴雨夜，
他和雷萌萌在旧操场埋时光胶囊，她把家门钥匙放了进去，
说等考上同一所大学就一起挖出来。可后来雷萌萌突然转学，再也没有消息。
“我找不到时光胶囊了。”李雷的声音发颤。雷萌萌的脸开始变得模糊，
像被雨水打湿的画：“不是找不到，是你不敢找。你怕挖出钥匙，也挖出我离开的真相。
”云层突然炸开，金色的闪电劈向梧桐树。李雷紧紧抓住雷萌萌的手，
却发现她的身体正在变成透明的光粒。“其实那天我去了车站，”雷萌萌的声音越来越轻，
“我看见你在梧桐树下发呆，手里攥着我们画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我就知道，我们的约定，
你一直记得。”光粒消散的瞬间，李雷猛地惊醒，窗外正下着小雨，
书桌上放着一枚生锈的铜钥匙——那是上周整理旧物时，从操场梧桐树的树洞里找到的。
钥匙旁，是雷萌萌去年寄来的明信片，背面写着：“我在南京的梧桐树下，
等你一起挖时光胶囊。”雨声渐小，李雷拿起手机，
点开了那个存了十年却从未拨打过的号码。电话接通的瞬间，
传来熟悉的、带着铃铛般笑意的声音：“李雷？我就知道，你总会找到我的。
”红帖与白纱教堂的彩绘玻璃将阳光滤成暖金色，李雷握着雷萌萌的手，
指腹蹭过她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和十年前时光胶囊里那枚铜钥匙的纹路，一模一样。
“无论健康或疾病……”神父的声音刚起，教堂大门突然被推开，林紫夜站在光里，
白裙沾着风的褶皱，手里攥着泛黄的日记本。“李雷，你不能娶她！”雷萌萌的指尖颤了颤，
李雷却攥紧了她的手，目光落在林紫夜身上。这个曾和他们同班三年的女孩，
眉眼间还留着当年的倔强，只是眼底多了层红雾。“紫夜，有话我们之后说。
”“之后就晚了！”林紫夜猛地翻开日记本，纸页哗啦啦响，“你忘了高三那年暴雨？
你发烧晕在画室，是我背你去的医院，你说等联考结束就和我一起去北京！
”雷萌萌轻轻抽回手，走到林紫夜面前，声音很轻却很稳：“那本日记，我见过。
最后一页写着‘他醒来看见的是雷萌萌送的粥，我就知道我输了’，是你自己停笔的。
”林紫夜的脸瞬间白了，日记本啪嗒掉在地上。李雷捡起本子，
指尖拂过扉页上林紫夜的字迹，忽然想起高三那个雨夜——他昏昏沉沉间，
确实听见有人说要带他去医院，可睁开眼时，只有雷萌萌举着伞，裤脚全是泥，
手里的粥还冒着热气。“紫夜，”李雷的声音很沉，“我从来没说过要和你去北京。
你记错的，是我和萌萌说的，要一起考去有梧桐树的城市。”他把日记本递回去，
转身牵住雷萌萌的手，“当年你偷偷把我的准考证藏在画室，是萌萌冒雨找了三个小时，
不然我连联考都参加不了。”林紫夜的肩膀垮下来，眼泪砸在日记本上，晕开墨迹。
雷萌萌走过去，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喜帖，轻轻放在她手里：“紫夜，我们都记得高三那年，
你帮我补过数学。这张喜帖，本来昨天就想给你，却没找到地址。
”喜帖上的烫金小字闪着光，林紫夜指尖抚过“李雷&雷萌萌”，忽然笑了，
带着泪：“其实我早就知道……上周我去南京出差，看见你们在梧桐树下挖时光胶囊，
你把那枚铜钥匙挂在她脖子上，说‘这次再也不弄丢了’。”她转身走向大门，
风掀起她的裙摆，像一只轻轻飞走的蝶：“新婚快乐，李雷，雷萌萌。”教堂里静了片刻，
雷萌萌踮起脚，在李雷耳边轻笑：“原来你的‘情敌’，比我们还清楚约定。
”李雷低头吻她的额头，阳光透过彩绘玻璃，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把素圈戒指照得发亮。
神父重新开口，这一次，没有人再打断。当“我愿意”的话音落下时，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是十年前那个暴雨夜，时光胶囊里的铜钥匙，
终于听到了迟到却未缺席的回应。
梧桐影下的告别玄关的铜钥匙串还挂着当年的时光胶囊小挂件，只是如今落了层薄灰。
李雷换鞋时，指尖碰响挂件，清脆的声响里，雷萌萌正蹲在客厅，给三岁的儿子小桐系鞋带。
“今晚我带小桐去妈那边，你记得把阳台的衣服收了。”雷萌萌的声音很轻，
像窗外飘了三天的细雨。李雷“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茶几的离婚协议书上，
签字处的空白像道裂口，把满墙的家庭照割得发疼。三年前的婚礼仿佛还在昨天，
雷萌萌穿着白纱，把铜钥匙挂在小桐的襁褓上，说“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
可日子过着过着，就从并肩走变成了各低头看路——李雷的设计工作室忙得连轴转，
常常深夜回家时，雷萌萌和小桐已经睡了；雷萌萌考了幼教资格证，
满心欢喜和他说要开家亲子园，他却盯着电脑屏幕，只含糊应了句“别太累”。
最后一次争吵是在上个月。雷萌萌发烧到39度，想让他请假带小桐去医院，
他却要赶一个加急项目。“李雷，”她坐在沙发上，声音发哑，
“你还记得小桐第一次叫爸爸时，你在改图纸；他第一次学走路时，你在开视频会议。
”李雷当时正对着电脑发脾气，回了句“我不赚钱，你们喝西北风吗”。话出口的瞬间，
雷萌萌眼里的光就灭了，像当年梦中消散的光粒。此刻，小桐举着画纸跑过来，
纸上是三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头顶都画着梧桐树。“爸爸，你看，我们一家人在挖时光胶囊！
”李雷蹲下来，指尖抚过画纸上的小人，突然发现中间的妈妈，裙子是灰色的。
雷萌萌把小桐的书包背上，拿起茶几上的协议书，笔尖顿了顿，还是签了字。
“小桐的抚养权我要，你随时能来看他。”她把协议书推过来，“阳台的梧桐盆栽，
我带走了，你总忘了浇水。”李雷签字时，手控制不住地抖。他想起刚结婚那年，
他们在阳台种了棵小梧桐，雷萌萌说“等它长到窗户高，我们就带着小桐，
再去南京挖一次时光胶囊”。可如今树还没长高，人却要走了。门关上的瞬间，
小桐的哭声传进来：“妈妈，爸爸不一起走吗？”雷萌萌的声音带着哽咽：“爸爸要忙工作，
我们先去奶奶家，等爸爸有空了，就来接我们……挖时光胶囊。”屋子里突然静得可怕，
只有阳台的风穿过空花盆，发出呜呜的声响。李雷走到客厅，拿起小桐的画纸，
眼泪砸在灰色的裙子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翻开手机相册，
最新的一张是上个月雷萌萌生日，他订了蛋糕却忘了回家，她拍了张蛋糕的照片发给他，
配文“蛋糕很好吃，小桐说爸爸一定是把祝福藏在奶油里了”。玄关的铜钥匙串又响了，
是他不小心碰掉的。李雷弯腰去捡，指尖触到挂件上的“雷”字，突然想起十年前梦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