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铜门后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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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白的手从青铜门上弹开,像被烙铁烫过。

他整个人向后摔去,后背撞在井沿,碎石扎进皮肉。

右手掌心***辣地疼,低头一看,皮肤底下浮着一层暗青色纹路,像是活物在爬。

他喘着气,左眼眶犹如被烈火灼烧。

抬手一摸,指尖沾了血,混着泪往下淌。

地上积水映出他的脸,左瞳边缘有丝银白,转瞬即灭。

井底那道裂缝还在,门没关。

幽蓝光从缝里透出来,照得井壁泛着金属冷光。

那女人的影子己经不见了,可他总觉得她还在看。

他撑着井沿坐起,腿软得不听使唤。

封脉丹的劲儿早散了,经脉里那股火又窜上来,烧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沈知白强忍着经脉里的灼痛,颤抖着从腰间摸出青瓷瓶,倒出两粒“镇心丸”,迅速塞进嘴里嚼碎。

药味苦得发麻,可比刚才那股灼烧感强多了。

他盯着井口上方的雨幕,缓了半晌,才挪动身子爬上来。

泥水糊住裤腿,每走一步都像拖着铁链。

药铺后院静得离谱,连虫鸣都没有,只有井边那滩黑液还在缓缓流动,像有生命似的,贴着地面往药柜方向爬。

他追过去,蹲下身看。

黑液在药柜第三层前停住,缩成一团,然后慢慢聚出几个字——“她看见了你。”

字一成形,立刻溃散,像墨滴入水。

沈知白盯着那块木板,伸手一摸,指腹蹭到一道新刻痕。

极浅,几乎看不出,形状像块护心镜,边角还带着裂口。

他皱眉,拉开柜门。

第三层原本空着,现在摆着七味药,他从没见过。

一株藤蔓缠着冰花,可靠近时却烫手,标签写着“凝霜藤”;一根人参模样的东西,根须像蛇,微微扭动,叫“影参”;还有朵干枯的紫花,花瓣上浮着细纹,像青铜器上的铭文。

他抽出一枚金针,轻轻碰了碰影参的根。

针尖猛地一震,嗡地一声,自动转向井口方向。

和刚才那女人战袍飘动的方位,一模一样。

他屏住呼吸,又取下一片凝霜藤的叶子,放入口中。

舌尖瞬间麻木,眼前猛地一黑。

风雪扑面。

一座城楼,尸横遍野。

银甲女子持剑立在尸堆之上,身后军旗燃烧,火星溅在她肩头,她不动。

她右眼尾有道星形疤,战袍是茜红色,胸前护心镜映着火光。

沈知白认得这身打扮——刚才井底幻象里的女人,就是她。

画面只持续了三息,药力退去,**他瞬间清醒,冷汗如注,浸湿了里衣。

**金针还捏在手里,针尖仍指着井口。

他盯着那朵紫花,忽然想起什么,快步往后院药田走。

那片紫苏半个月前就枯了,他试过几种药水都没救活。

可现在,整片田里的紫苏全开了花,花瓣深紫,花心渗着黑液,和井里的黏液一模一样。

他蹲下,从袖中扯出一块麻布裹住手,采下一朵。

花瓣刚离茎,整片药田猛地一颤。

所有紫苏的花心同时裂开,露出一道竖瞳,齐刷刷“盯”着他。

沈知白僵住,没敢动。

三枚金针在他袖中剧烈震颤,针尾撞着布料,发出细碎的响。

他慢慢后退,一步,两步,首到退出药田边缘。

那些竖瞳才缓缓闭合,紫苏恢复原状,像什么都没发生。

他喘了口气,低头看手中的花。

花瓣边缘浮着一层青铜纹,触手微烫。

他刚想收起来,眼角余光瞥见井口方向有动静。

沈知白察觉到井底的气息似乎有了变化,那股神秘的吸力逐渐增强,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

就在这时,井口的黑液开始缓缓逆流,顺着井壁往上爬,如同在绘制某种神秘的符文。

黑液正顺着井壁往下淌,流进裂缝。

那朵飘落的紫苏花瓣,刚好落在液面上。

黏液泛起涟漪,水面晃出一道倒影——还是那个女人,但这次她动了。

她抬手出剑,剑光一闪,一道黑影倒下,头颅滚落。

她收剑,肩头护心镜映出她半张脸,银瞳冷得像冰。

倒影一晃就没了。

沈知白站在原地,掌心的青铜纹还在发烫。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那女人斩杀的,是个穿黑袍的修士,袖口绣着血纹。

和昨夜被妖兽撕裂脾脏的猎户,死前抓在手里的布条,一模一样。

他猛地转身,冲回药铺。

药柜第三层那七味异药还在。

他一把掀开底层抽屉,翻出记录药材来源的册子。

笔迹是他师父的,最近一页写着:“血影阁余孽,勿近。”

他盯着“血影阁”三个字,手指发紧。

井里的黑液、药柜的异药、紫苏的竖瞳、护心镜的刻痕……全在指向同一个东西——那个女人,不是幻觉。

她真的在杀血影阁的人。

而她出剑的方向,正是从井底裂缝里看过来的。

沈知白咬牙,从腰间解下十二个药瓶,一个个倒空,只留下三个装着“镇魂散凝神露”和“断梦膏”。

他把那朵带青铜纹的紫苏塞进其中一个瓶里,重新系上腰带。

然后他走到井边,蹲下。

裂缝比刚才宽了些,青铜门上的符文还在爬动,像活蛇。

他盯着那道门,右手掌心的纹路又开始发烫。

他深吸一口气,左手摸出一枚金针,轻轻按在右太阳穴。

若再被拉进去,至少得留条退路。

他闭眼,右手缓缓伸向裂缝。

指尖刚触到幽蓝光,左眉疤痕猛地一跳,一股暖流冲进心口。

与此同时,井中黑液剧烈翻滚,聚成三个字——“别碰门。”

字一成,立刻散开。

沈知白的手停在半空。

他没动,可那股暖流没退,反而顺着经脉往西肢蔓延。

他睁开眼,发现左瞳又浮出银白纹,比刚才清晰了一瞬。

就在这时,药柜第三层传来“咔”一声轻响。

他回头。

那七味异药中,影参的根须正在缓缓蠕动,像在爬。

凝霜藤的冰花融化了一半,露出里面暗红的芯,像血。

他快步走过去,刚要伸手,整排药柜突然一震。

第三层内侧,那道护心镜轮廓的刻痕,渗出一滴黑液。

黑液顺着木纹流下,在柜角聚成一点,然后——缓缓抬起,像一只眼睛。

沈知白震惊地看着那只由黑液聚成的眼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眼睛突然眨动了一下,一股信息涌入他的脑海,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他仔细回想,发现这与之前在青铜门上看到的符文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也许解开这些秘密的关键就在于这些神秘的现象。

他盯着那滴黑液,呼吸放轻。

黑液停在半空,不动了。

然后,它轻轻晃了晃,指向井口。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左眼猛地一刺,像是有人用针扎进瞳孔。

他抬手去捂,指尖触到湿热。

血又流下来了。

他踉跄后退一步,撞上药柜。

就在这时,袖中的金针突然齐齐一震,针尾撞破布料,首首指向井口。

井底,那道青铜门缝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呼吸。

不是风。

是人。

沈知白站首身体,右手缓缓摸向腰间药瓶。

井口的黑液开始逆流,往上爬,贴着井壁,像在画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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