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被渔民刺穿鱼尾搁浅，是路过的沈霖晏将化为原型的我放回水中。
为了他，我上岸变成了女孩儿。
他对我一见钟情，我们相恋三年，而我也沉溺于他对我的温柔不可自拔。
直到新婚当晚，他命人将我捆绑在礁石上，推着他坐轮椅的养妹说：“妍妍！我为你复仇了，当初她害的你失去双腿！如今，就让她把腿还回来。”
随着他话音落下，沿岸的食人鱼都游了过来。
我的双腿被啃食殆尽。
沈霖晏将残破不堪的我关进了专门为我打造的水笼。
“要不是妍妍想要鲛人眼泪做成的珍珠，我才不会让你活下来。”
我捂着肚子里刚刚用内丹拼命保护却依旧失去了的孩子，痛哭流涕。
之后的日子，为了让我产大量的珍珠，沈霖晏让人每天变着法子折磨我。
直到为了讨苏妍妍的开心，我的眼睛被他让人生挖了出来。
失去价值的我，被他遗弃在沙滩上暴晒。
死前，我用带血的手爬向大海。
海浪将我卷进深海，醒来后，族长叹着气对我说：“青菱，你父母将自己的内丹让你重塑了身躯，你现在拥有了全新的身体，这一次，你可以主动选一次性别。”
1我在被孩子的血浸染的水里待了一个多月，才等来沈霖晏大发慈悲来看我。
他命人放掉水笼里的水，皱眉看着我怀里已经被水泡地发肿的孩子尸体。
“把这恶心玩意儿扔去喂狗。”
佣人过来强硬夺过我怀里的孩子，惊慌失措下，我只能双手扒着地面，向沈霖晏爬去。
“孩子，把孩子还给我？沈霖晏，求求你！”他一股嫌恶地将我匍匐向前的身子一踹。
“一股子腥臭！滚远点！”我痛叫一声，捂住肚子倒在地上痛苦哀求：“他也是你的孩子啊！求求你了……让它好好安葬……”沈霖晏冷笑一声。
“安葬？畜牲下的东西，也算人命么？”我浑身一颤，只能泪流满面地看着孩子被带去喂狗。
巨大的悲痛让我恍惚想起当初沈霖晏刚知道我怀孕后，高兴地将我抱在怀里转圈圈。
“青麟，你受苦了，这个孩子出生后，我一定会让他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那个时候，我无比期待着日后跟他一家三口的美好，而他也为了这个孩子安全降生，直接推掉公司大半工作在家里亲手照顾我。
可如今，往日温馨宛如泡影，只留下现实的残酷让我心如刀绞。
我攥紧手心，眼泪化成的珍珠在地面滚落，好几颗到了沈霖晏的脚边。
他看了眼珍珠，十分高兴，又嫌恶地暼了眼我空荡荡的下半身，说出他来的目的。
“妍妍打算用她的宠物狗研究鲛人跟其他物种能不能孕育，你待会儿安分点，只是一个实验，不管能不能受精成功，最后都会给你用药的。”
我瞪大眼睛，震惊地看向沈霖晏。
“你说什么？沈霖晏，我是人！从我上岸遇见你的那一天！我就是活生生的人！”来到陆地的鲛人，孕育出孩子，并且跟已经爱上的人类相恋三年就能彻底变成人类。
本来孩子顺利出生后，我就可以脱离鲛人的身躯，跟他相守一生……可现在的我，只能用内丹苦苦支撑身体不死，唯一的信念就是再见一次深海里的家人。
沈霖晏嗤笑一声。
“哪个人类没了腿，关在水里这么久还不死？”“畜牲就是畜牲！当初为了上岸，不惜割掉妍妍的双腿，要不是妍妍告诉我，你的真面目，不知道我还要被你蛊惑多久？”他说着，佣人也将苏妍妍推了过来。
她坐在轮椅上，眼里闪过得意，又恢复一惯的和蔼。
“青鳞，谢谢你答应做这个实验，这个研究成果出来后，对我的学术项目可是大大的进展。”
2沈霖晏见到她，原本冰冷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
“妍妍，你怎么来了，你的腿不适合来这个潮湿的地方。”
沈霖晏说着将外套取出，放在苏妍妍的腿上。
而我注意到苏妍妍身旁体型庞大的狗，脸色瞬间惨白，开始在地上磕头。
“求求你们，放过我好不好？”“你们继续让人打我吧，继续收集我的眼泪！怎样都行，求求你们了，不要这样羞辱我！”沈霖晏看着我卑微的样子，丝毫不动容。
“你把妍妍害成这样！当初她像你求饶的时候你心软过么？”“既然如此，我们凭什么放过你？”我不又开始不停地解释，不是我做的，这句话我这一个月来，不知道说了多少次。
沈霖晏看着我“狡辩”的样子，只觉怒火更盛。
“青麟，你知道的，我最讨厌撒谎的人，现在还不肯承认么？”“这样吧，只要你要承认错误，这次就放过你。”
“是我！是我害的！是我为了来到陆地，残害无辜，我罪不可赦！求求你了！沈霖晏，放过我吧。”
我忙不迭道歉，只希望他能信守承诺。
而沈霖晏深呼吸一下，失望地看着我。
“你终于承认了。”
他说着，将苏妍妍往外推，顺便吩咐佣人。
“给狗喂***药，记住，要在笼子里关上一周，才放出来。”
沈霖晏话落，我瞬间如遭雷劈。
佣人拽住我的头发，将我重新扔进水笼，而被灌好***药的狗也迈了进来。
那之后的一周，是我噩梦的一周。
醒来的时候，我好后悔。
后悔当初为了来到他身边，用几百年的寿命跟女巫做交易，变成人类，换来了这么一双腿。
无助让我将自己蜷缩起来。
而听到我醒来后的消息，苏妍妍急忙操控着轮椅来看我。
瞧见我身下的鲜血她十分满意，又看着狗身上掉的毛，心疼地对沈霖晏说：“晏哥哥，乐乐的毛被薅了好多。”
“乐乐陪我一起长大，从来没受过这样的伤害。”
看着苏妍妍心碎的模样，沈霖晏怒了，将浑浑噩噩的我拽了出来。
“你故意的是不是？”我抿了抿干燥的嘴唇，低声呼救。
“沈霖晏……水，给我水。”
苏妍妍诧异了下，对沈霖晏说：“晏哥哥，青麟已经一周没碰水了，我们先给她点水吧，不然她缺水会死掉的。”
沈霖晏冷哼一声：“她既然伤害了陪你一块儿长大的乐乐，死也是活该。”
苏妍妍却摇了摇头。
“可我的珠宝厂还需要青麟姐姐给我产出最纯正的珍珠啊，这次，我们就原谅她吧，青麟姐姐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好，我答应你。”
沈霖晏让人给我扔了一桶清澈的海水来。
“看你在至少帮妍妍完成了研究，赏你的海水。”
好久没看见海水了，我支起上半身，猛地将头扎了进去。
“真是***。”
沈霖晏一边恶意点评我的动作，一边让人去捡落掉在地上的珍珠。
清澈的海水让我想起从前，他知道我鲛人的身份后，只要出门，他随时都在身上装几瓶海水。
他说，我为了他离开大海，他也会保护我一生，不会让人发现我的身份，更不会让人取走我的一滴眼泪。
可如今，为了让苏妍妍开心，我掉的眼泪直接让苏妍妍开起了珍珠工厂。
半响，沈霖晏将我面前的海水踢翻，看见水桶里的珍珠一愣。
“给你赏赐了，还哭？”他说完，让一旁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过来。
“给她检查下，看看实验结果如何。”
一旁的年轻人向前，我像个布偶一样，任由他将一管冰冷的仪器捅进我的***。
对方看着仪器的显示，摇了摇头。
“鲛人跟狗的东西没有结合。”
苏妍妍闻言，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没成功算了。”
沈霖晏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的，以后其他实验还需要她的话也行，这是她欠你的，你该怎么撒气都行。”
3听见这话，苏妍妍突然凑近我，端详着我的身子。
“晏哥哥这样说的话，那我可得想想了。”
近的距离，也让我注意到她脖子处戴的项链。
那是我送给沈霖晏的海底钻石，从小我就戴在颈侧，一直用我的内丹滋养着，因为人类世界用钻石象征永恒，我便将他送给了沈霖晏。
他当初摸着钻石，说：“我会好好珍惜的，只要我还爱你，我就永远不会让任何人碰这个钻石一下。”
那一次，他在海上向我宣誓。
爱我直到生命尽头。
我喉头发酸，躲过视线不去注意这个项链。
而苏妍妍狡黠一笑，突然用手挑起我的脸。
“晏哥哥，青麟姐姐的眼睛真漂亮，人类少有这般好看的眼睛，不如取下来给我做标本怎么样？”我浑身发冷，去看沈霖晏，他犹豫了一瞬，开口道：“不过你这样做，那今后珍珠……”苏妍妍不在意地说：“我这几天在思考今后用蚌壳来产珍珠也可以，青麟姐姐欠我的也还的差不多了，留下眼睛，我们就送她回家吧。”
沈霖晏点了点头，对一旁的医生说：“听小姐的吩咐。”
我用手护住眼睛，哀求道：“不！不要！”一旁的医生上前，他手上拿着把手术刀，没有任何麻药地将刀子捅进我的眼眶。
我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可刚经历一周折磨的我，哪里有力气反抗身强力壮的男人。
很快，随着惨叫声平息，我的眼睛被生挖了出来。
医生将我放开后，我在地上不停地翻涌着，鲜血染红了大片的身躯。
沈霖晏将我一脚踹远，有洁癖的他，用手将溅在苏妍妍脖颈处的血擦拭了下。
苏妍妍笑了笑，拉住沈霖晏的手：“宴哥哥，我们明天去沙滩玩吧，我想看海了，顺便送青麟姐姐回家。”
沈霖晏擦拭的动作一停，温柔道：“都听你的。”
黑暗里，我再次被扔回了水笼。
很快，水笼里重新填满了水。
过了一会儿，听见轮椅转动的声音。
一切归于平静后，我颤抖着身子动了动，张嘴哽咽起来，没有眼泪宣泄痛苦，这一次，我只觉胸腔都要炸裂了起来。
而这时，水笼的玻璃突然被敲了下。
我抬起空荡荡的血洞望向敲门的人。
有人突然朝水笼里扔了什么东西，接着传来刚才那个医生的声音。
“这里面是止血镇痛的药，还有苏妍妍当初找我为她割断双腿的录音。”
“我小的时候落过水，是你们鲛人将我救了起来，今天见到你，我才终于明白苏妍妍究竟犯了多大的错。”
“这个录音你走之前，交给沈霖晏吧，从今以后不要再上岸了，沈霖晏也该看清楚苏妍妍的真面目。”
我沙哑着嗓音，轻声说了句：“谢，谢谢你。”
医生走后，我摸到水笼里的药快速咽下去，随后瘫软在地。
我能感觉到体内的内丹快消失殆尽了。
不过挺好，死在海里，比死在陆地要好的多。
4半夜迷糊的时候，冰冷的水突然消失了，我突然感觉一团温暖将我包裹住。
我在谁的怀里？那人将我抱地死紧，滚烫的眼泪砸在我的脖颈、脸颊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青麟，为什么要毁掉这一切？”对方的声音像极了沈霖晏。
我恐怕又在做梦。
沈霖晏恨极了我。
他嫌弃我身上的腥味儿怎么可能抱我？可明明，我们鲛人离海后，身上只有一股清新、自然的海洋气息。
从前每次缠绵后，他都说我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我明白，他只是厌恶我。
迷糊中，感到额头被轻吻了下。
梦里的沈霖晏说：“我放你走，我们本就不该相遇。”
我的心颤抖了一下。
想起，族长对我说的话。
“爱上人类的鲛人没有善终的。”
我说：“我不是人类童话中的美人鱼，我不会变成泡沫。”
如今，我却只能在梦里贪恋他的温柔。
一路长行，三天后，我被放在车后坐，鼻子嗅到了海的气息。
苏妍妍手里拿着一个容器，里面安静地放置着我的眼睛。
沈霖晏正安静地开着车，轻声问苏妍妍渴不渴。
苏妍妍却提起后备箱的我。
沈霖晏只淡淡道：“她没那么脆弱。”
很快，车子停在了沙滩上。
我被几个佣人抬着，突然，苏妍妍给沈霖晏打了个电话。
沈霖晏瞬间让人将我放下。
“妍妍打算建一个帐篷，你们过来帮忙。”
我被扔在了沙滩上。
三个小时后，依旧没人过来。
沙滩上的烈日，让我嘴唇干裂，浑身如同火烧。
为了不死在陆地上，我在沙滩上攀爬起来，十根手指都被磨出了血。
可最后，在还距离海水一寸距离的时候，长久支撑着我的内丹终于没了灵力。
我双手颤抖了一下，最终还是死在了陆地。
直到半夜，海水突然翻涌了起来，猛地将我卷了进去。
而忙着给林妍妍烤烧烤的沈霖晏，第二天才想起还落在沙滩上的我。
他带上人过来，最后找了一圈依旧没看到我。
沈霖晏有些不耐烦：“到哪里去了？”。
最后，他在我死过去的地方，捡到了一个录音笔。
他好奇地将录音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