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咱们去办个假离婚。都是为了我的前途,等我当上厂长,马上就和你复婚!
男人温声细语,可林晚秋只觉得刺骨的寒。假离婚?上辈子,她就是信了这句鬼话,
最后被活活冻死在街头。而他,沈昭君,正和她的好闺蜜苏曼丽,住着她的房子,庆祝新生。
她抬起头,脸上绽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好啊,离!现在就去!1屋里暖炕烧得正旺,
林晚秋却感觉自己像是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四肢百骸都透着寒气。她重生了,
回到了1976年这个决定她命运的下午。眼前,她的丈夫沈昭君正描绘着宏伟的蓝图,
唾沫横飞。晚秋,这次提拔副厂长的机会太难得了,但上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领导干部家庭成分要好,家属工作要体面。你没工作,我妈又是农村户口,太拖后腿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GIL的嫌弃,但脸上却堆满了深情。我们只是暂时分开,
委屈你一下。等我坐稳了位置,就把你风风光光地接回来。旁边,
她的好闺蜜苏曼丽也跟着帮腔,手里还亲热地端着一杯热水递给她。是啊晚秋,
昭君哥都是为了你们的将来。现在忍一时,以后才能过上好日子。再说了,只是假的,
你们感情那么好,一张纸算得了什么?上辈子的林晚秋,就是被这两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她信了,傻乎乎地去办了离婚,净身出户,把父母留下的这套宽敞大院拱手相让。结果呢?
前脚离婚,后脚沈昭君就以解决个人问题为由,和纺织厂的播音员苏曼丽结了婚。原来,
苏曼丽的父亲是厂里的老领导,这才是沈昭君口中体面的家属。他们住着她的房子,
花着她的积蓄,成了人人艳羡的一对。而她林晚秋,成了整个家属院的笑话,
一个被丈夫抛弃的黄脸婆。最后在1980年的那个冬天,贫病交加,冻死在了桥洞下。
临死前,她看到沈昭君开着厂里新配的小汽车,车窗里,苏曼丽抱着他们白白胖胖的儿子,
笑靥如花。那彻骨的恨意,仿佛还烙印在灵魂深处。林晚秋接过苏曼丽递来的水杯,
滚烫的温度让她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明。她看着眼前这两个惺惺作态的男女,心中一片冰冷。
演,真会演。上辈子把她骗得团团转,这辈子,她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自食恶果!
你说得对。林晚秋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沈昭君和苏曼丽都是一愣。林晚秋抬眼,
直视着沈昭君,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弧度:为了你的前途,我做什么都愿意。
不就是离婚吗?离!她的干脆,让沈昭君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预想过她会哭,会闹,会质问,却唯独没想过她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苏曼丽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窃喜掩盖,她急忙道:晚秋,你可想好了?
这可不是小事。我想得再清楚不过了。林晚秋站起身,
从墙上挂着的布兜里拿出户口本和结婚证,直接拍在桌上。走吧,现在就去。去晚了,
民政所该下班了。她动作快得像一阵风,沈昭君和苏曼丽完全被她打乱了节奏。晚秋,
你……你是不是在赌气?沈昭君有些迟疑,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今天的林晚秋,
眼神亮得吓人,像是换了个人。赌气?我为什么要赌气?林晚秋反问,笑得天真无邪,
你不是说为了我们的将来吗?我这是支持你的工作啊。怎么,你反悔了?
一顶高帽子扣下来,沈昭君无话可说。他要是说反悔,那不就证明他刚才说的都是屁话?
苏曼丽在一旁急了,生怕这到嘴的鸭子飞了,连忙推了沈昭君一把:昭君哥,
晚秋都想通了,这是好事啊,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快回,别耽误了正事。
林晚秋冷眼看着她拙劣的表演,心中冷笑。急了?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对,快走吧。
林晚秋甚至主动去拉沈昭君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再不去,你的副厂长可就飞了!
沈昭君被她半推半就地拉出了门,脑子还是一片空白。他总觉得,事情的发展,
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2去民政所的路上,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割。沈昭君几次想开口,
都被林晚秋用一句话堵了回去。快点走,别磨蹭,万一人家下班了,今天离不成,
耽误你当厂长,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她一口一个厂长,叫得沈昭君心里发虚,
又有点飘飘然。他只能安慰自己,林晚秋就是个没见识的家庭妇女,
被自己画的大饼给唬住了,这事儿成了。到了民政所,
里面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姐在打毛衣。看到他们进来,大姐抬了抬眼皮:干啥的?
我们……办离婚。沈昭君有些不自在地开口。大姐放下毛衣,扶了扶老花镜,
打量着他们:想好了?看你们俩年纪轻轻的,不像有啥大矛盾的。想好了!
林晚秋抢先回答,声音洪亮,把结婚证和户口本往前一推,感情破裂,没法过了!
她斩钉截铁的态度,让办事大姐都愣住了。沈昭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想解释两句,
说只是闹点小别扭,可林晚秋根本不给他机会。同志,您快点给我们办吧,我们自愿离婚,
财产什么的也都分清楚了,没任何纠纷。怎么分的?大姐例行公事地问。
沈昭君正想说按他们商量好的,林晚秋净身出户,房子归他。林晚秋却再次抢先开口,
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他净身出户。什么?!沈昭君失声叫了出来。
办事大姐的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盯着沈昭君。林晚秋一脸委屈,眼眶瞬间就红了,
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他……他在外面有人了,为了跟那个女人在一起,逼我离婚。
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能离开他这个没良心的就行。房子是我父母留下的,跟他没关系。
家里的缝纫机、收音机,都是我的嫁妆。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连女人的嫁妆都要抢吧?
她这番话,信息量巨大。出轨、逼迫离婚、抢占亡妻父母的房产、图谋女方嫁妆……每一条,
都足以让沈昭君在单位抬不起头。办事大姐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看沈昭君的眼神活像在看什么垃圾。小沈!你就是机械厂的那个沈昭君吧?
大姐突然开口,她儿子也在机械厂上班,对这个青年才俊有点印象。
沈昭君的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王大姐,您听我解释,不是她说的那样,我们是……
是什么?林晚秋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难道你不是为了纺织厂的苏曼丽才跟我离婚的吗?
难道你不是跟我说,只要我同意离婚,你就能当上副厂长吗?她故意拔高了音量。
民政所虽然人不多,但门口偶尔有人经过,都好奇地朝里张望。你……你胡说八道!
沈昭君又急又怕,压低声音吼道。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他的前途就彻底完了!什么副厂长,
不被当成作风问题的典型开除就算好的了。我胡说?林晚秋冷笑一声,
把桌上的离婚申请表拿过来,刷刷刷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推到沈昭君面前。敢做不敢当?
沈昭君,你要是个男人,就赶紧签字!别在这儿磨磨唧唧,丢人现眼!
王大姐也看不下去了,敲了敲桌子:小伙子,到底怎么回事?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但要是真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就得有个态度。拖拖拉拉的,算什么?
周围已经有看热闹的人在指指点点了。沈昭君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
每一道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他现在骑虎难下。签,就坐实了林晚秋说的一切。不签,
今天这婚离不成,林晚秋这个疯婆子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事来。权衡利弊,他咬了咬牙,
拿起笔,飞快地在申请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想,只要先把婚离了,稳住林晚秋,
后面的事再慢慢想办法。王大姐看着他签字,眼神里的鄙夷更重了,但还是公事公办,
很快就拿出了两本墨绿色的离婚证。林晚秋一把抓过属于自己的那本,紧紧攥在手里。成了!
重活一世,第一步,她走得稳稳当当!她看也不看脸色铁青的沈昭君,转身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王大姐大声说了一句:谢谢您,大姐!
祝您儿子在厂里步步高升,可千万别学某些人,为了往上爬,连老婆都不要了!说完,
她在一片抽气声和议论声中,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留下沈昭君一个人,
在原地接受着所有人的鄙夷和审视。3林晚秋回到家属院,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刚进院门,就看到婆婆周翠兰正和几个邻居唾沫横飞地吹牛。我家昭君啊,
那可是厂里重点培养的对象,这次副厂长的位置,***不离十就是他的了!等他当了官,
我就跟着享福喽!到时候把这破房子一卖,去城里住楼房!几个邻居都奉承地笑着。
上辈子,周翠兰也是这么说的。后来,沈昭君和苏曼丽结婚,
她也确实跟着儿子儿媳住进了楼房,把这套属于林晚秋父母的大院子,用极低的价格卖
给了苏曼丽的亲戚。林晚秋看着她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心中冷笑。享福?做梦去吧!
她径直走过去,周翠兰看到她,立刻拉下脸:死丫头,跑哪儿去了?饭做好了没?
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野!林晚秋没理她,直接推开家门走了进去。周翠兰被驳了面子,
气得在后面直跳脚,跟着冲进屋里:林晚秋你聋了?我跟你说话呢!
林晚秋从屋里拿出两只破旧的蛇皮袋,扔在周翠兰脚下,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这是你和你儿子的东西,我已经给你们收拾好了。拿着,马上从我家滚出去。
周翠兰愣了足足三秒,然后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瞬间炸了。你个丧门星!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是我家!你让我滚?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不孝的儿媳妇!
她张牙舞爪地就想上来撕打林晚秋。林晚秋早有防备,侧身一躲,让她扑了个空。
看清楚了。林晚秋从口袋里掏出那本还带着体温的离婚证,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跟你儿子沈昭君,已经离婚了。从法律上讲,我们现在没任何关系。你,不是我婆婆。
我,也不是你儿媳妇。离婚证三个大字,像一道惊雷,劈得周翠兰外焦里嫩。
离……离婚?昭君呢?这不可能!周翠兰一把想抢过离婚证,被林晚秋灵巧地收了回去。
他还在民政所,估计在跟办事员解释他为什么要为了前途抛妻弃子吧。
林晚秋轻描淡写地说道。周翠兰的脑子嗡的一声。她虽然蛮不讲理,但不是傻子。
她知道作风问题对一个干部的影响有多大。你……你这个毒妇!你害我儿子!
周翠兰反应过来,瘫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拍着大腿嚎啕大哭。天杀的啊!
没天理了啊!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娶了个搅家精啊!现在要把我们娘俩赶出去了啊!
我们可怎么活啊!她的哭嚎声,很快就引来了左邻右舍。
刚才还和她聊天的几个邻居都围了过来,对着屋里指指点点。翠兰嫂子,这是咋了?
晚秋啊,有话好好说,怎么能把婆婆往外赶呢?面对众人的指责,林晚秋一点也不慌。
她走到门口,把离婚证亮给大家看:各位叔叔阿姨,大爷大妈,不是我要赶人,
是我和沈昭君已经离婚了。人群一阵哗然。这房子,是我爹妈留下来的,
房本上写的是我林晚秋的名字。以前他们是我的丈夫和婆婆,住在这里是情分。
现在我们离婚了,他们凭什么还住在我家?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
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悲愤。而且,不是我要离婚,是沈昭君为了能娶纺织厂苏播音员,
好让他老丈人提拔他当副厂长,逼着我离婚的!我不同意,他就打我骂我!我实在受不了了,
才答应的!她故意撸起袖子,露出昨天不小心磕碰到门框留下的一块淤青。
在昏暗的光线下,那块淤青显得格外触目惊心。人群彻底炸了锅。什么?小沈是这种人?
看不出来啊,平时文质彬彬的。为了当官,连老婆都不要了?还打人?
这可是作风问题啊!周翠兰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她没想到林晚秋会来这么一出,
把所有事都捅了出来。她想反驳,可林晚秋说得有鼻子有眼,还亮出了证据,
她一时竟不知从何驳起。就在这时,林晚秋又拿出了一本小册子。这是我爸的房产证,
白纸黑字写着户主是我爸林建国。我爸妈去世的时候,我还小,
是街道王主任帮我办的继承手续。现在,我请大家做个见证,请沈昭君母子,
立刻搬出我家的房子!她的话掷地有声,逻辑清晰,证据确凿。人群的风向彻底变了。
大家看周翠兰的眼神,从同情变成了鄙夷。原来房子是晚秋父母的啊,
那确实没理由让人家住了。就是,离婚了还占着前儿媳的房子,这叫什么事儿啊。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都围在这儿干什么!是家属院的治保主任,孙大爷。
林晚秋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去,把事情又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孙大爷听完,眉头紧锁,
走到瘫坐在地的周翠兰面前:周翠兰,起来!像什么样子!既然已经离婚了,
人家晚秋让你们搬走,合情合理。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别在这儿影响大家!
周翠兰看着孙大爷严肃的脸,再看看周围邻居鄙夷的眼神,知道今天这泼是撒不下去了。
她只能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怨毒地瞪了林晚秋一眼,灰溜溜地进屋拖起那两个蛇皮袋。
一场闹剧,以林晚秋的完胜告终。4送走了瘟神,林晚秋把门一关,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她靠在门板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种久违的轻松感包裹了她。这套院子,
是她最后的港湾,也是她新生的起点。上辈子,她就是从失去这个院子开始,
一步步走向深渊的。这辈子,她不仅要守住它,还要让它成为自己最坚实的后盾。
她打量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屋子不大,一间正房两间厢房,但收拾得干净整洁。
墙上还挂着她父母的黑白结婚照,照片里的男人儒雅,女人温婉。林晚秋的眼眶有些湿润。
爸,妈,女儿不孝,上辈子让你们蒙羞了。这辈子,我一定好好活着,连同你们的那份,
一起精彩地活下去。她在屋里转了一圈,目光落在母亲留下的一个樟木箱子上。打开箱子,
里面是几件母亲没舍得穿的旗袍,还有一些首饰。林晚秋的目光,
被一枚古朴的龙凤呈祥玉佩吸引了。这玉佩是母亲的嫁妆,母亲去世前交给了她,
让她好生保管。上辈子,沈昭君说这东西是四旧,会招来麻烦,哄骗她把玉佩交给了他。
后来,她再也没见过。想来,是被他拿去卖了,或者送给了苏曼丽。林晚秋拿起玉佩,
入手温润。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就在这时,指尖传来一阵刺痛。
是刚才收拾东西时,不小心被木箱的毛刺划破了手指。一滴鲜血,顺着指尖,
滴落在了玉佩上。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滴血,像是被海绵吸收了一样,瞬间渗进了玉佩里,
消失不见。紧接着,玉佩发出一阵温和的白光,将林晚秋整个人笼罩。
林晚秋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里大约有十来个平方,四周白茫茫一片,像是有无形的墙壁。脚下是黑色的土地,
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空间的正中央,有一口小小的泉眼,正咕噜咕噜地冒着水泡。
这是……什么地方?一个念头,闪电般地划过她的脑海。空间!那些地摊文学里写烂了的,
重生穿越女主必备的金手指!林晚秋的心脏,激动得快要跳出胸膛。
她试着用意念对自己说:出去。下一秒,她又回到了房间里,手里还握着那枚玉佩,
只是玉佩的光芒已经消失,恢复了古朴的样子。她又试着默念:进去。眼前一亮,
她又回到了那个白茫茫的空间。是真的!她真的有了一个随身空间!
林晚秋激动地在空间里走了两圈。这片黑土地,看起来很肥沃,不知道能不能种东西。
还有那口泉,泉水清澈见底,不知道有什么功效。她俯下身,用手掬起一捧泉水喝了一口。
泉水甘甜清冽,一入口,就化作一股暖流,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刚才因为跟周翠兰争吵而有些疲惫的身体,瞬间恢复了活力。这泉水,能恢复体力!
林晚秋又惊又喜。在这个物资匮乏,出门全靠一双腿的年代,一个能恢复体力的泉水,
简直是神物!她又看向那片黑土地。如果能种东西,
而且生长周期能缩短的话……林晚秋不敢再想下去。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空间,
是她最大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将玉佩小心地用红绳穿好,贴身戴在脖子上。
有了这个空间,她未来的路,将会好走无数倍。她首先想到的,
就是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收进空间里。这个年代,抄家是常有的事。
虽然她现在跟沈昭君划清了界限,但难保那个渣男不会狗急跳墙,举报她私藏封资修
的物品。她把母亲留下的那几件真丝旗袍、金银首饰,还有父亲留下的一些古籍和邮票,
一股脑地全都收进了空间。做完这一切,她才感觉真正地安全了。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忙活了一下午,她还没吃饭。她走到厨房,米缸见了底,菜篮子也是空的。家里的钱和票,
之前都由周翠兰管着。现在她们走了,估计也把所有东西都席卷一空了。林晚秋摸了摸口袋,
只剩下几毛钱的钢镚。必须得想办法搞钱了。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浮现——黑市。
5这个年代,投机倒把是重罪。但有需求,就有市场。每个城市,
都有那么一两个隐秘的角落,进行着私下交易,被人们称为鬼市。
林晚秋上辈子走投无路时,也曾去鬼市变卖过身上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
所以她知道鬼市的位置和规矩。天色渐晚,林晚秋换上了一件灰扑扑的旧棉袄,
用头巾把大半张脸都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她从空间里取出那几件母亲的旗袍。
这些旗袍,料子是顶级的真丝,绣工是苏绣大师的手笔,放在后世,任何一件都是天价。
但在这个年代,它们是奇装异服,是烫手的山芋。可林晚秋知道,总有识货的人。
她将旗袍用一块黑布包好,揣在怀里,趁着夜色,悄悄溜出了家门。
鬼市在城西的一条死胡同里。这里没有路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借着月光,
才能勉强看清人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又诡异的气氛。人们都压低了声音,
像幽灵一样在胡同里穿梭,快速地交换着彼此需要的东西,粮食、布票、工业券,
甚至还有一些来路不明的古董。林晚秋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将黑布铺在地上,
把其中一件水红色的旗袍展开了一角。华美的丝绸和精致的绣花,在昏暗的光线下,
依然流淌着醉人的光泽。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她。一个贼眉鼠眼的瘦小男人凑了过来,
压低声音问:妹子,这衣服怎么卖?只换金条,或者美金。
林晚秋的声音同样压得很低。这个年代,钱会贬值,票证会作废,只有黄金和美金,
才是真正的硬通货。瘦小男人嗤笑一声:妹子,你开玩笑吧?这么个破衣服,还想换金条?
林晚秋没理他,她知道,真正识货的买家,不会这么沉不住气。果然,没过多久,
一个穿着黑色呢子大衣,戴着鸭舌帽的老者,在她的摊位前停下了脚步。
他身边还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的保镖,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老者蹲下身,拿起那件旗袍的一角,
仔细地端详着。他的手指,在丝绸上轻轻拂过,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惊艳和怀念。小姑娘,
这件衣服,是你家里的?老者的声音苍老而温和。祖上传下来的。林晚秋言简意赅。
好东西啊……老者感慨了一句,随即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着林晚秋,你想怎么换?
一根小黄鱼。林晚秋报出了自己的价码。小黄鱼,就是一两重的金条。
老者身边的保镖脸色一变,似乎想说什么,被老者用眼神制止了。老者笑了笑:小姑娘,
胃口不小啊。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林晚秋不卑不亢。她知道这件旗袍的价值,
远不止一根小金鱼。但在现在这个环境下,能换到一根,已经算是天价了。老者沉默了片刻,
似乎在权衡。林晚秋也不催促,她有的是耐心。最终,老者点了点头:好,成交。
不过我有个条件。您说。你手里,还有没有类似的东西?老者的眼睛里,
闪烁着精明的光。林晚秋心中一动。看来是遇到大买家了。有,但价格另算。好说。
老者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裹的东西,递给林晚秋,你先看看货。林晚秋接过,
打开一看,一根黄澄澄的金条,在月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芒。她把金条收好,
然后将剩下的几件旗袍,也都展示给了老者。每一件,都让老者的眼睛亮一分。最后,
老者用五根小黄鱼和三百美金,买下了她所有的旗袍。这是一笔巨款。
一笔足以让林晚秋在这个年代,过上顶级生活的巨款。交易完成,老者对她说道:小姑娘,
以后要是有好东西,可以去和平饭店找一个叫‘秦叔’的人。就说,是‘老九’介绍你来的。
说完,老者便带着人,消失在了夜色中。林晚秋将金条和美金快速收进空间,
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她知道,自己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已经彻底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