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典礼的掌声刺得我耳膜生疼。

我缩在礼堂最后一排，把脸埋进校服领口。九月的阳光透过高窗斜射进来，照在我脚边那道分界线上——前面是欢声笑语的同学们，后面是我这个班级公认的"废物"。

"下面公布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排名。"班主任刘强站在讲台上，眼镜片反射着冷光。

我数着地砖缝隙，等着那个必然的结果。

"林墨，"刘强的声音突然拔高，"全年级倒数第一，班级平均分被他一个人拉低了2.3分！"

哄笑声像潮水般涌来。我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的肉里。三年来，这种公开处刑已成惯例。

"某些同学如果还有一点羞耻心，就该主动退学。"刘强走下讲台，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别像你爸一样，当个不负责任的逃兵。"

我猛地抬头，正对上他轻蔑的眼神。全班安静了一秒，然后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我爸爸不是逃兵！"我站起来，声音嘶哑。前排的苏雪转过头，校花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怜悯——这比嘲笑更让我难受。

刘强冷笑一声："哦？那为什么你十岁那年他就消失了？不是逃兵是什么？"他凑近我，酒气混着口臭喷在我脸上，"垃圾基因生出来的果然是垃圾。"

血液轰的一声冲上头顶。

我感觉到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碎了——不是比喻，是真的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一股陌生的热流从心脏炸开，顺着血管冲向四肢百骸。

"闭嘴。"我听见自己说，声音不像人类的。

教室里的笑声戛然而止。最先发现异常的是苏雪，她惊恐地瞪大眼睛，指向我身后。

我回头，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扭曲膨胀，长出犄角和獠牙。

哗啦啦——所有窗户玻璃同时爆裂，碎片悬浮在空中。刘强的脸瞬间惨白，他踉跄后退，却被无形的手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林墨！"苏雪尖叫。

但我控制不了自己。视野染上血色，耳边响起古老的低语。刘强在空中踢蹬双腿，脸色由白转青。同学们惊恐的尖叫变得遥远，仿佛隔着一层水幕。

"找到了。"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切入混沌。

我的后颈一凉，某种清凉的力量从头顶浇下。悬浮的玻璃碎片叮叮当当落了一地，刘强摔在地上大口喘气。

转校生楚天骄不知何时站在我身旁，手指间夹着一张泛着蓝光的符纸。他嘴唇微动，念出一串古怪音节，我体内的躁动立刻平息下来。

"睡吧。"他打了个响指。

世界天旋地转。最后的意识里，我听见他在我耳边低语："饕餮宿主，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醒来时我趴在课桌上，口水浸湿了半张试卷。教室里一切如常，窗户完好无损，同学们在嬉笑打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做噩梦了？"前桌的王小胖回头问我。

我揉着太阳穴，不确定那是不是幻觉。直到我看见手心里嵌着的半片指甲——那是我掐破掌心时留下的。

下课铃响，楚天骄经过我座位，丢下一张纸条：

"今晚别回家，有人要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