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发
率先恢复的是触觉。
身下是柔软草地的轻微刺痛感，带着提瓦特大陆特有的、混合着清新元素微粒的气息。
有微凉的水珠顺着他的唇角滑落，洇湿了脖颈处的衣衫。
然后是听觉。
一个清脆而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带着明显的慌乱：“……真的不是我故意的！
荧，你相信派蒙的对吧？
对吧？！”
另一个声音，清冷些，但此刻也带着几分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先别管这个了，他好像要醒了。”
顾砚辞的眼睫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终于艰难地掀开了眼帘。
金色的阳光瞬间涌入视野，有些刺眼。
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凑得极近的小脸。
白色的短发，头顶悬浮着一个宛若星辰的王冠，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的，里面盛满了惊慌、愧疚，还有……残留的、纯粹对他容貌的惊叹？
见他醒来，那双眼睛瞬间瞪得更大了，像是受惊的晶蝶，“嗖”地一下飞退开好几米远，差点撞到后面的树上。
“哇！
他他他醒了！”
顾砚辞的视线偏移，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少女。
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发间别着两朵不知名的白色小花，亮金色的眼瞳正谨慎地、带着探究地望着他。
她的衣着风格简约而独特，白色的裙装与异域的饰物，勾勒出少女纤细而挺拔的身姿。
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自有一股历经旅途的沉淀与力量感。
——是荧和派蒙。
他成功……遇到了她们。
剧烈的头痛和喉咙的干渴感同时袭来，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
他想开口，却发现声音沙哑得厉害：“水……”荧立刻反应过来，再次将水袋递到他唇边。
这一次，顾砚辞勉强能配合着吞咽了几口。
清冽的液体滋润了干涸的喉咙，仿佛久旱逢甘霖，让他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
“谢……谢谢……”他哑声道，试图支撑起身体。
但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手臂一软，险些再次栽倒。
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及时地扶住了他的手臂。
虽然隔着布料，依旧能感觉到那份坚定的力量。
“你还很虚弱，不要乱动。”
荧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沉稳:“你怎么会昏倒在这里？
你是谁？”
顾砚辞靠在荧的支撑下，微微喘息着。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回答。
同时，他也清晰地感受到了派蒙那几乎要把他脸盯出个洞来的、混合着愧疚和纯粹欣赏“美色”的目光，以及荧那虽然掩饰得很好，但依旧在他脸上停留时间略长的视线。
他正欲编造一个合理的来历，忽然，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再次于脑海深处响起：宿主苏醒确认。
身体状况扫描：极度虚弱，轻度脱水，营养不良。
开始注入基础生存能量……新手礼包己开启：获得‘初级体质强化’、‘提瓦特通用语言精通（完美版）’、‘基础生存指南（提瓦特版）’。
初始任务‘生存’状态更新：当前进度（1%）。
请宿主尽快获取信任与帮助。
一股微弱的暖流突兀地从身体深处涌出，迅速流遍西肢百骸。
虽然依旧虚弱，但那种濒死的无力感却减轻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一些关于提瓦特大陆的基础常识和语言精髓如同本能般烙印进他的意识。
他抬起头，迎上荧探究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真诚而脆弱（这很大程度上并不需要刻意伪装）。
他本就生得极好，此刻脸色苍白，眼尾因虚弱而微微泛红，长睫上还沾着些许未干的水汽（或许是刚才喂水时溅上的），更是显得楚楚动人，足以轻易瓦解大多数人的心防。
“我……我叫顾砚辞。”
他开口，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意外地流利地说出了提瓦特的通用语言，“我从……很远的地方来。
具体的记忆有些混乱……我只记得走了很久，又渴又累，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他微微蹙眉，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迷茫与痛苦，手指轻轻按揉着太阳穴：“非常感谢二位的救命之恩。
若不是你们，我恐怕……”他适时地停住，没有说下去，只是那双桃花眼中流露出的后怕与感激之情显得无比真实。
“哇，原来你叫顾砚辞啊！”
派蒙飞近了一些，好奇地打量他，似乎暂时忘记了刚才的尴尬。
“名字也很好听！
不过你怎么会一个人倒在野外呢？
太危险了！
还好遇到了派蒙和荧！”
荧的警惕心似乎并未完全消除，但她看着顾砚辞那副虚弱无助、容貌惊为天人的样子，尤其是那双眼睛望过来时，很难让人硬起心肠质疑。
她沉默了片刻，问道：“你说你从很远的地方来？
还记得是哪个方向吗？
或者，有什么目的地？”
顾砚辞摇了摇头，眼神更加迷茫：“不记得了……很多事都想不起来。”
他顿了顿，露出一抹苦涩而脆弱的微笑:“或许……等我身体好一些，能慢慢想起来吧。
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声音低落下去：“我好像……没有地方可去了。”
这副模样，配上他那张脸，杀伤力巨大。
派蒙立刻捂住了胸口，同情心泛滥成灾：“好、好可怜！
荧，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吧？
他长得这么好看，一个人在外面会被魔物吃掉的！
或者被坏人抓走的！”
（派蒙的关心点总是如此独特且真实）荧看着顾砚辞，又看了看一脸恳求的派蒙，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她并非铁石心肠之人，救助陌生人是旅者的常事，更何况……这个陌生人确实看起来毫无威胁，且需要帮助。
“你先跟我们回蒙德城吧。”
荧做出了决定:“在那里你可以好好休息，恢复身体。
至于你的来历和之后的事情，可以慢慢想。”
顾砚辞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脸上则绽放出感激涕零、仿佛看到了救世主般的笑容。
那一瞬间，仿佛周围的阳光都更加明亮了几分：“真的吗？
太感谢你们了！
这份恩情，我一定会报答的！”
系统：叮！
成功获取关键人物‘荧’与‘派蒙’的初步信任与收留。
生存任务进度大幅提升。
请宿主珍惜机会，努力完成终极目标。
就在这时，派蒙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小脸再次涨红，猛地摆动着小手，对着顾砚辞结结巴巴地解释道：“那、那个！
刚才！
刚才那个不是故意的！
是、是派蒙看你喝不进去水，想给你传递能量！
对！
传递能量！
就像故事里那样！
才不是……才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呢！”
（此地无银三百两.jpg）顾砚辞微微一怔。
经由派蒙提醒，他才后知后觉地回忆起昏迷时唇上那一闪而过的、柔软而带着些许果香的触感……原来……那不是梦？
他的脸颊不由自主地也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眼神下意识地飘向派蒙那嘟嘟囔囔的小嘴，然后又迅速移开。
荧看着这两人（？
）之间诡异又尴尬的气氛，忍不住再次扶额。
“派蒙……”她无奈地叫了一声。
顾砚辞迅速整理好表情，抬起头，对派蒙露出一个无比真诚、甚至带着些许“崇敬”的笑容（仿佛对方真的是他的救命恩人）：“原来是这样！
谢谢你，派蒙。
虽然我不太懂提瓦特的能量传递方式，但……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他的语气太过真诚，眼神太过“纯洁”，反而让派蒙更加不好意思了，吱吱呜呜地飞到了荧的身后躲起来，只露出半个小脑袋偷偷看他。
荧看着顾砚辞那张写满“无辜”和“感激”的俊脸，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能站起来吗？”
她转移了话题，向顾砚辞伸出手:“我们需要在天黑前赶到蒙德城附近的安全区域。”
顾砚辞借着荧的力道，尝试着站起身。
初级体质强化似乎起了一些作用，虽然依旧腿软，但至少能勉强站稳了。
“我可以的。”
他点了点头，努力表现出坚强的一面。
于是，夕阳的余晖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金发的少女旅者，身边飞着一个叽叽喳喳的白色小向导，以及一位脚步虚浮、却拥有着惊人美貌的黑发少年，缓缓向着自由之城蒙德的方向走去。
只是这位名为顾砚辞的少年脑海中，正不断回响着系统冰冷的提示音：检测到来自‘派蒙’的复杂情绪：愧疚+10，惊艳+15，好奇+5。
能量微弱，不足以计入‘真爱之吻’进度。
检测到来自‘荧’的注视：警惕心-5，同情心+10，欣赏（颜值）+10。
请宿主积极互动，创造机会，努力获取更高质量的能量供给。
顾砚辞内心五味杂陈：“系统，你说的‘更高质量的能量供给’……该不会是指……”系统：字面意思。
请宿主端正态度，目标人物并非仅有眼前两位。
根据记载，提瓦特大陆拥有‘神之眼’或特殊命运之人，皆可能提供优质能量。
终极任务目标清单加载中……顾砚辞看着前方荧的背影，又瞥了一眼飞在旁边、时不时偷偷看他的派蒙，突然觉得自己的提瓦特之旅，从开局就充满了难以预料的“挑战”。
而他的“生存”大计，似乎注定要与某种奇怪的“攻略”方式紧密联系在一起了。